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多莉丝和葛瑞丝警官的照例扯淡结束之后,躺在床上的她转过头对丈夫问道:“你说为什么奥利弗是用断头的方式被杀的?倘若真的需要用这种死亡直播的方式来复仇的话,又为什么只是把头用特殊的方法砍下后,就这样搁置着不管了?”
“这些问题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快点睡吧。”丈夫敷衍其辞道,转而想起些什么,讲道:“你不是刚和葛瑞丝小姐通过电话么,道理上透过保密条例给你漏点什么口风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哪有这种事的,她倒是也在恼火现场处理的这些东西为什么只有现场残留的大量恐吓信件被公布,如果确认了尸体是奥利弗的,为什么这个不说出来?”
“兴许是指望我们默认这件事呢?假定现场找到的尸体不是奥利弗的,那么在没有进一步线索的情况下肯定先把这个事实给捏住,省的被人说警察无能。你想想,他们是警察,查查直播来源的IP地址总不可能做不到吧?”
多莉丝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道,我明天再跟葛瑞丝聊聊。
丈夫看着她这副神态,不禁嗤笑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把身子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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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和C二人尽力用最快的步伐向前挺进着,匆忙向前的动作在夜色里裹成让人难以捕捉的成色,目的地并不是第八区的奥利弗公寓,即使过去了作为不相干者也没有入场了解内部进度的权限……
即便如此,已经清楚公寓内的尸体并非奥利弗本人一事的梅里,迅速列出了几个待定的地点区域——与公寓内拍摄图景相似的原live直播的上传地点(真实事发现场)、Feodora赌场(问题存疑)、以及在眼下拥有的线索里难以获取的过激人权组织发言人(人肉搜索)数种,在获得进一步佐证材料前,最合适的就是通过赌场的扩张信息来确认埃蒙给出的线索有效程度……
在到达Feodora的数十分钟前,梅里把先前自己的见闻轻描淡写地分享了一下,C的表情虽然也不见得有多差,但还是不免轻声嘟哝了两句“这地方居然也做到这程度”,只是简单地为死掉的赌徒共情不会对解决问题带来任何作用,在得知埃蒙的先决条件后,她只是略微意会了梅里打算套话的方式过后就老实把嘴闭了上去。相较先前更偏向交际风格的时装,回过事务所一趟的C选择换了一身运动服出来,在这个季节多少会受到风寒的刺激而头脑清醒一些,不管如何得防止在这种鬼地方遇到些什么麻烦,就不需要穿得太花枝招展了。
梅里歪过头来微微笑道:“兴许跟你想的差不多,坏消息是我们持有的现金似乎只够让我去出卖色相来套取消息。你可得跟紧一点,不要让我被奇怪的人勾走了哦?”
C双手插在口袋里缓缓前行着,原先还想着是不是要白她一眼说些什么风凉话,想想还是差差不多得了,又不是真没有见过她说的那阵仗的事物…这么冷的天气,就没必要人为性地降低些温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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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结果如何?”肯尼斯坐在办公室最里处,用字句中仿佛散发着烟草气味的话语把这个问题再上一次重复的十分钟后再度抛出。这已经是案情没有发展的第三天还是第四天了来着?在远处替代肯尼斯来审阅法医和对比人员给出数据的葛瑞丝还在浏览着这些文件,略加归纳后简练描述如下。
“奥利弗公寓内的死者DNA在库内检索出的结果是斯雷德·特洛亚特,四十二岁,没有家属。曾经是奥利弗所在的影视公司的场务人员之一,因为长期在采购道具的经费上做手脚而被辞退,后一蹶不振,作为无业者在第八区至第九区之间游荡。”
葛瑞丝话音未落,肯尼斯不禁失笑道:“好长时间没这种事了,工作任期这回事跟运气还算是有得对付。现在看来,你觉得目前而来问题是什么?”
葛瑞丝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有些傻眼地看着这位中年男子的神态。兴许只是多想而已,她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不是巧合,但为什么要杀一个无业者?谁跟他有这种利益冲突?”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查清的东西了。”肯尼斯起身,往门外走了一段后折了回来对刚低下头去的葛瑞丝说道:“拜托那些搞网络的家伙查下那天那个直播平台。不要跟人透露第一天为什么没有人理所当然地锁定公寓而省得去找直播的IP来源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是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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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合理而能普通地颠覆人们认知的事相还是较为少见的,如果在酒保发现两个妙龄少女在没有男性同伴地陪同下围着俄罗斯轮盘赢了五六圈,一边嘴里谈着像当下头条上某影视男星溃烂的下体一般无趣的事,还把他调的酒当开水一样灌的话,只能感慨世事无常。这种奇怪的角色往往只能在影视作品里看到,倘若是牌技,多少能从举止和素养中些微窥之,现在看来,在能够人为操盘的东西里头她们都能做到有效的规避风险,实在是非常可疑。
问题就出在十五分钟前的谈话里头,那位更像是有着男装丽人风情的女孩开玩笑似的向自己这讨要了四个筹码,说着类似于她能够把这玩意变成好多个这样的话……这种行为曾经并非没有见过,只是他在上一次领教到这种毒物般的风情时,已经是另一个结局了。
看着两位在一小圈人的眼神围绕中回到了吧台的风光样子,面上却好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酒保不禁暗自摇了摇头,注意到这种反馈的梅里也只是很不满地说道:“这就是面对得胜者的嘴脸?明明事不关己吧……我只不过是想看看能不能靠这些混些酒钱罢了。”
说着梅里把先前敛来的筹码成袋地甩在了酒保的身旁,对着他那怔了一怔很显然的“工作人员要这东西来有什么用”的表情,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身材高大的酒保无可置否地笑了笑道:“只不过是拿在最不该出风头的场合里的愣头青没办法罢了,这种多余的举动就不必要了,该去找兑的去找兑,我这里不收啤酒盖。”
啊,总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气氛。C不禁在心中如此感慨着,像是毫无默契的演员对白一样,梅里肯定是动了什么手脚才能数次大注的情况下不出问题,目前而来她还要像平时一样装作只是对这些看上去不是那么淑女的行动外行且颇有兴趣,实际上都是以前她当过酒保的时候听剩下来的东西。要这么出风头,无非就是给出搭讪的话题,实际上尚且规矩一点的人除外,这时候的酒保已经开始抛起了话头说道:“对什么感兴趣?这里的一切。总不能只是过来冲运气就完事了,我知道你们不是常客。外地人?”
“BINGO!不过这种东西单靠口音或者语癖就能听出来?”梅里看着煞有介事地惊讶起来,视线的交换,在酒保的眼里闪着黯淡的光色,有时候一些不利于对话构成的话题用像那么回事的讪笑来回应,这是现代假装成熟的年轻人的为人之道,酒保大概能看出来这回事。不过谁又在乎两只夜莺会不会惊扰了整个夜晚。
“前两天我们这干脏活的布莱克好像遇上了什么神秘事件,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把冻肉处理的时候遇上了一只野猫,尖叫着在他的眼里钻进了绞肉机里头。明明后院的棚设不可能让这种东西溜进来…你知道,为了防止人从正门以外的地方离开,这周围拉了很大一片的电网。”酒保的手里不知道在兑着什么,一手摇晃一手举托,“虽然可能总会有哪里有那种不要对年轻小姐说倒胃口的事情的禁忌,不过说到底我也是通过古怪的脾气作为一夜情的招牌而在这片地区扬名的,我想你们应该……”
他的口型大概凝固在了Never mind的词前,C在身后使着小动作掐了下表现欲似乎有点过强的梅里,不过这又激起了她不听完人说话的习惯,出言打断道:“你有看电视综艺的习惯么?”
酒保对于自己没能完善的俏皮话只能是无可置否地笑了笑,是啊,鸡同鸭讲的夜晚挺多,不过如果是这种对象的话。
他瞥了一眼气质略带着火辣感觉的梅里和一边怎么都因她的态度而感到困扰的C,轻轻回答道:“如果要问我哪些电视明星跟这里有些渊源,那可能得收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