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要人不。”
周成从门外探出脑袋。
光头瞥了一眼周成,挂断了电话,皮笑肉不笑的说:“要,有卖身合同吗?我这是正经生意,手续不全的不要。”
很多破产无力偿还债务的人,都会签订卖身契约,通过中介公司,卖到各个矿场去。
“药剂师要不要?”
光头闻言,瞬间站起来,手就往柜台下抹去。
下面藏着枪械。
“朋友,你什么意思,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别装了,我是青泽城老赵的人,天一教派的外围成员。”周成掏出手机,里面有他跟一个男人的合照。
光头瞅了几眼,照片上的男人,他认识,确实是教派中的一个管理层,于是神色略有放缓。
“哦,药剂师啊,要,什么级别的啊!”
光头随口道。
他俨然不信,天一教派这些年,高层蛰伏,管理层混日子。
反倒是一些外围成员,经常绑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冒充药剂师,来领赏。
他看周成也像是冒充领赏的。
“高级学徒,硬货。”周成一脸笑意,“不仅如此,他还是S级评分的天才,名叫杜休。”
“唉哟卧槽!”光头一脸错愕,随后一脸激动,“哥们儿,你说的是真的?”
杜休正是上面要求活捉的人。
周成嘿嘿一笑,冲后面挥挥手,老幺推着被绑的杜休,走了进来。
摘下头套,看到杜休,光头一脸喜色,而后掏出手机,看看信息里的照片,辨认起来。
“对对对!就是他!牛哔啊哥!你是我亲哥!”
确认是杜休后,光头恨不得抱着周成,亲上两口。
“兄弟,人我送来了,但你不能让我白送啊!”周成含着笑意道。
异类内部的悬赏力度很高,尤其是针对天赋极高的药剂师,教廷那帮狗大户,给出的活动经费,大的惊人。
“不白送,绝对不白送。”光头咧着大嘴笑道,“你等我打个电话哈!”
光头拿着手机,拨出去了电话。
不等他开口,电话那头,率先说道:
“打电话干什么!有傻哔把人给你送上门了?”
“是啊!杜休就在我这。”
“你给我滚一边子去吧!老子没功夫跟你开玩笑。”
“没开玩笑,真在我这,照片给你发过去了,你看看。”
“卧槽”
“”
片刻之后。
光头冲着周成道:“哥几个在这等会吧!上面一会就派人来了,你们的奖励也在他身上。”
周成几人也没疑心,异类组织,虽然心狠手辣,但信誉度还是尚可。
当然,不是他们人品好,而是教廷狗大户给的太多了。
层层剥削下,指甲缝流出去的,也够最下级吃的满嘴流油。
稍微赏赐一些,吸引更多人投怀送抱,走可持续发展,是异类组织的惯用伎俩。
傍晚的雨,经过几小时的发酵,越来越大。
路上行人稀少。
整片天地,都笼罩着浓郁的水雾。
一道身影,从路的尽头走来。
来人戴着恶鬼獠牙面具,打着一把黑色雨伞。
走的很慢,但又很快。
几秒钟前,他还在上一个路口,几秒钟后,他出现在中介公司门口。
察觉到有人来到,屋里的人,瞬间警惕起来。
目光齐齐望向来人。
光头率先出声:“你他么谁啊?”
“杜休呢?”
“教里的?怎么装神弄鬼的啊!”光头嘟囔道。
虽然困惑,但没怀疑,他刚把消息汇报上去,就有人直接过来,点出杜休的名字,百分百是教里的人。
而且看着隐藏身份的样子,估计是教里的大佬。
不一会,杜休被人带了出来。
“谁抓到的人?”来人环视一周道。
周成赶忙站出来:“我抓的。”
“你的人都在这里了?”
周成以为是询问入教的人数,随口回道:“都在这了。”
他话刚说完,一股漆黑的原力,瞬间从面具人身上迸发而出。
包括光头在内的所有人,被这股力量拍击到墙上。
巨大的撞击力,让这些人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几欲碎裂。
不仅如此。
漆黑色的原力,不断侵蚀这些人的身躯。
他们目露惊恐,还不等说出来什么。
他们的身躯,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堆散发着恶臭的烂肉。
面具人解开了杜休身上的绳子。
绳子解开,杜休摘下眼罩,揭下嘴上缠着的胶带。
活动了一下手脚,两天的捆绑,使得他的双手无比酸痛。
这两天的时间,无力感彻底把他包围。
他很讨厌。
看到面具人转身离开,杜休悄然跟上,沉默不语。
房间的腐肉刺激感官、这段时间的恐惧、获救后的如释重负。
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
两人,走在雨夜中。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挤在黑伞下。
路口处,杜休伸出手,雨滴落在掌中。
初春没能化开的暮冬之寒,顺着掌心,传遍全身。
杜休开口道:
“在孤儿院时,我时常盼望着,有一天,亲生父母,会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把我拥入怀里,再举过头顶,满脸激动的告诉我‘孩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这个画面我幻想了无数次。”
“甚至还想好了台词,我会踮起脚尖,替他们擦去眼泪,很洒脱的告诉他们‘别哭了,等你们的这些年中,我过的很好,以后我们一家人,永远不会再分开’。”
“流浪时,我时常盼望着,路过的行人,可以施舍给我几个钢镚,不需要多,能购买商店里的临期面包就行。”
“或是可以在垃圾桶里,翻到几个还没完全烂掉的水果,套着塑料袋的剩菜剩菜,如果水果与剩菜剩饭都没有,死老鼠也行,能让我活下去就行。”
“当矿奴时,我盼望着,那些警卫,看我年纪小、可怜的样子,能少打我几鞭子,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有好心人能站出来,替我说句话。”
“我在孤儿院呆了九年,没能等来我的父母,也没能等来收养我的人。”
“流浪了三年,没人施舍过我一个钢镚,我去偷去抢,他们抓住我,按在角落里打我,他们边打,我边吃。”
“矿场上,该我挨的鞭子,一次也没少过。没有任何好心人,站在我面前,说过一句公道话。”
“因此,我很讨厌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中,更不喜欢等死的无力感,每当这种时候,我脑海里,都会响起秒针滴答走动声,清晰可见,仿佛在提醒,我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师父,我想学毒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