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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北冥的冥

    展芸儿独自抚养两个孩子颇为吃力,除了展鸣这个拖油瓶以外,她自己还有一个亲生闺女,就是展诗诗。

    以前也不叫诗诗,展芸儿说生女儿就是拉了坨屎,叫展屎,贱名好养活。后来有个文人恩客嫌弃不好听,给改成了诗。

    那日正巧碰上展鸣端着一条大鱼上菜,文人得知他也是展芸儿的孩子以后,又问了问他叫什么。而后顺口说了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就叫北冥的冥吧。自此展鸣叫了展冥。

    展冥管屎……诗诗叫姐姐。本来他应该管展芸儿叫娘,可是展芸儿自觉命太苦,怕孩子叫她娘,这辈子也脱离不了苦命,只让其称呼她为姨娘。

    还有一层原因,则是展芸儿的一点私心。青楼女子卖身于了老鸨子,生了孩子也是老鸨子的奴仆。这是命,也是这世道的规矩,不能更改!

    可如果让展冥称呼她为姨娘,那么虽有扶养之义,但到底她不是展冥的生母。如此一来,孩子在梨花楼就只能算寄居,和诗诗就不是一个命,这样让养子能落得个自由身。

    这一养啊,就是一十六年!

    如今时值入冬,北风呼啸,柴房里寒风刺骨。

    展冥早已习惯了,这间柴房就是他的卧房,不过也不是一个人住,偶尔有那犯了错的龟奴或者姑娘,会被老鸨子周三娘绑了送来柴房关押,算是他的临时室友。

    此时,他躺在自己的木床上,从稻草枕头下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的吹干净上面的草屑,这才缓缓打开。露出一大块凉透了的猪耳朵,上面还挂着荤油。

    他迫不及待的朝着肉最厚的耳根部位狠狠咬了一大口,而后闭上眼睛,用力的咀嚼。那肉香味充斥着他的腹腔,让他说不出的满足。

    梨花楼生意不错,厨下每日里都有大鱼大肉,可是那是给客人们吃的,下人们等闲可吃不到肉食。

    姑娘们还好,陪客的时候能跟着大快朵颐。只要把客人伺候好了,酒席上多吃几口肉,也很少会有客人较真。

    客人吃剩下了,一般都是先给打手们吃,其次是龟公,而后是没接到客的姑娘们,最后才是杂役。

    梨花楼上百口人,展冥属于食物链最低端,杂役吃完了才轮到他。展冥偷偷排过等级:客人一等、掌柜的二等、接客的姑娘三等、打手四等、龟公五等、没接到客的姑娘六等、杂役七等、他自己八等。

    很难想象,客人吃剩的残羹剩饭而已,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竟然还要分三六九等依次享用。

    每天的折箩到了他这里的时候已经很难见到完整的肉块了,往往有一块儿别人啃过尚且有肉的骨头,他都能高兴好半天。

    长期的吃不饱穿不暖让他发育的并不太好,身子瘦弱就会显得脑袋很大,那豆芽一般的身材,真正的风一吹就倒。

    展冥在这种阴暗和考验人性的地方成长起来,还能保持一丝纯良,足可见展芸儿对其教化有功了。

    前几年,展芸儿日落西山以后,吃穿用度大不如从前,如今一个月也接不上两次客人,全靠梨花楼接济。

    老鸨子周三娘虽然是个极度抠门的人,可是念在展芸儿毕竟跟了她那么多年的份上,加之展诗诗也快到了接客的年纪,很快就能挂牌。故而她对展芸儿母女三人也还算照顾有加,最不济冻饿不死。

    展诗诗是杂役,每日里穿梭在各个雅间,给客人们上菜,时不时的会偷偷私藏一点好吃的,带回来给展冥补补身体。展冥如今的营养全靠她供给。

    吞下最后一口肉,展冥把油纸塞进草垛,也不脱鞋,合衣倒在木床上,拉过自己的破被子裹在身上,眨巴着嘴里的肉味,喃喃自语道:“今儿不去看耍钱了,早点睡,昨晚竟然梦见自己一顿饭吃三百六十五道菜。

    我的娘呀,我是真敢梦啊,别说那些菜我见都没见过,就是那用来吃饭的碗筷都是宝贝呢。但愿今晚还能梦的到。”

    也许是今夜腹中有食,展冥这一觉睡的出奇的好,一夜无梦。他醒来的时候还有一点点失落。对他来说,做一个美梦,也是一种幸福!

    青楼的人起的都比较晚,往往都到晌午才陆陆续续起床。

    展冥今日早早就起来了,正要去和姨娘打个招呼,才走到楼梯口,一个娇媚的声音唤他:“冥小子,你进来一下。

    展冥侧耳一听,就知道是楼里的姑娘银盘儿唤他,连忙走进她屋里,问道:“盘儿姐姐,唤我何事?”

    银盘儿刚二十出头,身材丰满,面容姣好,臀部浑圆,肤色白皙。银盘两个字不是白叫的!

    她这时候想来是刚起床,披着薄纱,娇躯肉隐肉现,慵懒的在床边伸着懒腰:“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你得叫我银姨,你姨娘唤我妹妹,你反而叫我姐姐?反了你了!”

    展冥一双贼眉鼠眼在她身上滴溜溜的打量,嘿嘿一笑。

    银盘儿也不避讳他,春光大露的下床,走到梳妆台边,从匣子里拿出一块儿碎银子走到他跟前,递给他:“去,上药铺给我买一副内服的金疮药来。”

    展冥疑问:“你那个喜欢拿鞭子抽人的恩客又来啦?”

    银盘儿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嗔怒不已:“你昨晚又扒老娘墙角了?”

    展冥捂着头:“哎呦,我哪有那个闲工夫,是你自己说买金疮药,我猜的。那人来一次你就得买一次药。盘儿姐姐,咱不挣他那份银子还不行吗?又把你打伤了吧?我瞧瞧,这回伤哪了?”

    银盘儿俏脸一红,见其多多少少还是关心自己的,也不骂他了,把碎银子揣进他怀里,一把拉过他的手,伸进自己的纱衣之内,贴身放在鼓鼓囊囊的胸口上。

    方才说道:“好了好了,就当给你的跑腿费了,捏两下得了,快滚吧!早去早回,我等着用药。”

    展冥闹了个大红脸,讪讪的就要抽出手。

    银盘儿一见之下娇笑不已,故意贴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从喉咙里挤出一种极不协调的声音,轻柔的说道:“舒服吗?等你再大一点,姐姐亲自给你启蒙,还给你封个大红包。好不好?”

    那声音又甜又腻,展冥“噌”的一下抽出手,跌跌撞撞的夺门而出,身后传来银盘儿猖狂的娇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