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清欢和陈野都认同自己。
苏娆瞪大眼睛。
“诶？我以为沈清欢你只会和我对着说呢！”
沈清欢白了她一眼，“是你老是和我对着说，我只认道理，你说的对我为什么不赞同？”
苏娆不想搭理沈清欢了。
倒是挤到陈野和沈清欢中间，笑呵呵的摸摸陈野脑袋，“小野，我和你小姨是一个辈分的，你得喊我姨。
喊声姨听听看。”
陈野：
遇到大嘴对于三人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三人依旧往姜老那边走。
但这一幕，对在路边车上等着父母的蔺飞龙来说，不太淡定了。
坐在副驾驶的蔺飞龙看到他表哥都要喊一声“嘴哥”的人，低三下气的对着陈野三人腰都不敢直一下的画面。
不淡定了。
他当初还想让表哥叫人来打陈野一顿？
妈的啊陈野你个扮猪吃老虎的！
蔺飞龙毫不怀疑，他那天要真是叫了人去打陈野，可能他会被打的更狠。
想到此，蔺飞龙无比庆幸陈野晚上不憋尿。
那一泡尿，救了他啊
另一边。
陈野和沈清欢苏娆又回到姜老这边。
沈清欢是肯定要感谢一下姜老的，毕竟陈野也算是受了姜老的恩。
至于苏娆，她就是凑过来玩而已。
拜访完姜老，沈清欢和陈野打算去大街上随便逛逛，苏娆非要缠着他们。
一天下来，虽然有苏娆叽叽喳喳的，但也算愉快。
从沈家楼栋下分别前，苏娆还是把红包给了陈野。
晚上。
陈野去了陈栋梁那边。
怎么着都是父亲，过年还不去一趟，太不像话了。
陈栋梁白天苦等陈野上门，本来以为陈野不会来了，晚上看到陈野，立刻就窘迫的开始收拾桌上的酒瓶。
陈野吸了吸鼻子，咳嗽起来。
满屋子酒味和烟味，可呛了。
他默不作声的打开窗，让冷风灌进来，然后一点点的帮陈栋梁收拾了一下屋子。
晚上十点钟。
陈野擦擦额头的汗，总算是收拾完了。
他笑着说：“爸，那我先回去了。”
陈栋梁有些不舍，又想起沈清欢当初对他说的话。
环顾一圈。
要不是陈野过来，自己的屋子都是乱糟糟的，陈野跟着他，只能干活，不能享福。
陈栋梁把话憋住，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给你，小野。”
陈野一愣。
往常年是王茹包红包，他收到的时候，里面一般是只有一张一块的。
陈栋梁也不去观察，一直以为陈野和陈宝都是一百。
如今陈栋梁给他包了红包，陈野心里感慨。
他跪下，给陈栋梁磕了头，然后收起红包。
“太多了，爸，你自己攒着花吧。”
陈野手里攥着红包，看棱角就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是折起来的大票子。
陈栋梁笑着说：“想来以前你妈也没给你这么多压岁钱，我就想着今年我可以做主，就多给你一些。
别的孩子有的，我家小野也要有。”
陈野怔怔的看着陈栋梁。
鼻头发酸。
说起王茹，陈野低声问：“爸，我妈为什么对我那样啊我是不是小时候做了什么惹我妈生气的事情？”
陈栋梁叹了一口气。
示意陈野坐沙发上。
父子俩挨的很近。
陈栋梁想掏烟出来，身体被屋子里的冷气弄的一哆嗦，便想起小野不爱闻烟味，又把烟给放下了。
他夹了一筷子猪头肉。
开始回忆过往。
“你妈是钻了牛角尖。”
“我记得你是1998年5月19号出生的。”
“当年国家严卡计划生育，从怀上你被别人知道后，居委会就一直要我和你妈去打胎。”
“后面我和你妈扛不住压力，便想着打就打了吧，反正有一个孩子了。”
“可等到去医院做检查时，医生说你妈生你哥的时候伤到了，这个时候打胎，很容易出事，就作罢了。”
“等你出生，我和你妈按照规定，交了一万五。”
陈野安静的听着。
原来他的出生就让家里白给出去一万五，1998年的一万五，那可是一笔巨款。
陈栋梁摸摸陈野脑袋，“当时你生下来皱巴巴的可丑了。
我说你像个猴子，你妈还不乐意，说你长大了肯定好看。
后面出了满月，还真是，越长越好看，我和你妈可高兴了，这一万五交上去，也交的心甘情愿。”
陈野一愣，“我以为我妈一开始就不喜欢我，那为什么”
“是你外婆。”
陈栋梁感慨，“真特么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前脚刚交了一万五的罚款，后脚你外婆被查出晚期，急需用钱。
当时那一万五都是凑出来的，这一下，直接没钱给你外婆看病了。
咱家的房子是二纺分配的，当时还不能卖了换钱，你外婆就这么去世了。
从你外婆葬礼回来，你妈看你的眼神就不对了，她觉得是你让她的妈妈离开的。”
顿了顿。
陈栋梁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刚刚不是说你妈钻牛角尖吗？
其实你外婆的病，别说一万五，就算是十五万，也治不好。”
陈野听完之后，心里最后的一道郁结解开。
他笑出了声。
这一次，他觉得很轻松。
至少王茹一开始是爱他的，至少王茹对他的苛待，不是没有理由的。
陈栋梁看陈野这样子，担心的说：“我说不出让你原谅你妈的话，但你妈，怎么都是生你的人，不是吗？
我希望今后你妈遇到难处了，你有能力帮一把，就帮一把。”
陈野“嗯”了一声，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他起身，“爸，也不早了，明天我再来看你，今天就先回去了。”
“好好好！”陈栋梁擦擦眼泪。
将陈野送到门口，他也不愿意回去，直到看着陈野消失，他又站了几分钟后，转身回家。
陈野的心情也不平静。
父亲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甚至会听母亲一面之词去责怪他。
但父亲确实也没有想过苛待他。
在陈野心中，陈栋梁回来的那几天，是他一年下来日子最好过的几天。
陈栋梁的形象是高大的。
只不过，等他越长越大，心里对父亲只相信母亲的怨怼便越来越多。
以至于到现在，他甚至都不怨了。
想着今天陈栋梁和自己说的往事，回到家后。
陈野掏出今天收获的红包。
小姨一封、苏娆姐一封、姜老一封、沈家奶奶一封、陈栋梁一封。
巧合的是，小姨、苏娆姐、姜老他们都选择了500元的包，陈栋梁的是200。
一个大年初一，陈野一共收到了2200元。
陈野感慨的把钱散在床上，自己则是看着天花板。
小时候，他过完年上学，总会听同学说这次过年收到了几百上千的压岁钱。
他想想自己。
王茹给个一块，其他关系不近的亲戚就更别说了。
那时的他，一整个年下来，觉得能突破五十都好多好多一百想都不敢想。
如今，他随便一个红包都是上百。
可儿时那个总是羡慕别人的自己，却再也接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