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面装点好后,显然是弄成了一般事务所的样子。
这点先前虽然没有多加思考,但总觉得只要照抄正经路子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实际情况是她们并没有完全想好到底该在这里做些什么才会有这种疑惑,望着一本正经的烫金招牌发呆了一会儿,才回到了门面内。
“C,你不觉得这种名字烂透了么?”
那个看上去个性张扬些的女孩披着并不正点的风衣,高翘着双腿搭在办公桌上,她卷了卷耳边的发梢,咂舌道:“后现代的街市里头死板的建筑里头最不缺这种让人把目光偏开的东西,说到底我们的事务所也不是处理一些正经事情的地方,梅里的庭院这个名字你说怎么样?”
“梅里小姐,你这么说好像我们是提供违法的特殊服务一样的。”
C在一旁拿着抹布擦着一夜就清理好的室内陈设,将过道的书柜上的灰尘一边清理,口中又回出这种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语句,她伸出了手往上探了探,无气力地说道:“主要是你想当侦探的恶趣味使然才会带来今天这么一个结果,这个地方叫什么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起码也得遵从一下神秘学的原则,把自己的户门弄得大开。别忘了,我们来这里一方面也是来逃难的。”
梅里像是有些兴味索然的样子,些微正坐了过来,说道:“别忘了目前只预付了三个月的租金,只是做一些普通的事情可没有办法保持收支平衡。”
言毕,她在老板椅上转了一圈,前倾了一些坐正过来,看着门口行将步入的人影轻道:“先生,我们这里尚在装潢,还未开业。如有什么业务联系可以……”
梅里还没说完,在一旁打理书柜的C冷冷地把头转过来瞥了她一眼,这才把话收住,想到能够早点接到什么订单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
那个人影显显着探头进来,见是一位年轻男子的模样,修长的身材在走进门时很难不被引起注意,但视线投射过去时总不免会发现与这副体格极其不匹配的苍白面孔。
这位男子听到了梅里先发夺人的解释,不免有些尴尬地挠着后脑,笑道:“刚才看到你们把事务所的牌子给摘了下来,我还以为是准备关门了呢,没想到才刚开业。”
梅里正想搭腔,C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着红茶送到了会谈桌的边上,一边引着男子入座,一边细声问道:“那么,请问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咨询吗?”
男子打了个哈哈,那种笑容里的尴尬大概能表明是初次接触的样子,笑完随即脸色变得就不是很好看,说着:“我是想问一下有没有出轨调查之类的服务?”
毫不客气地先自斟了一杯红茶的梅里险些呛住,大概自己在把那招牌卸下来之前还没有多想,这倒是被人当做普通的私家侦探一样了。
正想要编些什么理由信条拒绝这种麻烦差事,却又一次注意到了旁边的C如同刀刃一般锋锐的眼神。
接下去。尽管没有人说话,但总感觉凭空是有这么一句话直插到自己的脑门里头。
梅里随即强颜欢笑道:“嗯,既然是侦探,那这种事肯定会在工作范围之内,你能简要地描述一下需要调查的事情的大概吗?”
话说完后,定过神来,C已然毫无表情地侧过身去面对那名男子,马尾辫在身后轻缓晃动着,完全不像是上一秒逼迫着自己接下了这个活计的样子。
看着C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一套收费标准在男子前絮絮叨叨地说着,梅里不由得接起红茶再抿了一口,真不知道为什么原先带着她出逃之前就没发现这孩子的本质是这个样子的……
当价位确定完后,男子开始了他的陈述。
“我叫布朗,二十八岁,目前在第九区工作。”
“好的B先生,请简明扼要些。”
梅里很没礼貌地打断了布朗的发言,布朗一时语塞,没想到面前这个人倒不像正常事务所里的侦探那么一本正经,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继续陈述道……
布朗曾在第三区从事着出版业的工作,于两年前与自己发掘的新人作家N小姐结婚。两人兴味相投,步调默契,生活美满,但在布朗升职远调往第九区后,同时她被那份工作留在了原先的区。
由于距离所限没有办法时常见面的问题,布朗只能与N小姐半个月相会一次,其余时间在网络上通信。现今布朗通过了她近期的一些言行的异常上产生了这种有关于出轨的怀疑。
梅里靠在那儿摆弄着杯子,就这种前情提要的话,确实是中规中矩的普通。但想到事务所确实是还没打理完全,这位B先生的事情可能需要拖个几天再开始动作,梅里就开口直截了当地说道:“好的,两天之后请再来咨询吧,你的事我做好备案了。”
言毕,她像是有些惊讶地看着旁边的C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名片,用双手递到了布朗的手中,结语过后目送着他离去。
尚未回过神来的梅里倒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扫兴,在C歪过脑袋问她为什么第一时间想着是要推脱掉时,也只是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的发丝。虽然先前想过不惮于调查私人问题,但总觉得上来就跟普通侦探一样接一些下三流的这种出轨调查请求,实在是没有面子。
这种奇怪的退却之情本来不该在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脑海里出现,实则更多想说的东西便没有简单地浮现于言语中。
“我说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光凭借一个光秃秃的招牌就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啊?”
“谁在乎呢?”C收拾着二人用过的茶水一边说着,转身向内房走去。如此梳理而来,接案流程确实应该是这么个味道。C深知梅里的处事脾性,倘若错过了这第一桩差事,那恐怕往后事务所的未来就更为渺茫了。
梅里的庭院么?虽然事务所的名字多少显得用意不明,不过按照先前她那种三分钟热度的劲头,哪怕是这个地方也不够她折腾多久吧。脑海里尽管这么想着,C的手里还是拿出了刚刚布朗留下的文件袋,取出其间的档案跟照片,对上了照片上的女性面目时不禁心悸了一瞬。
无名情绪浮现如同刺挠一般,这又算是什么?对于一些异物过于明显的既视感?
“南希,女,作家。”
文字总是苍白,唯独那个头像仿佛能直观地让她的感官燃烧起来一般。这种感觉在视线脱离后便没有持续多久,关于这种看似毫无关联的异常,有必要通知梅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