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老爷子顾不上今晚是什么除夕夜,连夜坐车去往玲珑阁。
毕竟是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打电话三两句是说不清楚的,况且他还需要请玲珑阁的大高手来望城帮忙报仇。
玲珑阁本部并不在望城里,而是在望城东南与源城交界郊外地带。
一座占地将近有上千亩的庄园,里头阁楼建筑林立,这就是玲珑阁的大本营所在。
之所以要建造在这么一个交界地带,除了这里依山傍水环境优美僻静之外,最主要还是玲珑阁的两大势力掌控范围,望城和源城,选择居中地带便于管控。
陈家老爷子虽然不是玲珑阁弟子,但因为儿子是执事,故而大门口的守卫也是认得他,看清楚后就放行让其进去。
“你要找廖副门主大人?这可不凑巧,副门主大人昨日就开始闭关了,宣布不见客!”
庄园内院一座奢华阁楼,这是廖副门主的私人独院,占地面积可不算小,院子里有三栋别墅阁楼,相当于家属楼。
“廖副门主大人闭关了,这除夕夜大过年的竟然也闭关?”陈老爷子不免有些意外。
“这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看门的,你要没什么紧要事,过了初七再来吧。”院门守卫有些不耐烦。
陈老爷急道:“我要没紧要事,我能除夕夜大晚上来嘛我,我儿子被杀了,我儿子你应该知道的吧,陈望东,你们玲珑阁的执事,平常颇受到廖副门主器重的,算是他的心腹!”
“望东执事被杀了?”门卫不禁有些动容。
“是的,今晚被人多杀,还包括我的孙儿,对方武功高强,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您能否通融进去禀报一声,看看廖副门主大人……”
“那肯定是不行的,廖副门主郑重交代过,他要做最后的突破,不管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扰。”
门卫轻哼着想了想,忽然又说:“这样吧,平日里陈执事与葛长老的关系比较好,葛长老也是廖副门主的得力臂膀,也算是亲信了,廖副门主曾交代过,有什么搞不定之事,可以暂时f去找他!”
“好好,我这就去找那葛长老,只是葛长老又在何处?”陈老家主佝偻着身子问。
平日里仗着自家儿子的权势他八面威风,甚至隐隐之间都没把同样是望城豪门的冷家放在眼里。
可如今他最得意也是最能干最有出息的儿子被人杀了,这陈老家主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憔悴而又枯槁。
“这样吧,我在值班走不开,我叫其他人带你过去,玲珑阁内部比较复杂,你最好不要乱走以免麻烦。”守卫说。
“这样,那感情好,谢谢这位小兄弟了。”陈老家主说着连忙示意身后的司机兼顾管家。
管家立刻会意忙上前并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过去。
“一点小心思,表示感谢,不成敬意,还请收下。”陈老家主勉强微笑。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小五,你过来一趟,带他们去找葛长老!”
守卫队长说完冲里面招手,立刻就有一个消瘦的年轻小子从安保岗亭跑出来。
随后在这位小五的带领下,几人很快就到了葛长老所在的独栋别墅。
虽然没有像廖副门主那样拥有一座独自的院落,不过好歹是长老级别,也是拥有着一整栋别墅。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尽管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加之又是大年初一,这位葛长老非但没有睡,还在厨房忙活。
厨房也很奇怪,放置着一口大锅,身形高瘦颧骨高耸看起来面目有些狰狞的葛长老,正在熬一大锅糖。
众人也不敢问他为什么要熬糖水,而且还要熬这么多,或许是因为过年有什么特殊的需要吧。
“有什么事情尽快说,我还在忙着呢!”葛长老轻哼,并没有抬头,依旧在专注的熬着糖水。
陈老爷子于是把自家儿子被杀之事迅速告知。
“行,知道了,明天正好我要去一趟望城,顺便把那个姓陆的小子人头拧下来,送到你们陈家!”
葛长老淡淡说着,语气轻松自在,认为这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葛长老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多谢葛长老,条件您尽管说,要多少钱,或者是黄金,都没问题!”陈老家主连忙说。
“一颗人头,换你陈家一半产业。”葛长老悠悠说着拿起木棍开始搅拌锅里的糖水。
一大锅糖水滚烫着冒着白气,整个厨房都是甜味,甜得腻人,不多时一大锅糖水就渐渐粘稠,变成糖浆糖糊了。
陈老家主沉默,他在思考这值不值得。
葛长老戏谑一笑道:“你应该知道,陈望东如今死了,他与玲珑阁这条线也就断了,你们陈家的确是家大业大,可也得罪江湖上的朋友吧,没有玲珑阁在背后撑腰,你觉得你们还能受得住这份偌大的家业?”
“一半的产业家财,从今往后,我可以做你陈家的幕后保护者!”
“好,我答应了!”陈老家主听到这里,终于下定决心。
“回去吧,明天中午之前,必把人头送到!”葛长老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多谢,静候佳音!”陈老爷子也不再废话,直接离开玲珑阁并连夜返回望城。
葛长老继续埋头熬他的糖水,神色一片淡然,丝毫不把明天的事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个姓陆的家伙不过是从海城那等小地方来的土包子武者罢了。
根本上不得台面!
而陈老爷子今晚的举动,自然瞒不住冷家。
虽然因为阴尸门的淫威,如今玲珑阁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器重冷家,但昔日的冷家老祖冷天婵好歹也是玲珑阁的长老,地位与那葛长老等同,在玲珑阁也算是高层,是一方人物。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冷天婵在玲珑阁仍还是有一些耳目的,所以包括陈老爷子与葛长老的谈话,很快就由密探传到了冷天婵的耳中。
尽管已是深夜了,但冷家祖宅仍是灯火通明,不少人进进出出,隐隐之间这些冷家嫡系行人还有些匆忙。
祖宅内部祠堂,冷天婵与四个儿子,包括几位嫡系的孙儿都在这里。
当然了,冷清秋的父亲虽然也是冷天婵的孙儿是嫡系,但并不在此,包括冷清秋的弟弟冷清泽也不允许进入。
“好哇,这个姓陆的小子,实在是胆大妄为,竟然连陈望东都敢杀,那可是玲珑阁的执事啊!”冷家大长老轻哼。
“的确是不知天高地厚,一个海城来的土货,仗着有些武学修为就肆意妄为,如今那葛长老已经允诺出手,说明那姓陆的小子离死不远了!”一位冷天婵的孙子说道。
“既然这小子死定了,那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做些准备,暗中派人去玲珑街守着,一旦那小子被杀,我们就进去捉拿冷清秋这个白眼狼,务必要将她拿回祖宅看守起来,否则到时阴尸门那边没法子交代!”另外一位孙子辈中年说。
“此事可行,我去办!”冷家的四长老说道。
冷天婵坐在太师椅上,瞥了一眼整个期间一言不发的二儿子,问道:“正明,自从回来后,一整晚那都是一言不发,你是不是心里在想什么事?”
冷正明听后缓过神来,微微一笑说:“父亲,我的确是在想一件事,关于那个叫陆长生的家伙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冷家大长老冷正仁问。
“我在想,这个陆长生,或许不简单,说不定他真能抗衡得了阴尸门,我们现在如此与他对抗,万一他真能对抗得了阴尸门,那咱们冷家岂不是……”
冷正明说到这就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当然也没有必要再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懂他的意思。
“绝不可能,那姓陆的臭小子我也见过的,是有些能耐,但绝不可能抗衡得了阴尸门,别说阴尸门了,玲珑阁他都不可能对付得了!”
被打断一只手的冷正志满脸的怒气。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阴尸门,作为咱们中州九门上三门之一,传承古老久远,底蕴非常之强,想要与之抗衡,对寻常武者来说,难度不亚于登天呐!”冷正仁撇撇嘴说道。
“可我觉得,他不是寻常武者!”冷正明说道。
冷家老祖宗皱了皱眉,沉声问:“正明,你今晚去见了那姓陆的家伙,是不是有一些其他特别的发现?”
冷正明摇了摇头说道:“不曾有什么特别发现,我只是预感。”
“预感?原来你只是凭借预感!”冷家四长老冷正义轻笑道。
冷天婵一共有五个儿子,三儿子也就是冷清秋的爷爷,早些年已经不在了,所以此刻祠堂四位长老。
一名冷天婵的年轻重孙说道:“可是,就我所知,二爷爷的预感,好像这些年都没有出错过。”
他这话轻轻出口,整个祠堂瞬间安静下来,显然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好半晌之后,冷天婵长长一叹说道:“的确,正明的预感向来很准,既然这样,我们就做好两手准备吧,大体方针,是不参与不认可!”
“所谓不参与,是不参与对那姓陆的围剿袭杀,比如明早那葛老头出手,我们的人可以在玲珑阁街头巷尾做好埋伏,但绝不能出手帮葛老头,避免再与那姓陆的直接冲突!”
“而不认可,就是依然不认可这姓陆的,免得将来玲珑阁或是阴尸门追究,大家可都明白了?”
“明白了!”祠堂众人纷纷点头。
不得不承认,也正是因为今晚冷正明的预感,才让整个冷家得以保存,否则继续再与陆长生冲突,弄不好要被灭族。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不认可,同样也让冷家失去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以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懊悔。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既然这样,正仁你着重安排一下派去玲珑街的人手,务必要跟他们说清楚事项。”冷天婵吩咐。
“父亲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大长老冷正仁点头。
“那大家都散了吧,明天一早,我们姑且就看看,究竟是那小糖人葛老头更强些,还是那姓陆的小子技高一筹。”
冷天婵说着起身,拍了拍屁股率先走出去。
其余之人纷纷起身紧随其后。
走在最后的冷正明只是微微摇头一笑,糖人葛长老的武学修为他是清楚的,虽然比他要强上一些,但想要对付那个姓陆的青年,还是有些不够看。
不是有些不够看,而是远远不够看!
“玲珑阁,怕是又要失去一位长老了,这大年初一就见血,不吉利呀!”冷正明心中感叹着,走出祠堂顺手掩上门。
一夜眨眼过去,次日天刚刚亮,玲珑街就响起了一道特别的叫卖声。
“买糖人咯,各种新鲜漂亮的糖人哟!”
一位身形高瘦颧骨高瘦的老头,推着一辆老旧的木车,缓缓走入玲珑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