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村平的眼神逐渐凝重。
“谷川同学，请问……你觉得我表白的成功可能性有多少？”
“很低。”谷川黎拓叹口气说道，“就像我昨天问你的，你如果不了解正月里奈，那最好还是再等等。”
或许是那天早上今野琉兰的话，他没有直接说不可能，就算西村平与他第一次接触时有些嚣张，但毕竟也是多年的心意。
随手覆灭这种希望的火苗，对听进了学妹在甜品店的话，善于反思，习惯于进步的东京第一美少女来说，是不该再出现的事情。
正月里奈的委托也只是希望他挡下西村平的告白吧，能让西村平能看明白就再好不过了，就算现在的说法有点直接了。
西村平带着他走到外面，推开走廊尽头的小窗户，春季的气息飘洒进来。
这里看不见楼下，只能看见邻近的光溜溜的房顶，顶上有不少塑料垃圾和钉着钉子的木板，但都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灰，至少在最近，没人在这上面乱丢过垃圾。
“之前的事…对不起，社长有建议过我来道歉，但是我没找到机会，总之，听她的话会让她挺满足的。”
蓝与灰的天地间，唯一的风景是停在避雷带上的乌鸦，黑色的羽毛美丽无比。
“和外表相差有点大，你们社长还挺成熟稳重的……道歉我接受了。”
“这次的事情也是得到了她的鼓励，我才有勇气迈出这一步。”说到一半，西村平朝着窗外的乌鸦发出怪叫，乌鸦歪着头没有理他，他就继续说道，“正月她，有找过你吧……”
“嗯，还是做的有点明显嘛。”谷川黎拓缓缓点头。
“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屑于会来和我说这种事情，唯一会阻挡我的，也就只有她了。”
西村平继续学着乌鸦叫，或许这不是乌鸦叫。
“我很羡慕你，但是我不是羡慕你刚才讲的那些女人缘的事情，而是羡慕你和正月她很像。”
“是吗？从之前那一两次接触里感觉的？”
“这是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像你说的，我不了解她，所以我也讲不出来这是哪种感觉。”西村平继续说道，“就拿这件事举例，如果这次的主角不是她，她的反应会是什么样？”
“社长会继续鼓舞我，并想方法在社团活动的内容上创造条件，须藤也会提出几个建议，并拍着我的背让我加油，今井你应该也知道，就算不会像他们那样直接对我说加油，也会想办法帮我。”
“那么，正月里奈呢？”
“她会以觉得这件事很有趣的心态在一边，等待我的失败或是成功，无论哪种都好，对她都没有影响，因为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谷川黎拓轻声回答道，“至少对于自己的朋友，我也会真挚地祝福吧。”
“或许她也是这样觉得的，因为她，没怎么把我当作朋友吧？”
西村平的声音在耳边放大。
“我会加入漫画社其实也是因为她，虽然我们一起同班或者像这样同社团相处了很多年，我和她的交际也大多是在有其他人的参与下发生的。”
“这么多年下来她都没有过长久的朋友，相对来看，我的确已经是比较了解她的人了。”
“她从来只是害怕麻烦，或许是因为如今有趣事情的主角是她自己了，一切马上就要影响到她了，她才不打算旁观了。”
稍作停顿，他以略有迟疑的神情说道：
“能被她当作是朋友的人，本就不多吧——对于你们这种冷漠又有些骄傲的人来说，就算没有朋友也能活得下去。”
“就像你对今井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我对今井是什么样的态度？
面前之人无法知晓他与今井白穗之间的事情，那就让自己站在那个位置问一下自己好了。
“把今井白穗当成可爱粘人的玩具了吗？就算被她以不讲理的请求做了各种事情，也其实无所谓的感觉占大多数，反正自己有利可图，也没有任何亏损，就这样下去好了？”
“已经把她当作朋友了？”
“为什么还是那么不在意她的心情？”
“偶尔会想到陪她玩一玩？”
“如果不是她对你带有某种偏爱，现在就不会继续对你这么亲密了吧？”
乌鸦的叫声变得更加奇怪起来，打断了他蔓延的思绪。
——不，不是这样的，现在的自己多少有些变化了吧。
“但我偏偏还是很在意她，所以，想试试看向她告白，无论如何，就算能够拉近一点距离就足够了。”西村转头看向他，“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吧？”
……也就是说，他很清楚，成功的可能性本来就不高。
窗外的乌鸦扑腾起翅膀，向远处飞去。
“如果她拒绝了你呢，以后怎么相处？”
“啊啊，现在就让我考虑这种烦恼的事情吗？被拒绝了的话只能去足球社大展身手了啊，感觉有点对不起社长，上一届毕业以后，人一下就只剩这么点了，嘛，到时候就靠你来顶替我的位置了——以后我来借漫画的时候稍微宽容一点就行。”
西村平重新往漫画社走去，推门进入，谷川黎拓落下几步，将窗户重新关上，跟在后面。
两人先后走进社团教室。
西村曲着身子，重新拿起了那本他原本可能永远都不会去看的漫画，小心地翻到刚刚的页码，踹了一脚眼神怪异的须藤治，继续看起来。
谷川黎拓在离今井白穗尚有几厘米略有偏移的原位坐下，他也继续看起手上的漫画。
今井白穗：「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听了谷川的建议了？」
今井白穗：「喂喂？至少汇报一下进度吧？这是至关重要的任务哦」
今井白穗向他这边挪过来一点。
谷川黎拓：「很遗憾，没有进展」
他再次看向西村平手上举着的苦涩的漫画。
谷川黎拓：「一会儿再说吧」
今井白穗顺着谷川黎拓的目光一起看向西村平。
今井白穗：「现在说不是一样吗？他不会真喜欢上这种东西了吧？」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