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
陈怀梦听到声音,转头望去,只见苍老的陈芸芸佝偻着身子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她,眼神浑浊一片,毫无生机。
陈芸芸缓缓走了进来,看清陈怀梦,浑浊的眼神亮了一瞬,但很快又再次黯淡了下去。
“二姐,真的是你江亦说得没错,他还真的又送了一个陈家人进来。看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咱们了”
陈怀梦听了这话,也想起了江亦之前跟她说过的话,忙问:
“三妹,咱们真的没有办法出去吗?”
“出去?怎么出去?”陈芸芸轻轻摇了摇头,“江亦就是想看着我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每天都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楼下放个风,而且只要一离开这个病区,我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疯子,连话都说不利索。”
“只有待在这片病区,我才是个正常人,会清楚的记得曾经拥有过的一切,也清楚的感受得到如今的悲惨与痛苦。”
“你说,在这样的情况,我还能出去吗?”
“二姐,你就认命吧,不要抱有任何希望,也别再挣扎了,这样或许还能减轻点痛苦。”
说罢,陈芸芸便转身颤颤巍巍的离去。
“为什么要认命?”陈怀梦突然愤怒大喊道,“陈芸芸,难道你就不恨吗?我们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江亦的手笔,他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陈芸芸顿住脚步,转头看着陈怀梦。
“恨?恨又有什么用呢?”
“前世因,今世果,江亦应该也给你看过了吧”
其实若真的说起来,陈芸芸如今对于江亦的感情十分复杂。
自从江亦让她看清前世之事后,她每次睡觉都会梦见前世。
梦见那个粉丝无数的大明星是如何伤害一个一心渴望亲情的少年。
每次醒来之后,她便满心都是悔恨与歉疚。
可看见江亦特意留下的镜子中的自己时,再加上护理的殴打折磨,她又会对江亦恨之入骨。
明明是他自己前世不争气,被陈星文踩在脚下,她也是被陈星文骗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
他明明已经看穿了陈星文的真面目,为什么不能一早就告诉他们真相呢?
大家都是血亲,为什么就不能一致将外人赶走,和和美美的生活呢?
这些错综复杂的情绪和身体上的伤痛早就让她快要崩溃了。
她无数次的想要结束这一切,用死亡的方式。
她不害怕死,死亡对于她来说,只会是一种解脱。
但江亦却从未想过放过她。
无论她用什么自杀方式,最终都会失败。
只有身体上的疼痛会加重,到现在,她连寻死都不敢了。
她已经累了。
只希望等陈家人都到齐后,江亦报复够了,会放他们一马。
所以今天看见陈怀梦在这里时,她没有任何难过,反而有一丝丝庆幸。
又来了一个,说不定这就证明她离解脱的那一天又近了些。
至于陈怀梦,她劝也劝了,如果对方依旧执迷不悟,还妄想着离开这里,那她之后即便遭受任何事情,也是她咎由自取。
再说了,她在这里过得生不如死,早点有人来陪她也是一件好事。
陈芸芸无意再与陈怀梦多说,脚步虚浮的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没过一会儿,段超和孙宏艳便出现在她的病房门口。
“大明星,吃饭了!”
孙宏艳的语气刻薄,还带着些嘲讽,仿佛在笑话她:
堂堂一个大明星,如今却活得连个乞丐都不如,多讽刺?
但陈芸芸已经根本不会把这种讽刺放在心上了。
住在这里的这些日子,她的自尊和骄傲早就被这几个恶魔一般的护理彻底粉碎了。
段超将一个不锈钢的碗扔在地上,里面的食物看起来便让人没有半分食欲。
陈芸芸知道,这些都是昨天晚上其他病人吃剩下来的东西。
但她并不在乎,走过去,将地上撒出来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全部装进碗里,随后直接用手抓着塞进嘴里。
“哼,算你识相!”孙宏艳嘲讽道。
陈芸芸吃完之后,将碗递回去。
全程没有说过一个字。
她不是没有反抗过,只是在这里,反抗没有任何用处。
幸运的时候,反抗或许只会饿一顿。
若是倒霉的时候,这二人会直接将她打一顿,随后把这些残羹冷饭直接塞进她的嘴里。
他们也不会让她死。
陈芸芸早就在一次一次的羞辱与折磨中学会了隐忍。
但显然,初来乍到的陈怀梦还学不会这些。
她虽然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看着不锈钢碗里的残羹剩饭,还是忍不住发脾气。
“这是人该吃的东西吗?你们是想毒死我吗?”
“怎么?陈怀梦,你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吗?”段超讥讽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饭,是你吃还是不吃?!”
“我不吃!我就算饿死也不吃,我告诉你们,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犯人在监狱里也是有人权的,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等我出去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会遭报应的!”
陈怀梦气得浑身发抖,歇斯底里的冲着段超孙宏艳二人喊道。
段超和孙宏艳也不生气,甚至对视一眼,全都笑了起来。
“哟,超哥,这小贱人脾气还挺大?”
“正好,隔壁那个大明星最近越来越无趣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有脾气了,咱俩可以好好玩玩了。”
陈怀梦听到二人对话,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退后两步,惊恐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二人脸上的笑容更加邪恶。
段超从身后抽出一根电棍,抵住陈怀梦肚子上。
陈怀梦只觉得一股强劲的电流突然走遍全身,令她瞬间瘫倒在地。
但段超还未打算当过她,继续用电击棒折磨她。
陈怀梦疼得在地上不断翻滚。
恍惚间,她眼前浮现起前世江亦在精神病院中被人电击棍折磨的画面
隔壁病房的陈芸芸躺在床上,听着陈怀梦的惨叫,轻轻勾起了唇角。
这个病区,终于有一点不一样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