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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拖家带口

    尽管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但酒爷深知现实的无情与残酷。他默默地转过身,任由那满腔的怒火与委屈在心中翻滚。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是他孤独与坚韧的见证。

    我望着酒爷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犹豫片刻后,我还是决定跟随他的脚步,想要看看这位老者接下来会如何面对生活的重压。

    酒爷来到一家典当铺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踏了进去。

    不久后,他再次走出,但此时的他已不再是之前那位衣着虽旧却整洁的老者,

    而是只剩下一条遮羞的裤头,全身家当似乎都已典当一空。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决绝,仿佛在告诉世人,为了心中的信念与追求,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随后,酒爷在街上悠闲地溜达起来,不时呼唤着他的“猴子猴孙”们——那些与他相依为命的小乞丐们。

    这些小家伙们迅速围拢过来,酒爷从他们手中接过一些干粮和必需品,这些都是他用典当所得换来的。

    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我不禁感叹:这老猴子何苦如此执着呢?

    他不过是一枚棋子,却妄想参与到棋手的博弈中,难道不怕被轻易地丢弃在废棋篓子里吗?

    然而,我深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与坚持,酒爷亦是如此。

    我不能再继续停留在这里,必须尽快将红豆、莲子以及我的同伴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于是,我提前返回了城隍庙,果然如我所料,红豆和莲子在街上等了我半天不见踪影,便回到了这里等我。

    “红豆,你去找花生,”我急切地对她说,“今晚上可能会有大事发生,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红豆闻言立刻点头应允,转身跑去找花生。而我则开始忙碌起来,为即将到来的变故做最后的准备。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期待的气息,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傍晚时分,城隍庙的大殿内渐渐聚集起了人群。

    酒爷站在大殿中央,他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苍老而孤独。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朽年事已高,自知天命将至。小的们,你们现在都已有了人样,没必要再陪着我这把老骨头一起入土。

    我这里还有些零碎的东西,就按照岁数分给大家吧。往后,你们就各奔东西,好好生活吧。”

    说完这番话,酒爷指了指他事先准备好的干粮和杂物,然后不顾众人的挽留,毅然决然地朝庙外走去。

    在经过我身边时,他轻轻地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我心中暗自揣测酒爷的意图,不久后便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在城隍庙的一处隐蔽豁口处,我果然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酒爷。

    他静静地坐着,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与坚定。

    我缓缓靠近他,坐在了他的旁边,却见他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

    过了许久,酒爷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但第一句话却让我愣住了:“小友怎么称呼?”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酒爷,您这是怎么啦?我是八宝粥啊,您是不是又喝醉了?”

    酒爷闻言微微一笑,但那笑容中却藏着几分苦涩与无奈:

    “是么?老朽醉了么?要是能一直醉了便好,可时日不多,得清醒啦。”

    我闻言心中一紧,不禁回忆起自己与酒爷的过往交往,试图找出自己究竟哪里露出了破绽。

    然而,我反复思量却一无所获,自己明明一直小心谨慎,并未露出任何马脚。

    “酒爷,您是怎么看出我有问题的?”我忍不住问道。酒爷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的深邃感。

    “八宝那孩子,早熟是早熟,但他终究还是个孩子,不是几十岁的老江湖。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无奈并存的复杂情绪。

    我望着酒爷,心中已明了他的来意,于是直接问道:

    “酒爷此次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我言辞简洁,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

    酒爷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花生这孩子,是我在万香楼外捡回来的。

    那时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对她有着深厚的感情。

    我这一生,自问对得起任何人,唯独对花生,我心中有愧。那年大灾,我也陷入了困境,几乎无力自保。

    花生为了救我,不得不走上了那条路……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对花生的遭遇感到一阵酸楚。

    我望着酒爷的眼睛,认真地说:“酒爷,您放心,我会带着花生的。当然,这一切都要基于她自己的意愿。”

    酒爷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从怀中掏出我之前给他的银锭,轻轻放在我手中,说:

    “小友,这份情我领了。你去忙你的吧,花生的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格外孤独而坚定。

    我转身回到庙内,只见花生正忙碌地收拾着东西。

    她将一件件物品细心地绑扎在草席里,显然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离别做准备。

    看到我走进来,她从杂物堆中掏出一个包裹递给我,里面装着我的一些值钱家当。

    我摇了摇头,没有接过包裹,而是直接对她说:

    “花生,酒爷让我以后带着你。当然,这要看你自己是否愿意。

    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我会像家人一样照顾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花生听到我的话后,脚步猛地一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随即扑倒在地,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她从不轻易哭泣,但此刻的悲痛却让她难以自持。

    我缓缓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试图给予她一丝安慰。

    “丫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需要时间来缓解这份痛苦。”

    我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但是,我们眼下面临的是一场大危机,没有时间让我们沉浸在悲伤之中。

    我们先收拾好东西,等一切安定下来,再好好处理自己的情绪,好吗?”

    花生抬头望向我,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满是不舍与坚强。

    她点了点头,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站起身,继续默默地打包着东西。

    她的动作虽然有些机械,但效率却出奇地高,不一会儿就将所需物品整理得井井有条。

    我们穿过大殿时,看到那些孩子们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显得手足无措。

    有的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有的则因为争夺酒爷留下的物资而争吵不休,场面一片混乱。

    我心中虽有不忍,但想到自己刚刚被酒爷识破真伪的经历,又不敢轻易插手。

    于是,我领着花生,决定先去找寻红豆和莲子。

    好在她们两个足够机灵,早已抱着自己的零碎物品躲进了偏殿。

    看到我们过来,她们立刻招手示意我们加入。

    四人会合后,我们决定在旧城区闲逛一番,寻找一个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

    旧城区虽然破败不堪,但也有着别样的韵味。

    街道两旁是斑驳的墙壁和残破的屋檐,偶尔还能见到一些顽强生长的小草从裂缝中探出头来。

    我们穿梭在这些狭窄的巷弄间,寻找着合适的栖息地

    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幕,缓缓降临在这座古老的城池之上,昏黄的灯光在古城的轮廓上勾勒出神秘而古老的线条。

    我正带着红豆、花生和莲子坐在街角,享受着手中香喷喷的烤鸭腿,欢声笑语中充满了难得的温馨与满足。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一位突如其来的访客打破。

    一位身姿曼妙、双眸闪烁着异样光芒的女子款款走来,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空气中看不见的旋律上。

    这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令人头疼的债主——狐仙平儿。

    “哎呀呀,小哥哥真是会招蜂引蝶呢,一日不见,身边便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平儿的声音轻柔而妩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她的出现,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柔软起来。

    我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狐仙姐姐说笑了,我等现在不过是丧家之犬,连个安稳的落脚之地都没有,正愁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呢。

    不过,既然狐仙姐姐来了,想必是有什么好事要关照小弟吧?”

    平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她轻声细语地说道:

    “好事谈不上,但确实有个差事要交给你去办。

    我有一封重要的信件,需要你亲自送往都城外的某地,交给一个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人。”

    我心中虽有万般疑惑,但看着平儿自然而然地融入了我们这个小团体之中,

    与花生、红豆她们谈笑风生,那份拒绝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最终,我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不寻常的任务。

    然而,平儿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我。

    她突然伸出手来,轻巧地从我腰间取走了我私藏的箭矢,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是收的利息哦,小哥哥。记得把信送到哦,否则的话……”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份威胁之意却已溢于言表。

    心中暗自思量。这箭矢,无疑是她早已准备好的“利息”,而非偶然所得。

    她平白无故地带着弓箭随我上山,显然并非出于打猎的目的,这背后的深意让我脊背发凉,不禁汗毛竖起。

    夜色如墨,我踏上了前往都城外的孤独旅程。手中紧握着平儿给予的腰牌,它仿佛是我此行唯一的通行证。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揣测着那封信的内容,以及那位接信者的真实身份。

    抵达城门口时,我原以为会因宵禁而被拒之门外。

    然而,当我亮出腰牌后,守卫们的态度却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他们恭敬地引领我至一个隐蔽的侧门,轻轻推开一条缝隙,示意我钻过。

    这一过程顺利得出乎意料,让我更加确信这腰牌背后隐藏着不凡的力量。

    离开都城,我踏入了一片荒无人烟的野地。月光稀薄,星光点点,只能勉强照亮我前行的道路。

    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风声打破了这死寂。

    我按照平儿的指示,一步步接近那座废弃的古庙——我们的约定交接地点。

    当我站在古庙前,环顾四周时,一股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突然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股风似乎带着某种不祥的预兆,让我瞬间警惕起来。

    就在我凝神戒备之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他身着黑袍,面容完全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只露出了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恐惧与秘密,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中的信件。

    我缓缓上前,将信件递出。

    在接触的瞬间,我感受到那双手的异常冰冷,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寒流直接侵入我的骨髓。

    我站在夜色笼罩的古庙前,四周的一切都被一层神秘的寂静所包裹。

    那位接信者的背影在昏暗的月光下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连串未解的谜团在我心中盘旋。

    我凝视着手中已空的信封,心中五味杂陈。

    这封信,究竟承载着怎样的秘密?为何它会被如此谨慎地传递,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那位接信者,他的身份、他的目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谜团,让我无法捉摸。

    更令我感到不安的是,当得知那两杆箭矢竟是平儿所有时,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平儿,那个妖媚而神秘的女子,她为何会如此慷慨地赠予我箭矢?

    这背后是否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易或阴谋?

    我低头沉思,信封虽已空,但我的脑海中却充满了对信中内容的遐想。

    诗词歌赋,这本应是文人墨客抒发情感的工具,但在此刻,它们却似乎被赋予了某种特殊的意义。

    这些文字背后,是否隐藏着某种密码、某种信号,亦或是某种只有特定人才能解读的信息?

    我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从脑海中驱散。

    但无论我如何努力,那些谜团都像是一根根细丝,紧紧缠绕在我的心头,让我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