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土壤渴望灌溉,有些疑问是否也会乞求着被解开?
虽然我们总是不免地,会因为这个世界本质的迷乱性质而对一切有种不舍的追求,但无论如何,也该为了互相舐舔伤口的那短暂温热留下一些空余吧?
这个问题想必他们并没有想过,哪怕是已经移步至C和唐娜再不能观望到的地方,梅里似乎仍旧没有戳破这一切的本质一样,揽着林的脖颈长吻着,用手把房间内的灯光逐一点亮。
久久之后才得以挣脱,虽然在这之上的成分是否有过所谓的爱或是意乱情迷都很难说,但是梅里坏笑着看着面前表情仍旧还在状态的林,像是还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一样,却只说了最简单的一句话:“该说不说,只是这种最劣等的兴奋所致的肾上腺素分泌,好像怎么也尝试不腻。”
她不过是个缺爱的小孩罢了。
林没有就此卸下表情的伪装,只是看着梅里一言不发。虽然这种败风情的反应怎么也不像是往常的他所出,但还是尝试着补救,抚摸着梅里的脸侧不免给出了她想要的深情语气,说道:“对你来说,想要的就只是这些?”
“不行吗?假装特别深情,然后像个怪盗一样在一夜情之后就此离开,实际上仍旧暗自勾结,这种展开是不是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过刺激了?”
装作滥情,实际上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眼中的梅里散发着的气息如此强烈,比起风情万种还有过而无不及,但总有一点东西是让他整个人都超脱灵魂般冷静的,就是在她微醺般红润的脸颊旁散发的紫色魔力反应。
亲眼看着林双眸里的光消失,好像是个十足的笑话一样,梅里大笑着再次拥入了他的怀中,用力地亲吻着他的脸侧,把事先涂过的口红都印在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契约般的恋情就不能成真?为什么一定要在乎形式?
“你猜的不错,单纯是你比我想的还要纯情一点。”
梅里和林的身影如同阴影般交错了一瞬,转瞬间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一把将他推倒在了酒红色饰以玫瑰花瓣的大床上。
看着心里尽管如临大刑般,但表面上还要装得泰然自若的林,无论如何也让她感觉到有种脆弱的迷人……
就像她的哥哥曾经给她的感触一样。
不要。梅里。
脑海中的意识在翻涌着,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想要把这无法行进下去的一切推进着。
只是在她扯着林的领带,让他的眼神无法回避地看向自己的时候,内心的某一条弦似乎就那么断掉了一样,让她的整个情绪瞬间down到了最低点,她就这样把他放开了。
“我先去洗个澡冷静下。”
像是还对于林有着最后的尊重,梅里姑且没有选择就地宽衣解带,而是保持着这个状态进了浴室。
领带散乱的林靠在床的一角扶着额头,虽然他从头到尾乐意陪着她演这一场戏,但不代表他会乐意让梅里只是为了这一切就选择作践自己。
没有爱的情话,没有爱的吻,没有爱的交欢行为,只不过是止于生物层面的原始渴求罢了,他还没必要奉陪到这个程度。
只是再抬起头的时候,阴影般出现的男子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穿着非常传统的里界法师袍、没有任何所属的标记,但身上压都无法压住的肃杀气息似乎并没有办法掩盖他的身份。
他手里的法杖指着的,赫然就是林的脑袋。
林虽然对于这个结果有所预知,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个时候。
男子看着林沉吟了一声,然后把手里的法杖从对着林的脑袋位置上移了开来,听着房间的另一头浴室里头传来了水声,这才开口说道:“你做的很好。”
转瞬间寒冷的法术尖刺在空中展露着真实的痕迹,如同描边般猝然将林的周边扎了一圈。在他倒吸一口凉气,感受着自己身上的法术回路被封死的同时,彻底理解了面前的人是谁。
你们的家庭矛盾,就非要扯上我来吗?
所有人都能掌握的,只不过是技能罢了。但能够在少数有些直接联系的人身上共同出现的能力,实际上只有血缘能够决定。面前的这个男子显然就是和梅里流着同样的血。
“罪人之庭本身最好的土壤就是沉默的原体,唐突嫁接过来只会造成最坏的影响。坦白说,我觉得她还能活到今天本就是一个奇迹了,虽然里头好像你的作用不是一般的大。”
男子偏了偏头,在林周身的法术尖刺一瞬消湮,被扎得穿透的酒红色心形气床也就这样泄漏了开来,按他的态度来看,今天应该不是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
“你想要我怎么样?”
林看着面前的男子,从他能够给自己带来的直接印象上,可不比梅里在最危险的状态下好上多少,能够看到他就像一团时刻膨胀,短路鼓包的巨大电池一样一直在承载着什么,但迟早有一天要爆掉。
“维持现状。如果她需要你,那就应答她;如果她渴求你,那就满足她。光是指望那个女孩,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只是凭借一些依偎,可填补不了承载整个罪人之庭那万丈深渊般的空洞。”
男子的话语无疑是命令,但这唯独是林所不想看到的,不仅是自己的命运擅自地被一个第一次见的家伙所裁断,甚至像是把梅里就当作一个四处漏洞的物件一样,只要喜欢便能随意去填补一样。
但最主要的问题还是……他究竟是以什么立场去传达这些东西的?
“我凭什么来维持现状?就凭你这一句话?”
这句话不需要用口舌来说出,只是林的那个无比勉强的眼神,此刻就已经能够传达着话语达到男子的脑海里,他闭目沉思了一阵,才用着那明知故问般的眼神看着林。
他手里的起手术式已经凝结完毕,但顷刻之间又放了下来。
这就像是警告着刚才的事同样也能在一瞬间重新发生,只是还能不能不伤到你就不好说了。
但事情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只要林能够得知自己的立场,那多余的嘱咐便已没有必要。
“走前送你几句提醒,”男子用着某种气机,引托着跌坐在漏光了气的床上的林站了起来,然后背过身向着门口走去,此时浴室内的冲水声已渐停了下来。
“假戏真做没有什么问题,演得像是你该做的。很快下一波潮水就要袭来,我建议你在我解决如何移植庭院的问题之前的长久相处里,不要真的爱上了她……那种毒物接触的时间越长,你会死的越惨。”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浴室的门不适时地打开了,穿着浴袍裹着半身的梅里有些讶异地看着门口的男子,再转头看了眼满头是汗,站在已经塌陷的床前面的林,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句:“你们…完事了?就我洗澡的这么点时间里头?”
“不,只是路过。”
男子仍旧没有正眼看过梅里,只是对着门的方向如水般穿透着走了出去。
梅里看了一眼林那还有些弄不清现状的眼神,开口说道:“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想要看看我变成什么模样了还要用这么蹩脚的借口。恨我恨得要死,也不知道直接靠遁入阴影跑掉,在这个距离之下的法师们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够别扭的吧?”
林的嘴角抽搐着,看着梅里因为伸手指着男子离去的方向而展露的香肩,说道:“你难道就不够别扭吗?而且你现在说的,他同样也能够听到啊。”
“是吗?”梅里突然坏笑了一声,转头看了眼男子离去的方向说道:“他刚才是不是说过,你最好有什么该满足我的都满足我对吧?”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每次她这个表情的时候绝对没有好事。
“你想干什么?”
林看着梅里靠近自己的表情,多少后退了两步,虽然晚了一刻才能想到这个女人为了恶心她的哥哥无所不用其极,也没想到她竟然真想这么做。
“我想啊,要是我们在这里大做特做,发出点夸张的声音的话,他的表情会不会很精彩?”
梅里的表情像是要把林彻底吃死了一样,将身上的浴袍抖落了下来,就这样一丝不挂地向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