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脆悦耳,回荡在无人的市中心上空,仿佛空谷传响。
弑神者?
李阳微微颔首,毫不避讳地抬眼,盯向了那尊神明的眼睛。
那尊神明一言不发,就这样平静地与李阳对视着。
金黄色的眼眸轻轻闪动,能察觉出些许刻意掩盖自我感情的意思。
“什么名,干什么的,为什么来这儿?”
李阳眯着眼睛,快速询问。
对面的神明缓缓合上了眼睛,叹了口气:
“真是傲慢,毫无敬畏之心。”
“汝等所拥有的文明,难道一直如此么?”
“若是面对林中的烈火与海上的波涛也如此轻蔑难以想象汝等是如何发展至今的。”
李阳笑了笑:“这么好奇,待会儿就让你知道知道。”
“看你没有打架的意思,礼尚往来,我们也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有三十秒的时间,来解释自己是谁,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啊不,介于你刚才废话连篇,所以你只剩下二十秒了。”
身后的小蒲稍稍眯起眼睛,向周围扫了一眼。
确认了一下,这片麦田之中没有藏匿什么危险的使徒或眷属。
确认完毕后,才稍稍向李阳点了点头,示意没有问题。
这神明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可,她到底在图什么?
“吾明白了,汝是在向吾表示威胁。”
“吾不想与汝等为敌,所以,吾会配合汝等,解答所有的疑惑。”
那个女神顿了顿,似乎是在构思自己的措辞。
而后才开口接着说道:
“吾名德墨忒尔,从神之领域而来。”
“是展示谷物与大地的女神。”
“至于来此的缘由”
“吾刚经历过一场血雨腥风,因为实力不敌,险些被其他神明所杀害。”
“为谋求自保,吾根据某位神祇临死前四散发出的坐标,寻找到了弑神者所在的这颗星球”
“因此,吾才会将疑惑付之于汝”
“汝等,便是弑神者吗?”
李阳托着下巴,思索了一阵。
小蒲眨了眨眼,在旁边补充:
“爹,她的意思是她在外头和别人打了一架,然后打不过别人,就跑到咱们这里逃难来了。”
德墨忒尔的嘴角明显一抽。
李阳不轻不重地在小蒲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当你爹是傻子听不懂大白话呢?”
小蒲嘿嘿一笑,赶紧退到了李阳身后。
李阳则是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望着德墨忒尔的脸,开口问道
“如果你说的弑神者,弑的是那个玩彩虹的家伙,那你算是找对了。”
“不过看你的意思,是想向我们寻求庇护?”
“你可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呢,随便摆摆手就能毁掉一个星球,我们区区人类可当不了你的靠山。”
德墨忒尔好像没听出李阳话语里的嘲讽意味,只是轻轻咬着嘴唇,稍稍犹豫了半晌后,才开口回道:
“虽有些难以启齿,但吾如今已是叛神者了。”
“吾所为之骄傲的神之领域,在当今神王的带领之下,已然变得愈发背离了曾经的宗旨。”
“吾不屑于与那些执迷不悟的神明同流合污,因而被打上了忤逆之徒的标签。”
“就连原本的权柄,也在漫长的战斗之中被剥夺殆尽”
“因而,现在的吾,对拥有弑神之力的汝等而言,应该算不上什么威胁。”
背叛神明的神
这可真是有意思。
李阳的表情稍稍变得凝重了一些。
毕竟这只是德墨忒尔的一家之言,没人能帮她证明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万一她单纯只是个爱耍些阴谋诡计的阴险家伙呢?
万一她的目的,其实是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偷偷躲在后面玩个大的呢?
但德墨忒尔却并没有理解李阳眼神中的意思,于是便又补充道:
“吾明白,汝等凡人不论何事都要讲究一个公平。”
“吾所拥有的权柄之力已然所剩无几,甚至连自己的使徒都无法创造,所以在力量上可能无法对你们提供什么帮助。”
“但吾所掌握的知识,对尚未接触神之领域的汝等而言,应该还是有些价值的。”
“吾乃叛神之神,此方宇宙,早已没了吾的容身之所。”
“然吾尚有大业未完,心愿未了,不愿就此草草陨灭”
“因而,便只能将唯一的希望,放在汝等身上。”
“弑神之人,兴许汝会愿意与吾一道,共同推翻这被诸天神明所掌控的世界呢?”
额
听她的意思,这神之领域中的诸神,似乎就是目前这个宇宙中的巅峰存在了。
但,这发展属实有点出乎李阳的预料啊
天上突然就掉下来个神明,二话不说就要拉着他一起干票大的。
推翻诸神所统治的世界,然后取而代之
不得不说,这还真像是所谓的“叛神者”能说出的话。
不论事情真假与否,这番提议李阳就先笑纳了。
见李阳的眉宇稍显缓和。
德墨忒尔也稍稍松了口气,表情显得欣慰了不少,甚至感叹了一句:
“不出吾所料”
“弑神之人的胆魄,果真是这时间绝无仅有的。”
随后,平淡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向着李阳微微张开了双手:
“弑神之人,何不速速报上名来?”
李阳咧嘴一笑:
“李阳。”
“好了,来人把她拷起来,带回通玄司里去,和之前那个丑国的死灵法师关一起。”
德墨忒尔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唉?”
“不弑神之人,这是为何?”
“吾是来寻求庇护的,不是来沦为阶下囚的!”
“弑神不,李阳!”
“李阳,这是为何啊!吾想要一个解释!”
眼看周围一大堆士兵迅速靠近,她慌忙想要站起,下意识地凝聚自己剩余的权柄之力试图反抗。
但所剩无几的权柄早已无法支持第二次黄金屏障的展开。
勉强支撑起身体的双腿,也忽然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看着她膝盖之下几乎结晶化的小腿,李阳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保持着坐姿。
便回身稍稍招了招手:
“带个担架或者轮椅过来,这家伙没法走路。”
随后,瞥了眼勉强撑起身体,脸上写满诧异屈辱与不解的女神,悠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