面对铁鸿鹄的疑问,牛妖愤然道:“少装糊涂,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铁鸿鹄道:“世侄,我真的不明白?”
“你杀了我爹,还有什么不明白?”
“什么?雷勇逸死了?”
“铁鸿鹄,我要你一命偿一命。”
铁匠见居主命危,赶忙抄起就近打造好的兵器,可还没动手,一群牛弟子破门而入,将铁匠们团团围住。
牛妖举起那颇有份量的九环刀,丝毫不理会还有话要说的铁鸿鹄,一心只想报仇。
铁匠们焦急的推搡想要冲出包围,可牛妖弟子一个个身强力壮,又是习武之牛,牢牢的将众人困在其中。
九环刀猛然落下,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女人更是发出惊恐的尖叫,不敢直视。
只听锵的一声,九环刀将地砖劈碎数块,而铁鸿鹄的脑袋还好好的长在脖子上。
疑惑间,牛妖发现地上多了一块被斩成两截的西瓜皮,心中暗道:“刚刚是这玩意打偏了我的刀?”
牛妖用刀指着铁匠,警告道:“谁要多管闲事,我连他一起砍了。”
铁匠们没有理会牛妖,不是害怕,而是一头雾水。
警告过后,牛妖回到铁鸿鹄面前,先是警惕的四下观望,确认无误后迅速落刀。
刀至半空,牛妖倏然收手,转身一把抓住什么,摊开手掌果然是西瓜皮,只不过已被抓力捏的稀烂。
牛妖得意道:“找到你了。”
牛妖大步流星走入人群,将铁匠们挤到两侧,可直到末尾也没发现可疑之人。
牛妖和铁匠鸦雀无声,难道是天降瓜皮?暗指六月飞雪必有冤情?
咔呲咔呲,咔呲咔呲,有奇怪的声音。
众人循着声音,发现修雨洛正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自顾自吃着西瓜,脚下已经堆满瓜皮。
牛妖道:“你小子,是你妨碍老子?”
“唔,唔唔,唔。”修雨洛嘴里塞满西瓜,说不出话来。
在牛妖眼中,这无疑就是挑衅,他粗鲁的伸手想抓住修雨洛,不想,啪,一整张瓜皮糊在脸上。
修雨洛道:“我……。”
牛妖双脚站定,手臂充满力量青筋暴起,似有惊雷要轰然落下。
铁鸿鹄惊道:“是九雷刀法。”
呸,一枚西瓜籽不偏不倚飞入牛妖鼻孔,牛妖奇痒无比,止不住的连打数个喷嚏,而突然的泄力也害他差点闪到腰。
趁着牛妖在原地摇摆,修雨洛趁机溜走,不过很快牛妖便缓过劲来,握刀追了上去。
修雨洛有话要说,可冲起来的牛妖却不给她机会,手中的九环刀肆意乱砍,将灶台劈烂,棚子砍塌,整个院子被弄得乱七八糟。
修雨洛无奈拔刀,看来不用武力这头蛮牛根本停不下来,只见她单手持刀,弯曲蓄力,在牛妖扑上之时,使出露淼刀法之一衣带水。
一衣带水,原指江河两隔,但距离不远,此招中指近距离下,积蓄内力劈出的一刀。
人群中少年铁匠惊呼:“这女人疯了吗?不要命了。”
老铁匠道:“不好,那刀。”
咣当,两刀激烈的碰撞在一起,修雨洛的佩刀瞬间断为两截。
少年铁匠道:“果然技不如人。”
老铁匠道:“你小子闭嘴,那九环刀是居主亲自锻造的,拼不过的。”
少年铁匠道:“那断了正常。”
修雨洛见情况不妙,扔掉手中断刀,一跃跳到牛妖弟子跟前,三两下便夺取对方手中的刀。
不过此刀同样不堪,刚碰到九环刀就散了一地,修雨洛一连抢了三把,一连散了三把,且一把比一把稀碎。
这时修雨洛注意到炉旁的烧火棍,他抓起烧火棍插入炉中扬起,滚烫的热碳朝着牛妖面庞飞去。
牛妖被灰尘火星迷住双眼,修雨洛将烧火棍伸进两腿之间,用力左右击打,很快大腿内侧疼痛淤青。
修雨洛趁其摇晃快速绕到身后,一棍子打在牛妖后背,彻底将他拍在地上。
“臭娘们,我饶不了你,你死定了。”牛妖趴在地上骂骂咧咧道。
修雨洛用烧火棍指着牛鼻子道:“雷安康,羔羊能不能打败猛虎?”
好熟悉的话,被叫做雷安康的牛妖抬起头,打量着眼前女子,忽然指着对方,结巴道:“修,修,修修修,修,修,修修修修修。”
“对,我就是专门修理你的修雨洛。”
雷安康眼中的愤怒换为恐惧,记得这女人小时候和她师傅来找老爹,在雷霖堂住了十天半个月。
当时修雨洛在后院习武,雷安康恰巧路过,看着修雨洛的架势嘲讽道:“女孩子练什么武,打伤花花草草就不好了,我叫下人给你准备一些刺绣,一会送你房间。”
修雨洛一边挥拳一边道:“再不闭嘴后果自负。”
后果?如此娇嗔会有什么后果?
雷安康道:“男孩子就是猛虎,女孩子就是羔羊,不管羔羊怎么模仿老虎,都只是徒有虚表。”
修雨洛吸气收拳,一言不发走到雷安康面前,一记重拳打中对方鼻梁,不等雷安康反应,撸起袖子将对方摁倒在地。
打斗声引来魏叶浦和雷勇逸,雷安康见靠山来了,赶忙挣脱开躲在老爹身后。
雷勇逸看着鼻青脸肿的儿子,不仅不关心,还称赞起女孩:“老魏,这孩子女中豪杰我喜欢,长大后做我雷家儿媳妇如何?。”
老爹这是抽哪门子风?这女孩这么泼辣,长大还得了?雷勇逸哭着跑回自己房间,告诫自己这一定是场噩梦。
那日后,修雨洛每每看到雷安康,都会不由分说找他“切磋武艺”,雷安康每每都会旧伤添新伤,不想打便会被修雨洛嘲讽,“猛虎也吃素?”
要面子的雷安康只能出手,可出手只会被打得更惨,久而久之雷安康开始躲着修雨洛,但这家伙就像幽灵,时不时就会冒出。
为了躲避修雨洛,雷安康装病将自己关在屋内,每日足不出户,吃喝用度皆在屋内,直到修雨洛和他师傅离开雷霖堂。
噩梦,才终醒来。
修雨洛见雷安康冷静下来,遂问道:“雷伯伯死了,这怎么回事?”
提起杀父之仇,雷安康道:“我爹此前带随从来铁居,离开时被人偷袭暗算,其中一个随从侥幸活下来,跑回雷霖堂将此事告诉我。”
铁鸿鹄道:“以老雷的武功,怎么会轻易被暗算?”
雷安康道:“就是你,休要狡辩。”
铁鸿鹄道:“雷世侄,当日你爹离开后,我便一直呆在铁居,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雷安康道:“即便不是你亲自动手,也是指使他人所为。”
铁鸿鹄道:“雷世侄,你为何一口咬定我就是凶手?”
雷安康道:“你们铁居锻造兵器会用一种独门粉末增强硬度,这种粉末长年累月依附在手上很难消除,当日那随从看到,暗算之人手上正有这种粉末残留的痕迹。”
修雨洛不解道:“铁前辈有什么理由非要杀雷伯伯?”
雷安康指着铁鸿鹄道:“因为他垂涎我爹的黑金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