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
更何况人呢？
老实人没脾气，不是真的没脾气，只是脾气小。
可一旦被逼得没办法了，超过忍耐极限了，老实人也是会爆发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林远山一个孤寡老人，在上庄里无依无靠，但他也是有尊严的。
一把年纪了，说句不好听的，说不定哪天睡一觉，就再也睁不开眼。
半只脚踩进阎王殿的人。
却被麻五这么个二流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甚至是侮辱！
推搡一下就算了，他竟然拿手在林远山的脸上拍了几下。
这个动作，侮辱性太强了。
林远山再也忍不住，彻底爆发。
吼了一声，便拿手里的旱烟，一下子打在麻五的脑袋上。
“卧槽！”
“你个老不死的，找死！”
麻五挨了一下，顿时气得大叫起来。
抡着拳头就要打林远山。
好在被身旁的铁猴子拦住了。
“别别别，五哥，可不能乱来，他都这把年纪了，你再给他打死，犯不上，真的犯不上。”
铁猴子到底是局外人，比麻五冷静一点。
紧紧抓住麻五的手。
劝他冷静。
铁猴子可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
他只是单纯害怕担上责任。
毕竟他是跟麻五一起过来的，如果麻五真的失手把林远山打死了，或者打残了，那麻五肯定是罪责难逃，可他铁猴子难道就能逃脱了责任？
摊上大事儿咋办？
如果对方不是七十多岁的老人，而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那铁猴子肯定不会拦着。
他甚至会跟麻五一起动手。
出来混，讲义气嘛。
肯定伸手一起干。
可是打老人
这得是多缺心眼儿才能干出来的蠢事儿啊？
真就不怕摊上事儿呗？
“艹！”
麻五被拦了一下，也恢复了理智。
没有再打林远山。
而是指着他威胁道：“老不死的！我不跟你一样的，但你给我听好了，老子可不是好欺负的！”
“你毒死我11只羊，这事儿肯定没完。”
“不赔钱，我踏马烧你房子！”
“我在你上厕所的时候拿炮仗炸你茅房！”
“艹！”
麻五大声叫骂着。
林远山气得浑身颤抖。
“你，你这黑心肠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麻五一把拍开林远山的手，冷冷道：“少踏马来这套！”
“别以为你年纪大了就能耍无赖，我告诉你，在我这儿不好使！”
“别说你70多，你就是170多，你毒死老子的羊，都得赔钱！”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那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铁猴子也道：“我说你这老登，一把年纪了还能要点脸不，啊？”
“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给五哥的羊毒死了十几只，那你说这事儿找你赔钱有毛病吗？”
“别拿年纪大说事儿，年纪大了你也得赔钱！”
“你要是不赔钱，呵呵，你这就是逼我们跟你玩儿脏的。”
“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我五哥祸害人那可是有一套的。”
麻五斜眼看着铁猴子：“艹！你这是损我呢还是夸我呢？”
“那必须是夸你呢五哥。”铁猴子笑道。
看着这两个摆明了欺负人的无赖，林远山很气愤。
这事儿不能怪他。
明明是麻五的羊，来糟蹋他的地。
他也跟麻五说过好几次，稍微控制着点自己的羊，走两步就是大野地，去那边有的是草，随便吃。
还有条河能喝水。
可麻五就是不。
也不知道是懒得管自己的羊，还是故意欺负孤寡老人，反正赶羊经过林远山的田地的时候，从来没约束过那些羊。
那羊是畜生，它管你这些呢。
还不是看到能吃的就张嘴。
后来林远山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撒了些打上麻药的玉米粒，用来自保。
而且他也不是偷偷摸摸下药的，在田埂上可是立了牌子的。
麻五肯定看到牌子了。
可他自己没当回事儿，还是任由着那些羊乱跑乱吃。
那你说，这羊被毒死了，能赖林远山吗？
老实人就活该被枪指着吗？
老实人就不能自保吗？
可气愤归气愤，林远山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别说他都七十好几一把年纪了，就算年轻三四十岁，那一个人也斗不过两个人。
更何况
这两个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做事儿没有底线，什么埋汰事儿都干得出来，什么恶心人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刚才麻五说要在林远山屙屎的时候炸他的厕所。
这可不是吓唬人。
麻五真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还有什么半夜拿石头砸窗户啊，往别人家里扔屎啊
这些对于麻五来说，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林远山怎么跟他斗啊？
“老闭灯，想踏马啥呢，赶紧的拿钱！”麻五斜眼看着林远山说道。
林远山咬牙道：“我是不会赔钱的！”
“呵呵，艹！”
“还挺硬气。”
麻五冷冷一笑。
“你不赔钱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拉一车新鲜大粪，给你家洗房子！？”
林远山看着他道：“你就算把我的房子拆了，烧了，我也不会给你赔一分钱！”
“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死好了！”
林远山都这把年纪了，他怕什么？
早踏马活够了。
“马勒戈壁的！”
“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麻五嘴角抽动两下，看着林远山，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
说道：
“呵呵，老闭灯，你这一把年纪，说不定哪天就嗝儿屁的人，我犯得着跟你同归于尽啊？”
“不过你也不是孤家寡人啊。”
“你不还有个闺女是吧？”
“我整你，你不怕，那我整你闺女，我就不相信你不怕！”
林远山脸色顿变，一把揪住麻五的衣服吼道：“你敢！！！”
“呵呵”麻五冷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林远山咬牙道：“素芬（林远山女儿）在大城市，你都找不到她，你别吓唬我。”
麻五道：“是啊，我确实找不到，但谁跟你说，要整一个人，还非得找到她在哪儿的？”
“看你一把年纪老糊涂了，我就跟你明说了吧。”
“你可曾听说过‘投毒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