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西方边境,一辆破破烂烂,连顶盖都没了的吉普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在路上。
当啷一声,吉普车朝右前方倾斜,前轮滴溜溜的滚远了,撞在一棵树上,最终啪嗒摔在地上。
“不行了,这车走不动了。”
李修之前的一番操作,对于车辆来说,就相当于给人吃了百倍剂量的金坷垃,完全不顾车辆情况,把这辆车发挥出了500的速度。
现在就算是地狱火,也无法驱动这辆吉普车了——
引擎都烧没了。
从轮胎、到引擎结构,再到车辆骨架,都到了极限,这辆防弹吉普车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修三人走下车,失去超凡力场加固,车辆彻底散架。
借着月光,李修摊开地图。
苏小雅说:“这是我们当前所在的位置,继续往西走一百七十公里,就能看到海岸线了。”
鸡哥咽了口唾沫,地图上不到拇指长的距离,放在现实中,他得走断腿。
鸡哥举手问:“我们要走过去吗?”
如果只有苏小雅,李修完全可以全程背着她走,速度只会比开车更快。
但加上鸡哥……
“李修,背背。”鸡哥可怜巴巴的说。
“滚。”
李修恶心的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他在地图上寻找到了一条河流,距离他们不到十公里的路程。
“搞一艘船,我们可以沿着河流一路向西。现在是初夏,天竺热得早,树木早就枝繁叶茂了,我们还能借助河道两侧的树木掩护躲避卫星。”
三人沿着地图向南方走了大约半个钟头,他们找到了地图中标识的河流,还幸运的找到了一艘十分老旧,隔着十几米就能闻到刺鼻鱼腥味的渔船。
“我们真的要坐这玩意吗?”鸡哥捂着鼻子。
他的家庭条件良好,父母溺爱,从小别说捕鱼了,就连菜市场都没去过,唯一对鱼的印象,就是水煮鱼、剁椒鱼头、清蒸鲫鱼。
苏小雅微微皱眉,思考了片刻后,悄悄叹口气,钻进了渔船里。
她搜寻了知识库,这是附近最好的船了,别的船可能还不如这艘。
找一辆车,走陆路也行,但附近唯一的路上交通工具,就是一辆上个世纪的摩托车,被村长小心翼翼的锁在自家院子里。
天竺这个地方就是这样,实施种姓制度,贫富差距极大。
这个国度拥有世界顶尖的繁华都市,有许多学者、科学家、成功商人,却也有着连公共厕所都没有的农村,村民看病只能靠赤脚医生和“法术”,仿佛生活在几百年前的古代。
穷人和富人的脱节,体现在方方面面,就比如这艘又破又烂,却被一家人视为珍宝的,赖以生存的小渔船。
李修用力拍了拍鸡哥的肩膀,“人家女孩都没说啥,就坚持坚持吧,等到了伊罗,我帮你搓搓背,去去味。”
“去去去,谁稀罕你帮忙搓背。”
鸡哥瞅了眼进入船舱内的苏小雅,扭捏的小声对李修问:“你说伊罗有没有那种小姐姐帮忙按摩的……我听说你们出外勤的时候都可潇洒了。”
李修诧异,“你把出外勤当做什么了?”
鸡哥想了想说:“007?碟中谍?”
出门豪车、西装、科技装备,到了任务现场,就结识一位“修女郎”展开一段露水情缘,等行动结束后,就潇洒飘然离去,留下“修女郎”黯然伤神,苦苦思念。
“不是,鸡哥,你等会儿。”
李修指着自己鼻子,“修女郎……你代入的这个狂拽炫酷的角色,是我吗?”
鸡哥用力点头,满脸憧憬。
好家伙,原来你是冲这个来的啊?
你这都哪听来的虚假消息啊?
李修摇摇头,没有过多解释。
反正鸡哥出外勤的概率基本为零,就让他继续怀揣着梦想吧。
话说鸡哥一直想觉醒超凡力量,不会是听了这种谣言,想加入外勤科出去潇洒吧……
李修忍不住想:假如某天鸡哥真的觉醒了超凡力量,成功进入外勤科,结果发现出趟远门,火车最高就二等座的时候,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三人挤在渔船中,缓缓离开岸边,在渔船原本所在的位置,压着一块石头,石头下面是两根金条。
这是给渔船主人的补偿。
拿着金条去附近任何一座城市换成钱,他都能买一个更好的船。
渔船伴着月色前行,月光照在树荫间,落下斑斑点点的光辉。
因为附近都尚未开发,环境极为原始,空中有不少飞舞的萤火虫,偶尔还能看到在树上挂着的猴子、飞鸟。
鱼腥味依旧刺鼻,时间久了,也就渐渐习惯了。
三人坐在船上,享受着难能可贵的休憩时间——
“我怎么觉得,每当我以为能稍微休息的时候,就会有人蹦出来?”鸡哥有点担忧的说。
“乌鸦嘴。”
李修扔过去一瓶水,鸡哥笑着接过去,喝了一口,吐着舌头:“就着船上的味道,简直跟喝海水似的。”
鸡哥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
接下来长达三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十分安静,没有遇到敌人,也没有被局里追上。
因为没有手机玩,百无聊赖下,他们从船上拿出了鱼竿,开始了海钓。
三人腿边各放了一个水桶,两个桶差不多要装满了,唯独鸡哥的桶里空空,还颗粒无收。
李修说:“别灰心,人生就是这样,失望是常态,所以才显得收获弥足珍贵。”
鸡哥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李修,“不是,你在这装啥呢,你背后的桶里有一条鱼是你钓的吗?那不是苏小雅的桶子装不下了,才放你这的。”
李修尴尬一笑。
鸡哥扔掉鱼竿,用手指逗着桶里的鱼,抱怨说:“不过,天天吃鱼,我感觉,我都快成一条美男鱼了。”
他靠在船边,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忽然,猛地坐了起来。
鸡哥怔怔望着天空,视线恍惚,他走到船边。
“怎么了?”李修看出他的不对劲。
“那里。”
鸡哥保持着双眼无神的状态,说:“有一条很诡异的因果之线与你相连。”
“什么叫诡异?”
鸡哥眨了眨眼睛,视线恢复焦距,回头看向李修的眼神满是复杂:“因果之线虽然不是能力,很多时候它根本不可控,但我观察了这么多年,总结出了一条经验。”
“粉色,姻缘线。”
“暗红,仇敌线。”
“白色,生活线。”
“以及黑色……”
鸡哥神情严肃,“死线。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你身上,看到了跟死亡相关的因果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