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顿时吸引了陈庆文的兴致,开口道:“老钱,你手上这幅到底是谁的画作?刚才来的时候就开始卖关子了。”
“还不是怕你对我这幅画有想法嘛。”钱华淡笑道。
“怎么?名家之作?”陈庆文问道。
“对。”钱华点头。
“哪位名家?”
“元代大家。”
“赵孟頫?”
钱华摇头。
“黄公望?”
钱华再次摇头。
“倪瓒?”陈庆文继续猜测道。
“老陈,你怎么猜来猜去就是在元四家头上猜。”钱华一脸失望道:“算了,你也别猜了,我跟你明白了吧。”
“不过,你得跟我保证,等会不会跟我提将这画匀给你的想法。”
“放心,我现在已经不收画了,除非遇到特别喜欢的。”说着,陈庆文看向曹子建。
显然,对于曹子建临摹的那件王献之作品,他一直感兴趣。
“成,那我就不卖关子了。”钱华开口道:“这是元代著名画家,王振鹏的作品。”
“哦?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陈庆文露出了感兴趣之色。
就连一旁的张好好和曹子建脸上也是布满了期待之色。
当即,钱华便是将画作给缓缓打开。
这是一幅界画。
所谓界画,就是在其精细严谨的线条和工笔画法,尤其适合描绘建筑物。
作画时,画家会用界尺作为辅助工具,以画出均匀笔直的线条。
界画不仅注重建筑物的结构准确,还常常以山水、人物为衬托和点缀,形成独特的艺术风格。
钱华的这幅就是如此。
图绘楼台魏巍,湖水环绕,拱桥横跨,一巨大的龙舟领衔,众多小龙舟奋力竞渡夺标的生动情景。
场面宏大壮观,人、船众多,旌旗招展,鼓乐齐奏,一片观乐紧张气氛。
全画用笔工整严谨,楼台、龙舟俯仰曲折,细入毫端,人物虽小,然各尽其态,引人入胜。
好半晌后,曹子建没有点评这幅画,而是朝着钱华问道:“钱老,这画多少收的?”
此话一出,使得原本还在鉴赏的陈庆文将目光从画上收回,看向了钱华。
只见钱华笑道:“子建,老陈没让我匀画,怎么?你打起这幅画的心思了?”
“我就好奇问问。”曹子建开口道。
“得,反正我也没打算转让,跟你说也没关系。”钱华说着,伸出三根手指,继续道:“这个价收的。”
“三千?”曹子建猜测道。
“想什么呢?这尺幅,这画工,岂是三千大洋就能入手的?”钱华没好气道。
“难道是三万?”曹子建眉头一皱。
“没错,就是三万。”钱华点头道。
得到肯定答复后,曹子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钱华见状,还以为曹子建不知道王振鹏是何许人也,这就解释道:“子建,我跟你说,这王振鹏,那可是元代著名的画家。”
“被元仁宗赐号为“弧云处士”,并官至漕运千户,也被誉为‘元代界画第一人’。”
“这价格,物超所值。”
这一次,没等曹子建说话,陈庆文开口道:“老钱,前些天,你不是说,手头没多少闲钱了吗?这会怎么又有三万了?”
“还不是这幅画对我胃口,我思量再三,将我那宅子拿去抵押了,最后才凑出来的。”钱华解释道。
“好了,你们慢慢鉴赏,我去上个茅厕。”
说着,钱华问曹子建要来了茅坑的位置,这就出了中堂。
而就在钱华前脚刚走,曹子建和陈庆文几乎同时,都是叹了口气。
叹气声让两人相视看去。
从双方的眼神中,曹子建和陈庆文都明白了叹气的原因是什么了。
张好好却是疑惑道:“先生,子建,你俩怎么同时叹气。”
“钱老他,打眼了。”曹子建开口道。
“不会吧?钱老可是书画收藏家。”张好好狐疑道。
“别说钱老了,就是我,稍不注意,也会打眼。”陈庆文开口道。
“没错。”曹子建赞同道:“这一行,就没有谁敢说自己从来没有打过眼的。”
“也就说,面前这幅并不是王振鹏的画作?”张好好心头一惊:“那你俩刚才怎么没跟钱老说明?”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曹子建解释道。
毕竟钱老年纪摆在那,又花了这么多钱,要是告诉他真相,曹子建真怕对方接受不了。
张好好一想也是,毕竟这可是三万大洋。
而且有一部分钱,还是抵押宅子换来的。
“先生,子建,你俩是怎么看出这不是王振鹏的真迹?”张好好问道:“这画工,我看着没什么问题阿。”
“不可否认,仿这幅画的人,画工确实不错,就是,见识浅薄了些。”曹子建开口道。
“见识浅薄?”张好好疑惑道。
“好好,王振鹏,元代界画第一人,那必然是对当时的建筑了如指掌。”陈庆文答道:“所以,你现在再仔细看看这幅画。”
陈庆文没有明说,而是将王振鹏的特点跟张好好说了一遍,就是想让张好好自己去发现。
所以,这一回,张好好鉴赏时,将注意力放在了建筑群上。
果然。
让他发现了不对之处。
建筑鸱尾。
宋元时期,建筑的鸱尾是朝内的,只有到了明清时期,鸱尾才开始朝外。
王振鹏一个元代画家,画上的鸱尾却是朝外。
显然,临摹之人是按照紫禁城的样式来作画的。
虽然说,元代的大都也在京城,但那会,可没有紫禁城。
此刻,张好好也明白了,这是后人仿王振鹏的作品。
等到钱华上完茅厕重新回来时,他看到曹子建三人并没有将目光放到自己的画上,而是一个个紧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仨怎么都皱眉?”钱华开口问道。
“老钱”陈庆文看着钱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就憋出了这两个字。
“老陈,有话直说,怎么还支支吾吾起来了?”钱华不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