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心中满是失落与疲惫,缓缓向住处走去。
沿途,我无意识地拾起地上的干树枝,仿佛是在告诉自己,即便在最低谷,也不能空手而归,这是一种对生活的倔强坚持。
接近住处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心中一紧。
红豆与莲子,两位平日里总是笑靥如花的少女,
此刻却抱着一堆衣物和热腾腾的包子,颓然地坐在碎石堆上,神色黯然,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阴霾笼罩。
她们的沉默与不悦,如同寒风中的落叶,让人心生寒意。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坐在这里不进去?”我停下脚步,关切地询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正当我欲迈步向偏殿走去,想要一探究竟时,
一阵不和谐的声音突然闯入耳中——那是男人们粗犷的谩骂,
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淫荡的笑声,它们交织在一起,如同锋利的刀刃,割裂了周围的宁静与和谐。
我的心猛地一紧,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我以为有歹人侵入了我们的领地,正对无辜之人施暴。
愤怒与恐惧交织在一起,我毫不犹豫地弯腰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块,准备冲进偏殿,誓要保护我们的家园不受侵犯。
然而,就在这时,红豆仿佛预感到了我的冲动,她迅速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拉住我的衣角。
那只小手虽然纤弱,却异常坚定,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她。
我停下脚步,生怕自己的鲁莽会连累到这个无辜的孩子。
红豆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紧紧依偎在我的背后,她的身体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的恐惧与无助。
我深吸一口气,思索片刻后,终于意识到了眼前这一幕背后的复杂与无奈。
手中的石块悄然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在为这沉寂的气氛增添了一抹不和谐的音符。
我轻轻地摸了摸红豆的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安慰,随后松开了紧拉着我的衣角。
我们三人静静地靠着墙角坐下,等待着未知的结果。
红豆和莲子这两个丫头,她们的懂事与隐忍让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
她们没有哭闹,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陪伴在我身边,给予我最坚实的支持。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
直到几个汉子从偏殿内走出,他们的嘴里依旧充斥着污言秽语,对女人的嘲讽与谩骂不绝于耳。
我认得这几张脸,正是下午时分在街头与我和红豆发生冲突的那些粗鄙之人。
他们的行为举止,如同野兽一般,毫无廉耻之心。
莲子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连忙拉紧了我的衣袖,生怕我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
我尽量保持冷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嬉笑怒骂着往外走。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令人心痛的画面映入眼帘。
花生,那个曾经活泼可爱的女孩,此刻却满身淤青与秽物,衣衫不整,
一只手勉强遮体,另一只手紧握着一根木棍,无助地敲击着墙面,试图发出信号。
那连续敲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
那几个汉子见状,非但没有丝毫同情之心,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嘲笑起来。
为首者更是恶劣至极,他毫不顾忌地往花生的方向吐痰,那恶心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她身旁。
接着,他从兜里随意抓出一把铜币,如同施舍般狠狠地甩在花生脸上,那清脆的声响如同耳光一般响亮。
花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侮辱吓得惊慌失措,她本能地用手去护住眼睛,却因此导致手中的衣物滑落,身体瞬间暴露无遗。
她慌乱地蹲下身子,紧紧环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不敢有丝毫动弹。
那无助而绝望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与弱小。
那几人见状,笑声愈发猖狂,仿佛他们的恶意与侮辱能带来无尽的乐趣。
他们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完全不顾及他人的感受与尊严。
经过我身边时,其中一人更是恶语相向,威胁与侮辱并存,仿佛我只是他们脚下的一只蝼蚁,任其践踏。
他们甚至将口水吐向我和红豆,那是一种极度的侮辱与轻蔑。
红豆却显得异常平静,似乎这样的场景对她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她低着头,紧紧拽着我的裤子,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待那些人终于扬长而去,红豆和莲子立刻奔向花生,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她们忙着帮花生找寻掉落在地上的铜钱,每一枚都显得那么珍贵,因为那是花生仅有的尊严与希望。
我望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对弱者的同情与愤怒。
转身回到红豆和莲子身边,我加入了她们的行列,一起帮花生寻找散落的铜钱。
经过一番努力,我们终于将找到的铜钱递给了花生。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情,尽管她身体仍因刚才的羞辱而颤抖不已,但她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表示感谢。
随后,她手挽着残破的衣物,缩着身子转身往殿内走去,背影显得那么孤独与无助。
帮红豆和莲子将衣物抱入大殿内后,一群孩子们跑了过来,他们围绕着红豆和莲子,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红豆耐心地询问着哪些女娃会针线活,打算拉着她们一起将这些衣物改一改,看看能不能凑出几套能穿的衣裳。
而我则对莲子说:“莲子,帮我热点吃的吧,我有点饿了。我先去后面方便一下,过会儿就来帮你们。”
说完,我转身走向后院,心中却仍在为刚才的一幕幕而愤慨不已。
但我知道,我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时间悄然流逝,红豆依旧沉浸在裁剪与拼接衣服的专注之中,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对这份“大业”的执着与热爱。
见我嘴里嚼着食物靠近,她先是抬头望了我一眼,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嫌弃的笑容,仿佛在说:
“你来这儿干嘛?别打扰我的工作!”那份自然流露出的亲昵与信任,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注意到红豆手中的那把特别剪刀,它不仅是裁剪衣物的工具,更像是一件承载着岁月痕迹的艺术品。
半边刀刃锋利如新,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而另一边则显得沧桑破旧,残缺的端头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这把剪刀的独特形态,让人一眼难忘,仿佛它本身就是一段传奇。
就在我吃完东西稍作休息时,莲子适时地将烤好的包子送了过来。
我接过热腾腾的包子,心中充满了感激。安排莲子去协助红豆后,我提着包子踏上了寻找花生的路途。
城隍庙不远处,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潺潺流水声如同天籁之音,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机。
我沿着溪边小径行走,不久便看到了花生的身影。
她静静地站立在溪水中,任由清凉的溪水轻轻拂过脚踝,带走了一身的疲惫与尘埃。
月光下,花生的身影显得格外修长而孤寂,与周围宁静的自然景观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我踏上溪边的石阶,缓缓向她走去时,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到来,停下了清洗身子的动作。
那一刻,周围的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溪水潺潺的流淌声和我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我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包子,微笑着对花生说:“莲子特意给你带了肉包子,还热着呢,趁热吃了吧。”
花生缓缓地从溪水中起身,步伐略显沉重,但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坚定。
她径直走到我身旁的石阶上坐下,接过我手中的肉包子,默默地开始咀嚼。
她的动作虽然平静,但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波澜。
月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格外清秀,只是那份清秀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我望着她身上仅有的衣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我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身上的破布,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
那一刻,我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她一份微不足道的温暖和关怀。
花生望了我一眼,那眼神中既有感激也有羞涩。她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仿佛是在躲避我的目光,又或许是在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暖。
她轻轻地将身上的衣物挽了几下,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心情。
我打破了沉默,轻声问道:
“花生,我们平日吃的那些粥和野菜里,盐都是你买的吗?”
这个问题在我心中萦绕已久,此刻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花生点了点头,动作简洁而明确。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或许是对生活的无奈,或许是对未来的迷茫。
我望着花生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搞了半天,我竟然是在吃她的软饭吗?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一阵苦笑。我从未想过,在这个艰难的环境中,是花生在默默地支撑着我们的生活。
她的坚强与付出,让我既感动又愧疚。
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改变现状,让花生过上更好的生活。
随着花生的起身,她轻巧地从一旁的树下背来一筐沉甸甸的脏衣服,蹲下身来,开始在我身旁专注地浣洗。
水声潺潺,与夜晚的宁静交织成一首悠扬的夜曲。
“洗这么多是给多少啊?”我好奇地问道,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一筐衣物吸引。
花生没有抬头,只是伸出两个指头轻轻比了比,然后继续着手中的活计。
我仔细看了看那筐里的衣服量,心中不禁暗自盘算,
这些衣物洗下来,恐怕赚的钱连填补她消耗的体力所需的饭钱都不够。
我轻轻叹了口气,往前挪了挪身子,最终选择躺在临近水面的一块光滑平坦的水磨石上。
这块石头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疲惫的旅人准备的休憩之处,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与舒适。
我仰望着这片陌生的星空,星星点点,璀璨夺目,每一颗都像是在诉说着古老而遥远的故事。
我的思绪开始飘远,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顾起下午在集市上的所见所闻。
花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静,她轻轻地将衣篓挪到了我与溪水之间,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轻缓而细致。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这是在担心我不小心滑落水中吗?这份无声的关怀让我倍感温馨。
然而,就在我沉浸在这份宁静与温馨之中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倦意袭来。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思绪在梦境中飘荡。
梦中,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夜晚——转世前的最后一晚。
梦境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模糊而遥远,唯独那一句话清晰地回响在我的耳边:“不杀生,仇恨永无止息。”
这句话如同警钟一般敲打着我的心灵深处,让我猛然惊醒。
在月光的柔和照耀下,花生静静地跪坐在我脚边,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关怀。
她手中轻握的几片草药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那香气仿佛有魔力一般,瞬间驱散了周围的疲惫与不安。
花生的动作轻柔而细腻,她就像一位细心的工匠,正用心雕琢着一件艺术品。
她轻柔地揉搓着我的双脚,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她的认真与专注。
在她的指尖下,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与放松,仿佛所有的烦恼和疲惫都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流走。
花生轻轻地捧起我的脚,用她那温暖的指尖轻轻触碰着我脚上的伤口,那动作中充满了无尽的疼惜与关怀。
我望着花生那专注而温柔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有她的陪伴与照顾,我感到无比的幸福与满足。
我暗自想道:“果然,项目经理的温柔乡永远是洗脚!”
然而,夜已深沉,乌云不知何时悄然遮蔽了月光,四周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我起身离开小溪边,望了花生一眼,她依然忙碌着,似乎并未注意到我的离开。
我轻声对她说:“花生,歇歇手吧,我肚子有点饿了,想出去溜达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收获。”
我缓步走出南城郭,夜色中的街道显得格外寂静而神秘。
我边走边做着舒展运动,活动着筋骨,刚才被花生捏得酸爽无比的双脚此刻正逐渐恢复着活力。
夜风轻拂,带来一丝丝凉意,但我的心中却充满了温暖与力量。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仿佛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与宁静。
凌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凉意,我再次回到了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边。
花生依旧在那里忙碌着,她的身影在微弱的星光下显得格外坚韧。
我走过去,默默地加入了她的行列,一起努力将剩余的衣物洗净并晾晒。
劳动中的我们,虽然疲惫,却也充满了默契与温馨。
完成所有工作后,我们肩并肩走回城隍庙。
临进门前,花生细心地注意到了我身上新增的擦伤,她轻轻地拉住了我,示意我躺在草席上。
我顺从地躺下,感受着她的温柔与关怀。
她轻轻地为我处理伤口,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爱意与细心。
正当我享受着这份宁静与舒适时,花生突然发现了我的异样——我的手在裤裆里摸索着什么。
她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轻轻地将我平躺下来,将我的头枕在她的腿上,以免后脑勺磕到冰冷的地面。
我从裤裆里掏出五枚铜钱,郑重地交到花生手中。
“明天帮我去买点猪肉吧,”我轻声说道,
“路过市场时,我馋得不行。顺便再帮我带点盐回来,就我们四个吃。你可要保密哦,不然连肉丝渣渣都不够分的。”
花生接过铜钱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
但听完我的话后,她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信任与决心。我感激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随后,我站起身,走向里房去看望红豆和莲子。
我想让她们知道,我一切安好,免得她们担心得睡不好觉。
走出房间时,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花生。她正埋头卷着草席子收拾地面,裸露出的后背上,那些新瘀伤显得格外刺眼。
看着花生瘦弱的背影和满身的伤痕,我的心中五味杂陈。
但随即,我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心中默念:“我这人向来大度,从不跟死人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