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
他把词句末的尾音尚且中止的时候，已经能够看到周围的建筑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光亮，反倒是自己的视界在整个夜空中为这些光点所禁锢，而黑暗逐渐变小。
待到这种迟滞的思维重新接续时，男人已经发现自己坐在起码四公里外的一个酒馆内了。
在他身旁的赫然是梅里和C在一旁靠坐着。吧台的侍者走近放下三瓶啤酒，推来三个广口酒杯，便兀自盯着天顶上的电视挪步走开了。
“真是见鬼。”他反复回味了一下，待到确认了梅里的面容过后，冷汗不禁更是流淌。
“呃，扫兴的话题真没提的意思。你对我应该没兴趣吧？”
梅里看上去很不耐烦的眼神像极了一些极度缺乏性生活的中年妇女，但就是在这种味道之下，男人倒是挠了挠头很识相地说：“没那个胆子。不过比起来好像你的朋友更合我胃口一点。”
被点中的C倒是没有意料之内的反应，梅里一手推在他的肩膀上，松弛地说着：“虽然很失礼，不过眼光很不错，只是可惜这是非卖品疼疼疼疼……”
接来啤酒后默默为二人倒起的男人，看着C捏着梅里手臂的样子，不禁想着，可能是会有些东西相较那拳拳到肉的事实还更下酒一些。
只是这个程度，兴许挨过雨幕中的夜晚应该也足够了。
往后数个钟头过去了。
看着拳击赛演进到中场休息的部分，男人还是不禁挠起了头，指着电视机的位置说着：“不感觉今天的战况编排看着跟综艺节目都没什么区别吗？”
“是啊，不过本质上就是综艺吧。有没有剧本很重要么。”
兴许是这么回事，不过在扯淡之余，男子已经大概摸清楚了大半夜在他惹出乱子的时候找上门的人是谁了。他并没有去戳破一些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东西，只是随口问道：“昨天是你们在那个仓库？”
梅里的视线并没有随着回答一起到来，有些层面上纯属是感觉为这种东西做出回应也只是多余的事情，但就一夜的酒友而言的话应付两句并不是不可的事。显然她更习惯用问题来回答问题：“你们消息都这么灵通的么？”
“倒也没有，毕竟在现世进行大规模的感知就如同在猎人的队伍中展露獠牙一样。起码在你到来之前我没有察觉到你的据点在哪，说明认知结界对于任何程度的法师来说仍然是有作用的。”
男人拿起广口杯豪饮了大半杯的量，放下时好像还是对梅里提起的话题没有半分兴趣：“来到现世的人虽然跟议会的管控基本离不了关系，但近月来讲那种述职一样的行为好像多了不少。”
讲到窝囊的地方，他也不免笑了出声，数落起自己的行径：“我就是被丢到外面没有什么明确任务，找个正经公司当程序员上班上了个把年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现在比起那块的某些尔虞我诈，感觉找个女人或是怎么处理下周的工作更让我头疼一点。”
“对我视而不管的话不算渎职么？”
梅里话语里的意思显而易见，这对于男人来讲也只是稍微牵动了嘴角，小声道：“虽然说因为你弄出来的乱子，更多的怪人被他们从里头放了出来，但归根结底无法处理的事就是无法处理，日子虽然过得无聊但我还没打算送命呢。”
“仓库里头的那个人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梅里很怪地低声笑了笑，“虽然事出意外，但我也对更多的消息源头没有拒绝的理由。你知道那阵子这两个街区很不太平，正好我也在其中卷入了不少的事情，我比较好奇的是扎克伯格的事情你是也知道吗？”
“有一段时间没他的消息了。”
男人转过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梅里，“他自从跟了那个说话不男不女的家伙做事后，精神似乎也不正常了。如果是你跟他不对付倒也正常，毕竟通过制造骚乱，来试图把一片地带里藏匿着的你勾出来的决策也太弱智了，虽然就结果而言确实是把你给引出来了。”
男人看了一眼梅里旁边小口饮着啤酒的C心不在焉的样子，扬了扬下巴指向着：“为什么你这样的人在逃亡的路上还会拖家带口呢？”
答案虽然没想象中的那么无可言说，但梅里还是强硬地再次选择了用问题回答问题：“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在哪？”
男人皱了皱眉头，不过想到卖一个人情给这个魔女的话，可能比某些人空口无凭的承诺要有价值多了。这才把酒杯内剩余的酒液饮光，用手指在仍存雾气的杯璧上划了几道，推了过去。
梅里粗略看了一眼后，将手握紧在杯子的外圈上往下一划，整个杯壁的水雾一瞬拂去。
像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梅里像是很满意般后仰了一阵，轻声说：“为什么要带着她，其实就你的生活状态你应该更明白的吧？”
男人的神色不禁为难起来，对于这种突然的发难倒是没有准备，只是想通之后发现还是挺有道理的。
只是一个害怕寂寞的魔女……吗？
听着是挺新鲜，但这种事要是让那些把她视作恶鬼一般的那群人知道了，不知道脸上会是比自己此刻要精彩多少的表情。
想到这里，他不禁释然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明明知道我也没那么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这样也要以一个回答来换一个回答吗？”
没有尝试去听梅里或许会给出的回答，男人径直地打开门走出酒吧，步入了尚未褪去的雨幕之中。
“你们聊了什么？”
C转过头，茫然地看着梅里，大概能够看到酒吧里的人已经走得零零散散，毕竟平安夜不待在家里过节的人还在少数。
梅里眯着眼睛，对于C的问题像是打算就这么充耳不闻下去，反倒是这种慵懒的态度没有持续多久后便忍不住自己说了出来。
“没什么，帮那个可怜的小女孩找找怎么安稳进入往后的梦乡的方式罢了。”
C对这个答案虽然不满意，但大概也能推测出交换的信息大致是什么了。
至于那个尚未知晓名字的男人，虽然不清楚他还有没有再在某处遇见的机会，但在梅里这种危险人士面前不报上自己的名字显然是明智的选择。
魔女偶尔也有宽宏大量的时候，这一点尚处于无心的默契之中，只是不能为迟钝的C所知晓这一事也许会让梅里感到扫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