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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篇

    伴随着一纸红纸,陆清和开始了他的初中生涯。

    首先要面对的的,就是开学第一要务,交钱。

    服装费,被褥费,住宿费,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

    交完钱第二件事,分班考试。

    这次考试将决定你分在哪几个班里。

    资源有限,师资有限,自然是紧好的来。

    索性,这次只考语文和数学,陆清和考的还不错。

    其次就是一堆麻烦事了,这些事情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去上学。

    作为一名傻呵呵的留守儿童,陆清和的活动范围仅限村东头跟自己家,自然是个路痴。

    幸好,托升学的福,家里给他买了一辆两轮大自行车,花了些许时间学会骑自行车后,他的活动范围又扩大了。

    开学报名已经过去好久了,陆清和已经忘记了去初中的路线。

    根据家长给的指引,只记得从此去初中,只需一路向西耳。

    陆清和在路上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心里空落落的,独身一人,初次远行,路上车来人往,未免有些胆怯。

    好在,他马上就不胆怯了。

    因为前面几十辆自行车,横冲直撞,东倒西歪,几乎占据了整个车道。

    大家欢声笑语,散漫绚丽,一幅岁月静好的样子,其中就有他的小学同学。

    稳了,这把又稳了,这肯定是去初中的车队。

    陆清和站起身来,脚下猛地一蹬,车把一斜,一个加速漂移就加入了车队,跟在了后面。

    很不幸,到学校的第一天就下起了雨,陆清和跟他的小伙伴们淋了个落汤鸡。

    更不幸的还在后面。

    因为小学离陆清和的家很近,陆清和平时都是走路上学,这就使得陆清和并不晓得车棚的概念。

    再加上开学报名那天车子都停在校内的道路两侧。

    这就导致一件事,憨憨的陆清和,直接将自行车停在了报名那天停车的地方。

    教导处主任很是无语,挨个班级询问外面的车是谁的。

    还好,陆清和分在了一班,虽然开学第一天就被全班认识了,但好在没有传到全年级去。

    但就是苦了同学们,几个班被教导主任全喊了出去,冒着淋漓的小雨去记住车棚,厕所,宿舍,垃圾池的位置。

    当然,换到现在是不行的,但是那个时候的农村孩子都很泼辣,农村老师也很泼辣。

    军训那两周,急救队备好藿香正气水,晕一个救一个。

    小雨当没有,中雨不用避,大雨一会就过去了。

    用当时军训教官的话来讲就是,

    “这么点雨,就当给你们降温了,这么热的天,还怕感冒了不成?”

    “淋上雨,到阴凉处避雨,才感冒了,放太阳底下,晒晒就干了。”

    “你们这帮没种的二货,练不好身体就被人家揍的跟个孙子似的,都给老子好好练。”

    军训很快就过去了,军训表演不是很理想。

    原因很简单,没有校服。

    借不到。

    陆清和所在的一班八十个人有将近四十个人没借到校服。

    班主任又跟教官就队列中大个在前还是矮个在前这个原因吵了起来,于是陆清和跟那几十个同学就真的被训成了孙子。

    还没有开始正式学习,陆清和这一届学生又被年级主任集合到了操场上开始训话。

    这是一场杀威棒,是陆清和脱离家庭独立成长的第一步,也是这届学生走向残酷现实社会的第一课。

    这场训话的大致的意思可以用两个词语来概括。

    一曰:敲山震虎,二曰:杀鸡儆猴。

    陆清和所在的小镇是位于华北地区的一个落后小乡镇,民风嘛,自然相当传统。

    小镇上只有两个初中,自然是什么学生都有。

    其中就包括,各个村长家的,各个黑社会老大家的,各个村霸家的。

    他们的孩子在当地的小学自然是孩子王,没人敢惹。

    进入初中后往往更是不务正业,拉帮结派,啸聚成林。

    听着高台上年级主任的训话,陆清和很懵。

    他感到这个世界非常陌生,毕竟在他以前的小学里,并没有出现村长家的孩子,干部家的孩子。

    他那一届的混世魔王也就是他那个语文老师刘旭家的孩子罢了。

    当台上的年级主任说到不管你是村长家的孩子,还是干部家的孩子,家里是做生意的,还是混社会的,只要犯了校规就一视同仁的那句话时,陆清和的身边就泛起了几声冷哼。

    他模糊地意识到,以后的初中生活,貌似都不会太平静。

    不为其他的,就仅仅凭发出冷哼的那几个男男女女,都比他高一头,且大部分都在他的四周,他就知道,想专心地学习,恐怕是很难了。

    果不其然,安心学习的确很难。

    当天晚上,陆清和以及全宿舍全体的男生,就遭到了高年级同学的下马威。

    不只一个人,不只一次的下马威。

    说是高年级的同学,其实倒不如说是几个临近毕业却又前途无望的窝囊废。

    在几百个刚上初中的小孩面前找存在感。

    亦或是将这种行为当做一种英雄事迹,日后拿出去夸耀。

    借口很简单,你们吵到我睡觉了。

    隔着将近百米的一段走廊,外加三扇门的噪音,竟能传播的如此之远。

    这个借口是如此的蹩脚,但又是那么的可笑。

    当然了,不可否认的是,当时的宿舍也是相当热闹的。

    一个宿舍几百人。

    上下双人木板床,老式超级大通铺。

    人挤人,人挨人。

    光是出个门就要五分钟,整理床铺要跪在床铺上。

    能站着穿衣服的都是住上铺的同学,能站在地上整理床铺的床位,那真算是顶好的床位。

    更绝的还在后面,宿舍一共三个桶,两个尿桶,一个垃圾桶。

    垃圾桶是常常不满的,尿桶是常常溢出的。

    因为是农村的初中嘛,条件落后一点也是正常的。

    整个宿舍是由一个大的教室改装而来。

    风扇就不要想了,没有的。

    空调就更不要想,

    就连老式的灯棍都没有几根。

    可怜的陆清和,在城里上中班的时候午睡有小床,夏天开空调的时候还要盖被子。

    因为老式的空调太冲了,怕着凉。

    如今上了初中,反而越活越回去了。

    几百个人挤在一间房子里,即便是房间已经做了通风,下雨天还是不敢开窗户。

    不仅仅是宿舍条件的恶劣,生存环境也是相当恶劣。

    暖瓶本来是装水的,可是里面却装满了啤酒。

    装满啤酒的暖瓶被查了出来,年级主任开始训话:

    “暖瓶里装酒,可能是栽赃陷害。”

    “可能是被高年级的利用了。”

    “还有可能,你们当中的某些人,本身就是高年级的走狗。”

    初来乍到的六年级生学业并不是很繁重。

    他们更多的时间用在了值周跟好人好事上。

    所谓值周,与陆清和的小学值周相似。

    陆清和的小学值周是怎么回事呢?

    小学的值周,是因为垃圾池的道路上有太多零散的垃圾。

    老师分组安排,盯着倒垃圾的人。

    只要垃圾桶里的垃圾掉了,掉垃圾的人就要接替看守的岗位,直到找到下一个掉垃圾的人,以此类推。

    规定挺好的,可是后来就变成了不成样子。

    看守的人开始使坏。

    你不掉垃圾,那就让你掉垃圾。

    刚开始是拉拉扯扯,栽赃陷害。

    后来越发猖獗,直接拿着大扫帚打,小扫帚抽。

    每个来倒垃圾的人都要捂紧垃圾桶,夹着屁股,飞速逃离。

    甚至有的人为了享受欺负人的快感,直接应聘看守人,钉在岗位上,连课也不去上了。

    按老一辈的人的话来讲,这叫奉旨欺负人。

    相当“有趣”。

    初中的值周就不一样了,六年级的每个班包揽一个星期的全校卫生。

    不去上课,专门搞卫生。

    好人好事则是更加有趣。

    以班级荣誉为引。

    干好人好事有好人好事条。

    好人好事条,就是随便来张纸,上面写上干好人好事人的姓名,再加上老师的签字,这就成了。

    包括但不限于帮老师打热水,抬桌子,跑腿,收拾床铺,等等等等。

    每个人都有指标,一周要完成多少个。

    完不成就训,六年级专享。

    值周跟好人好事还好,关键是教育。

    桌椅板凳就不要说了,大部分是上世纪是什么样子,如今就是什么样子。

    质量相当哇塞。

    大风扇框框直响,陆清和每天提心吊胆地害怕风扇掉下来把他的脑袋削掉。

    为此在脑海中不停地模拟了一套应对这种意外的动作预案。

    发黄的灯棍艰难地坚守着,隔三差五就炸一个,随机挑选几个幸运儿去医务室。

    门和墙皮就更不用说了,一塌糊涂。

    然而就是这样,班里竟然还有多媒体!!!!

    匪夷所思!!!!

    因为农村的教育条件落后,所以大多数人都不会英语。

    初中的分班考试也只考了语文,数学。

    这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陆清和的命运,

    刚转学回农村的时候,陆清和会背26个英文字母,会唱几首英文歌,还会几百个相对简单的英语单词。

    后来,小学毕业的他,也就只认识英文字母了。

    因为这次分班考试,陆清和考的还不错的缘故,老师对他寄予了厚望,竟也让他有了一种好学生的错觉。

    这份厚望,让他戴上了眼镜。

    原本的陆清和是不准备好好学习的,初中就是准备混日子的。

    以他的秉性,长大后的人生轨迹,流氓是不可能的,加入黑社会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无奈,有个老师比较负责。

    发现了陆清和近视,且因为身高的原因,近视也没法调座位,

    陆清和很矮,但是有人比他更矮。

    坐在前几排的普遍137厘米,也就是一米多点,跟高点的椅子差不多。

    甚至有的126厘米。

    这没办法,穷,营养不良。

    毕竟在陆清和小学的时候还出现过交不上教材费的同学呢。

    那是极个别的,欠钱的同学给老师的答复是卖了麦子再交。

    引得全班哄堂大笑,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老师给家长打电话了,一个电话让陆母从十里外的乡下赶到了学校。

    然后带着陆清和去镇上配眼镜,

    斥资二百元,成功把陆清和变成了近视眼。

    初一的英语是从头学的,从英文二十六个字母。

    不从头学,恐怕只有家庭好的才有一点英语基础。

    这是给所有人的一次机会。

    也是乡镇教育的一次自救。

    理所应当的,增加英语考试科目后,陆清和又成为了吊车尾。

    班里八十多个同学,他排倒数前十。

    没办法,他的基础实在太差了,差到什么地步呢?

    CD的中文意思是光盘,激光唱片。

    他知道,但他不会写,他也不知道这是C、D。

    老师每次都说他写的不标准,连笔太严重。

    其实他是直接画了一个圆圈,然后再斜着劈开。

    一直到他画的圆圈越来越标准,以至于一起去抄书的同学说他写的标准,问他秘诀。

    他才晓得。

    那是一个C加一个D,而不是画一个圆圈,然后斜着劈开。

    陆清和这段时间一直是痛苦的,他本来就是差生,吊车尾的存在。

    他一度怀疑是当时的成绩弄错了。

    但是没办法,眼镜都戴上了,干吧。

    如此过了一年,一个二百度眼镜换成350度眼镜的一年。

    他的成绩终于从吊车尾变成了班级前五。

    后来才发现,成绩是真的搞错了。

    陆清和其实一直有这个想法的,毕竟平时跟他差不多的同学分班考试都考的那么好。

    但是后来,他们又成了吊车尾,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而陆清和却没有回去,就像他眼镜的度数一样,回不去了。

    就像是陆母带着戴上眼镜的陆清和回家时,那个下午,陆父说的,

    “让你平时打游戏,看电视,带上眼镜了吧”,

    “本来学习不好还能下苦力赚钱,现在连最后一条退路也没了。”

    忙碌地学习中,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冬天到了。

    原本小学里的小霸王,出了名的达达人(同学们给他的外号,一者,因为他在小学里,见谁不顺眼就打谁,二者,讽刺其靠爹。)首先体会到了凉爽。

    原因是他把初中当成了小学,欺负人碰到了茬子。

    达达人把雪握成雪球,放到了别人的脖子里。

    没想到那个受欺负的白胖子是附近一个村书记的孩子。

    这下可惹了马蜂窝,

    不到三分钟,达达人就被围在了厕所外面的操场上。

    达达人被堵在操场上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你,你们想干什么。”

    “我我我,我爸是老师。”

    白胖子很生气,啪啪给了两巴掌。

    “我今天让你亲近一下大自然。”

    随后把达达人的棉袄扒开,

    给他的棉袄里灌满了雪。

    让他与冬天来了个零距离接触。

    自此以后,达达人退出江湖。

    陈家村中心小学三害除了一害。

    不得不说,乡镇农村的初中的孩子是很野的。

    尤其是这些十六岁以下的毛头小子们。

    他们血气方刚,行事没有什么顾忌,都知道未成年保护法。

    每当吃饱了饭,就会在操场上成群结队地晃荡,不时爆发冲突。

    有时夜幕降临,操场上会成为禁地,黑压压的一片人,传来激烈的响声,路过的人不小心还会被飞出的拖把头,铁制垃圾桶等误伤。

    学校看门的老大爷在晚上经常被鸣笛的警车与救护车吵醒,嘴里絮絮叨叨地骂着开门。

    但偏偏他们处在一种法律不可选中的状态。

    被抓就像回自己家,尤其是有些关系的家庭。

    带头打架的就是谁的儿子,侄子,亲戚。又是未成年人。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小孩嘛,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叔顺道开车来接我回家了。

    至于你们,哈哈,去接受教育,叫家长,写检讨,通报批评吧。

    同样都是打架的一伙人,却是两个待遇。

    一个后果严重,不仅要赔医药费,连带家长都要被训成狗,说不定还要挨两顿小皮鞭。

    一个:“孩子干的好,提前适应社会,哈哈哈哈哈。”

    自此,一个越加懦弱,直至退无可退,忍无可忍,发生极端案件;一个越加猖獗,直到无法无天,伤天害理,成为黑暗源泉。

    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的三观就是从此时开始形成的,或者说,他们,就是此刻开始诞生的。

    并且从此时就滋生了很多阴暗龌龊的事情。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农村的家长们一般都没什么文化。

    当然,也没有什么道德跟素质。

    每个假期,都会撵着自己的孩子出去打工。

    不去就骂,就打。

    这非常可笑。

    他们当中有些并不懂得,十六岁以下的是童工,正经的地方不收。

    大部分人都是看着,那些家里有条件的,让孩子去忙家里的活计,亦或者是跟着亲戚打工见见世面,增长见识,顺便赚钱眼红罢了。

    他们其实什么都明白,但是他们不管这些那些,他们的统一说法是:

    “人家都行,你怎么不行,你就是懒,不成器。”

    更可笑的是,这些家长连电话卡,身份证都不给办。

    就只是打,只是骂,折辱人格。

    因为如此这般,有些经不得打骂的,被逼无奈的,

    就去餐馆打工了,一天五十,啥活都干。

    动辄打骂,不如家畜。

    有些被赶出家实在没办法的,或者本身就有这些想法的。

    就入了黑社会,认了大哥,从此走上另外一条路。

    其实,男性还算好点。

    毕竟农村重男轻女,男的可以养老送终,顶门立户。

    偏远的地区没有什么法治,比的就是谁家男孩多,兄弟多。

    女孩就惨了。

    吃我的,喝我的,还供着你上学,还不赚钱。

    假期自然是撵出去打工。

    钱嘛,自然是一分没有。

    小女孩力气本来就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迫不得已走上歪路。

    亲生的还好,二婚重组家庭则是更加凄惨。

    有些初中生活费都不一定给够,在学校里只能借钱或者饿肚子,让同学们看不起。

    陆清和嘛,自然也是受欺负的。

    本来他是不会受欺负的,毕竟在原本的小学他可是仅次于三害的人物。

    只不过后来从良了。

    待到了初中,就被老师们架了起来。

    从此一去不复返。

    这和他刚开始的设想大相庭径。

    日后想起,这似乎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师们的一种策略。

    初中的第一顿饭是陆清和永远也忘不了的。

    两个咬不动的硬火烧,一杯牛奶似的白开水。

    白开水之所以像牛奶,并不是他的营养价值。

    相反,喝多了还容易得尿结石,因为他水锈多。

    就这,你还别嫌,去晚了还没有,只能渴着。

    火烧虽然是现买的,但八成是剩的。

    为什么只买两个火烧,大概就是因为其他的伙食太贵,火烧便宜,顶饱了。

    陆清和很后悔,他当初不该那么吝啬的。

    因为有更贫困的人需要吃这种火烧。

    饭本来就是需要抢的。

    礼让,不存在的。

    你买了,别人就买不到,食堂都是承包的。

    偷钱的,逃单的,打起来的,比比皆是。

    毕竟学生多,卖饭的窗口少,一个窗口上里三层外三层,没什么秩序。

    谁挤到前面谁买饭,就是如此简单。

    话说陆清和,刚开始上学的时候是打别人的。

    因为有些坏种借玩闹之名包含祸心。

    不打不行。

    就比如说,班里的小流氓拿着粉笔头打你的眼睛,你躲不躲。

    你躲了就没完,你不躲就挨打。

    这不,一个粉笔头打到陆清和的眼镜上。

    如果镜片不是树脂的,而是玻璃的,陆清和的双目是否健在还是个问题。

    力道很大,瞄的很准,隔着眼镜都被力道卡的生疼。

    这种情况,必须打。

    用当时班主任的话说就是,“削他。”

    但是后来,因为课业实在繁多,陆清和的基础实在太差。

    不得不耗费更多的精力与时间用功。

    一些小打小闹就懒得搭理。

    与原本朋友的联系也就淡了。

    这就不得了了,有些人就开始认为他是一个可欺之人。

    尤其是家里有点钱的,有点地位的女同学。

    毕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不,陆清和就被欺负了。

    而且还是被同一个女的欺负了两次。

    此女名为杨巧燕。

    第一次是布置考场,陆清和不小心把她的书夹碰了下来。

    毕竟过道那么窄,她的书夹出来那么一大块。

    想不碰下来都不行啊。

    这可不得了了。

    陆清和怎么放都放不好了,不管陆清和怎么放,怎么摆。

    就一句话:“不行。”

    其实这个时候,如果是以前的陆清和就会明白,这是在找茬,是在故意欺负人,有意刁难。

    即便对面是女生,也不能有丝毫犹豫,不仅仅要告老师,还要重拳出击才行。

    可是现在的陆清和,准确的来说是学习学傻了的陆清和,手足无措。

    他已经太久没遇到过这种事,以至于他并没有意识到此时正在被人欺负。

    他现在心里念叨着的是如何赶紧把这件事揭过去,抓紧回去复习。

    于是,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刁难了近半个小时。

    也被同为陈家村中心小学出身的三害之一的陈志强不断讥讽了半个小时:

    “无能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学习学傻了!丢人啊!”

    最终,在班长的调停下,陆清和才灰溜溜地返回自己的座位。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算完了,但是没想到第二天刚考完语文。

    杨巧燕就提着书夹杀了过来,嘭地一下砸在了陆清和的桌子上。

    把陆清和的试卷砸破了,橡皮砸飞了,笔也被砸碎了,飞溅的碎笔筒与墨水溅到了陆清和的本子上,书上,校服上跟脸上。

    四周目光纷纷聚拢过来,陆清和又成为了焦点。

    杨巧燕:“这次给你个教训,教教你怎么做人。”

    四周一片哑然,对陆清和以前有了解的人暗道要完:

    “今天八成是要打起来。”

    但陆清和是真的变呆了。

    他只是默默地接收完信息,明白这件事情翻篇了,收拾狼藉,抓紧复习。

    但他还是没考好,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心情,而是因为断掉的笔筒与笔芯书写困难,打断了数学思维的连贯性。

    这就是陆清和第一次被杨巧燕欺负的事情,也是他悲剧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