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铁桥街时，一股腐臭气味扑面而来。
道路两旁的房屋低矮破旧，锈迹斑斑的铁链桥跨在浑浊的河道上，透出萧索和凋敝。
车夫皱眉，拉紧缰绳抱怨道：“这地方真是臭气熏天，市政厅怎么也不来管管。”
“想改善这里，恐怕得先迁走整个工业区和贫民窟。”马修淡淡地回应。
车夫挑眉冷笑：“那最好了！环境好了，治安也会好，城里少一半麻烦。”
马修摇头，苦笑着不再言语。
义诊点设在街角的一家小诊所，门外早已排起长队。
队伍中挤满了脸色蜡黄、瘦骨嶙峋的贫民，很多人低声咳嗽，显出虚弱和困顿。
马修看着这一切，心中掠过一丝沉重：在这样的环境中，生病恐怕是家常便饭。
他注意到一个瘦小的孩子拉着母亲的衣角，哭喊着：“妈妈，我饿……我们回家吧？”
母亲压抑着声音：“别闹……听话。”
她低头看着孩子，神色软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语气温柔：“再忍忍，好吗？等医生给你看看病，我们就回家，煮点土豆泥给你吃。”
孩子含泪点头，眼神中透出一丝迷茫的疲惫。
马修不由得叹息，目光落到孩子肿胀的脚上，发现被破布随意包扎着，伤口隐隐发黑，显然感染了。
他心头微沉，暗自思索，塔城的犯罪率居高不下，又何尝不是因为这些贫民生活得如此绝望。
走进诊所，他看到医护人员正忙碌不已。突然，一个护士瞥见他进来，头也不抬地喊道：“排队！排队！”
马修无奈地晃了晃手，表明自己不是病人。护士抬头，看到他的着装，稍微缓和了语气：“您找谁？”
“我来找莉娜。”他简短回答。
护士忙得几乎喘不过气，对着门外喊道：“下一位！”然后回头略带调侃地说：“您是那个马修探员吧……她提起过您。”话未说完，又转身忙碌起来。
马修在诊所内扫视一圈，看到所有医生和护士都在忙，但并未见到莉娜的身影。
刚才的护士接待完病人后，稍微歇了口气，对他说道：“莉娜不在，她带我同事去看一个重伤病人了，那人情况太严重，不能移动。”
马修隐约感到不安，低声问清地址，转身匆匆离开。
……
接近目的地，马修抬头看向眼前的破旧楼房，楼道中人声嘈杂，仿佛整个建筑都被沉重的气氛笼罩。
人群中传来低声的嘶哑咳嗽，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掺杂着一丝隐隐的不安。
他沉默地爬上三楼，停在一间紧闭的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片刻后，门缝中探出一个男人的脸，目光冷淡而戒备：“找谁？”
“义诊医生叫我来帮忙的。”马修迅速回应，察觉到对方一瞬间的犹豫。
男人低声冷哼了一声，缓缓把门拉开，眼神始终紧盯着马修，仿佛不信任他的存在。
此时，莉娜从房间深处探出头，脸上还带着紧张忙碌的神色，“快，去接一盆热水！”她看到马修，显然有些意外，但瞬间露出一丝欣慰，“你怎么来了……正好，来帮忙吧。”
马修点头走进房间，目光落在木板床上的男人身上——衣服已经被剪开，腹部一片血红，鲜血渗透纱布，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另一名医生正忙着处理伤口，护士则在用力按住伤者，却显得有些吃力，男人在床上痛苦地挣扎。
莉娜转向马修，低声示意他按住对方的手：“这里没麻醉，别让他乱动。”
马修不动声色地上前，牢牢压住伤者的手臂，力量稳如铁钳。
房间内的空气厚重得几乎让人窒息，狭窄的空间被人影填满，每个人都在暗中观察彼此，神情中带着微妙的敌意。
他的目光迅速扫视整个房间：墙角站着一个神情凝重的男人，目光时不时掠过马修，警惕而戒备。除了开门的男人、床上的伤者，房间里没有多余的人，但空气中的紧张感却越来越浓。
当他回过头时，注意到伤者腹部的皮肉焦黑，明显是被子弹击中的痕迹。
他的心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这个伤者恐怕并不是普通的贫民。
马修表面镇定地继续按住伤者，脑中飞快分析局势：房间内两人人肌肉紧绷、神情阴沉，显然各个身手不凡，显得彪悍凶猛。若非他顾及莉娜的安全，独身应对这些人倒是全无惧色。
最好是不漏声色，等众人治疗结束，和平离开。
“撑住。”他低声对伤者说，语气冷静而不容抗拒。
等到莉娜靠近时低声马修低声询问莉娜：“这人是枪伤？”。
莉娜稍微迟疑了一下，但只是低声说“医生只负责先救人。”
显然她们已经知道了情况。
忽然，房间里的男人朝他靠近，低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威胁：“朋友，还是不多问为好。”
马修语气平淡，“明白！”
这些人是谁，他现在可不想管，这跟自己没关系，他只想带莉娜几人安全出去。
等到几人终于缝合好伤口，马修示意莉娜离开。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朝门口走去时，门口的男人忽然挡住了去路，带着冷笑缓缓开口：“你们要去哪？”
莉娜顿住了，冷冷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病人脱离了危险。我们现在要回去了。”
男人笑容中透着寒意：“感谢医生的好意，不过，你们还不能走。”
莉娜脸色沉了下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马修也微微眯起眼，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心中警戒提升了几分。
这时，角落里的男人缓步走上前，戏谑地说道：“我们不想做什么，只是希望这位探员也不要对我们做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报纸，轻轻晃了晃，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你好啊，塔城的银隼。”
马修心里一沉，暗暗咬牙。
他知道就知道自己会被那份报纸坑害，但没想到这份报纸的影响来得如此迅速。
他冷静地答道：“我没打算做什么，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这里。”
对方阴沉一笑，挡在门口的男人也按捺不住，冷声道：“那可不行。”
马修冷笑着反击：“你们确定两个人就能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