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拎着大提箱,向东面的大森林钻去,他现在一点也不怕了,原本还有些恐惧的心,此时也被得到这笔滔天巨款 的惊喜所填满。他现在是哪边林子密往哪钻,他怕万一有人盯着他,他得到的这笔巨款就说不准属于谁的了。他现在能断定,这笔巨款百分之百是那个叫冷丹的犯罪嫌疑人埋的赃款,冷丹有可能知道,也有可能不知道这笔钱被他取走了。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摆脱一切危险,这笔钱必须是自己的,只有自己知道,将来才能完全归自己支配。当这笔钱真正属于自己时,他就是这里的财主,可以买下一个村甚至一个镇,也或许买下县城。
但眼下要做的就是这笔钱必须冬眠,必须把它藏起来,真正的属于自己,待到外面风平浪静了,没有人再提起这笔钱时,就是他这笔钱见光的时候,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他就是妥妥的富豪。
他现在就是要把这笔钱放到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安全的地方,哪里是安全的地方呢,唯有东山大壕沟里,东山地势陡峭,周围是山水冲刷出来的深沟,平时屯里没人往这边来,这里在村民的眼中,是比鬼市还恐怖的地方,鬼市在大道边,咋害怕人们只要是出村,都会路过哪里,有时嘎伴儿,有时小跑几步也就过去了。
东山大壕沟不光地势陡峭危险,这里还有很多诡异的传说,抗战的时候,日本鬼子一个排的侦查兵,进山里之后,一个也没有出来,也没有他们的消息,解放这么多年了,政府也派人进山考察过,失踪了几个人,幸存回来的,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就是失忆了,成了呆傻。以后再没有人去东山,政府也把那里列为了禁区。
木头拎着大提箱,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树林中穿行,到了树密处,他停下脚步,憋着气,静静地听着,秋夜异常的静,没有一丝风,没有鸟鸣,没有虫叫。月光透过树梢落下,地上的露珠闪着微光。
他歇了有半个钟头,他细细地听着,他不能放过一丝风险,他要确认此时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拥有这笔钱,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这笔钱的去处。他像木雕一样,屏住呼吸一次一次的地静静的地听着,他确信在这偌大的山林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时,他才再一次拎起提箱,继续在林中穿越。
他终于来到东山大壕沟边,隐在一丛灌木丛里。沟里异常安静,人们说这沟有二十多米宽,十几米深。他站在沟边向沟里望去,黑幽幽的。他又屏住呼吸,谨慎的仔细的地四处搜寻着。
只有清冷的月光,凉露,树影。他确信没有一丝异常,拎着大提箱,才从树丛中走出来,望着深沟,他要选一个安全的地方,把大提箱藏好。以后他就是真正的富豪,会有一个别样人生,想想都令人亢奋。
他试图抓住沟帮的一棵小树,沟帮下有一个一米方圆的陡坡,他在陡坡上踩了几下,土很硬。他蹲下身,用手挠着,这要有一把锹就好了,咋就没想起来拿锹呢,他从后腰抽出镰刀,把土划松,或是用刀捥。他庆幸他拿了镰刀。他就会节省很多力气和时间,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他挖一阵儿,歇下来,仔细的听听四外的动静,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才继续挖,挖挖停停。停停挖挖,费了一个多小时的劲,他挖了一个能放下大提箱的深坑,他拎过提箱,放进坑里,把土又一捧一捧的捧回来,盖在提箱上,埋平踩实,他又在旁边捡了几块山石,压在上面。看看没有什么异常,他上岸又捡了几棵枯枝扔在上面,做完一切,他也长出一口气,心底的兴奋让他感觉不到一丝疲惫。看看月色,应该是快天亮了。他站起身,正欲离开,沟底出现了一个红点,红点慢慢扩大,几分钟光景,红点大如车轮,像是灶膛里的红木炭,又像一朵花菇朵,慢慢的散开花瓣,无声的盛开,沟底一片火红。木头第一次看到过这种花,他听老辈人讲过,那是火莲花,见到火莲花,必定大富大贵。火莲花能驱散邪魅。火莲花盛开的地方,就会有金矿。
木头呼吸都不顺畅了,他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他知道这是真的,不是幻觉。火莲花依旧在开,有磨盘那么大了。从花心跳出了火狐狸火马驹和火鸟。鸟腾空飞起,在火莲花上面盘旋,不停的从花心中飞出火鸟,围着火莲花盘旋飞舞,火狐狸和火马驹也不断的跳出花心,围着火莲花,如同拉磨。
红红的沟底 ,没有一丝动静,眼前只有一大朵诡异的火莲花,飞鸟火马和火狐狸。动物越来越多,花越开越大。
远处山脚下,一家接着一家的鸡啼,唤醒了天边的一缕亮色,木头眨眼间,沟里已是恢复如初,依旧黑幽幽的,没了花,没了鸟,火马和火狐狸也都消失不见。就像木头刚来时看到的一样。那些奇怪的东西根本未曾出现过。
木头又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不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不是真的,但他相信,绝对是真的。如果他把他的经历和别人说,谁会相信,胆小如鼠的他敢夜探鬼市,敢去比鬼市恐怖一万倍的东山大壕沟。谁信?自己都不信。
木头看了看四周,没啥异常,他加快了脚步,向屯里走去,他要在天亮前回到家,如果屯中早起的人看到他一早从山上下来,不知道作何感想。总之,现在不是显摆的时候,他要让人们看到一直就在家没有夜不归宿的自己。
他蹑手蹑脚的打开院门,走回屋里,没有开灯,插上门,脱了外套,只穿着背心裤衩,躺在炕上,眼睛叽里咕噜转,心莫名的紧张,说不出来的亢奋。
他的眼前又出现那张脸,那张冷傲,孤寂的绝世容颜,冷丹!她现在在哪里?她看没看到我拿了提箱,她知道不知道我藏钱的地方。他辗转难眠,直到母亲喊他吃饭,他才跳下炕,先在脸盆里把手洗净。穿上衣服出屋倒脏水了。
桂芳看到儿子端的脸盆浑水,“又上哪炸去了,脸还没洗,水就这么浑了,衣服也埋汰了,脱下来,别穿了,吃完饭给你洗了。” 木头坐在饭桌前,没有像往常那样着急忙慌地吃饭。
王会计倒了一杯酒,对桂芳道“吃完饭你领木头去北屯,曲寡妇表哥来了,他抽帖算卦挺准的,你给木头去算算,看孩子将来干点啥好,啥时候能成婚。”
“他昨晚去北屯,不知道那人来没来,没来干等哪成,我还有那么多衣服没洗呢。” 木头见母亲问他,就说道“不用去了,那人我见到了,现在是黄雀抽帖,我抽着喜帖了,卦金管我要六块呢。”
“那你跟我们说说” 王会计也放下酒杯,看着木头。
“什么有难不成灾,有贵人相助,又是发财走好运的,还说我不用急,好事自个找上门。”
“那他算你啥时结婚?”桂芳听后问了一句。
“你忙啥过年才十六”
“我怕他走野了,给他早点拴上笼头。”
“我才不订婚呢?算卦说我还早着呢。” “那是啥时候,没说哪年,哪个方向?”
“没说,就说顺其自然,到时就有了。”
“那就等着吧,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不来。半斤的命难凑斗。” 两口子你一句她一句的问着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