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班点也许正是在晚七点,虽然对于一部分警察来说已经是下班了,正处于一件恶性事件所引发的戒严情况下,也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工作了一样。
他们还要去大街上巡逻,毕竟谁也不能保证监控里头的那个家伙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录像带里大概是那个不明男子首次进入医院的情形。他穿着一身奇装异服,让人不禁想到是否是对超级英雄之类题材入脑的后现代青年,但他的行动却是那样焦急,横冲直撞地默声挤进了人流之中,这种行为就连引起谁的白眼都做不到。
但是来到四楼的时候,对于旁观者来说的那个保守印象就已经荡然无存,已经摘下眼镜的男人面露着狰狞的凶光,只是在上个楼梯的照面之间,他的形象已变得无比狂野——遍布血丝的眼、发胀的肌肉组织、不知怎么变得散乱而升腾的头发,相信没有一个人愿意跟这样的家伙擦肩而过。
一个倒霉的病人随着警察的陪护,搀扶着吊水柱与他擦身而过。
然后理所当然的,便是他们在发觉到这个人的异常之前,已经被男子刀刃般的双手拦肩斩断了身体。
那种景象让人回味无穷,哪怕是B级片恐怕也做不到这么逼真的效果,干净利落的拦肩斩后,看着那个被警察的半身爆射出的鲜血所溅上的病人,拧着他的脑袋就像个火车头一样抵着他冲进了那个病房。
往后的景象辅警已无法再描述下去了,虽然他也是B级片的狂热爱好者,但多少对于真实的屠杀还是有着一定的心理障碍。
他陈述着,说那个家伙在房间里非常诡异地从怀里抓出了一只怀表看了一眼,像是在对照着什么时间一样。现场就这么为他所控制了五分钟后,他才怪笑了一声凭空对着空气长撕了一段,然后宣告了在场的医患可以开始逃跑了。
像是让他们放下戒心一般,转瞬间他就冲出病房,从四楼高的阳台上跳了下去……
辅警比划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说着,那可是四楼啊,但他跳下去后一阵便没了动静,此后在周边区域的监控调完了都没能找到他。
所以作为前哨站的第四区各警局,此刻都为这种不安感所充斥弥漫着。毕竟从警以来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们怎么去面对常人以外的对手,如果要正经地贯彻服务国民友邻的行为,恐怕在爆发冲突的时候一定会大面积地流血。
现在唯独剩下那个B级片爱好者的辅警反复调动着那段监控,观察了很长时间后才大致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他不禁有点寒战地看了眼旁边的队长,说道:“队长,好像我们昨天收监的那个奇怪家伙,长得就有点像。”
听到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话,队长不免也回头看了看收监那个家伙的地方,那个家伙能够无视社会秩序做出这种恶性事件的话,那主动被收监的用意恐怕是……
情绪尚未被恐惧彻底侵入之前,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二人面面相觑,还是由辅警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音色性感的二十岁女孩的声调,虽然好像没有做过特殊处理,她还是用着最能够安抚这两个警察的方式说道:“既而你们已经知道暴露了,那不妨去做点什么事补救一下吧,比方说尝试疏散一下这附近片区的居民什么的。我是这一带出名的除灵师,如果你们还想活命的话,可以选择配合试试。”
意义不明的传达内容,虽然能够完美贴合眼下他们所遇到的困境,一旦除灵师这个名头介入进去,总感觉像是精神病人的玩笑一样。
感慨的时间并不长,紧接着接着电话的辅警被身旁的身影反手扇到了五米外的墙上,在那个队长一脸惊恐地看着先前被自己关进小黑屋里的那个家伙,此刻以如此精神矍铄的姿态站在身前拿着电话,很快就要原地昏了过去。
男子接过了电话,像是为电话那头的人补充了一句,回头看着那个刚刚爬起来的辅警说着:“这种无趣的角色扮演还是免了。她说的没错,疏散周围的人,或者你们和他们一起死。”
辅警听到了来自这个非人般的男子的保证后,飞快地走上前扇醒了地上晕过去的队长,几乎是连走带拖般地逃窜了出这个屋子。看到了这一切的男子这才满意地偏回了头来,看着办公桌上电脑里自己刚被录入的画像,说道:“你应该要感谢我给你一个无趣日常中寻找刺激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这样便值得让我把你当玩具一般,收敛着手段慢慢杀掉?”
梅里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有点神经质了起来,虽然见过的诸如此类的人也太多了,但真的尝试沟通起来,恐怕自己心底里除了即刻让他物理消失以外也没有别的选择。
“不行吗?”布雷德玩味地说着,“虽然可以说,你就算拒绝我也会逼着你同意,毕竟你还得假惺惺地装作尊重这些人的生命,但那样多少有些欠缺风度了。倘若立场对调,我是一定会慢慢享受这种来之不易的敌人。”
“来之不易?就凭你?”
“我选择了这种路也是因为你啊,毕竟近战才是最能真实地感受死亡快感的手段,我一直都相信,你其实跟我一样,都看不起那些远隔着数十数百步就草草把人杀死的法师。”
布雷德说着,显得十分陶醉地用手上密密麻麻展露的锋刺按在了桌面上,“所以放弃那些无用的应用法术,用你那日的切割手段跟我认真地拼个你死我活吧。”
话语是那样真挚而迫切,倘若他说的是什么其他略显可爱点的话题,兴许梅里真的就能为他所感动似的。
对于这种恶趣味拉满的诡异家伙,梅里已经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开口道:“明天傍晚能见度最低的时候,第四区的贸德大厦。”
“这就对了,我期待着你的死,能够让明天的夜晚都为之瞩目。”
电话在梅里抛下地址过后便早已挂断,布雷德却像是瘾君子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轻哼着曲子勾画出某种线条。
虽然那音调极其破碎,就如同他的嗓子也一并化作刀刃般切割开了延后一样,但多少能够看出他的愉快所在。意义并非是那种欲盖弥彰的认同感,毕竟他也只是想让那日未能把他一并杀死的魔女知道,留下自己是个多么严重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