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来开始。
第一串货场在柜台里面的掌柜们，就是不时把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门口的小厮给他们通了气。
想必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大客户。
海岚作为我的管家，自然是不会太过被关注。
我吸引这些人的目光。
带着强子四下溜达。
这里毕竟是鬼市。
搜罗到的东西琳琅满目。
各种玉石翡翠层出不穷，远远看上去，就是一堆通透发亮的石头在闪闪发光。
不过一入眼。
我就看得出来，这些大多数都是强酸洗过的翡翠。
哪怕是最中间看上去最名贵最好看的血沁镯。
也是造了假的物件。
并不是天然生成的，而是用动物的血沁来做出的。
这种物件，标价三十万。
实际上的造假，不过区区数万，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
就能过多出这么十倍的价格。
这一行，实在太过暴利。
我余光一扫。
面前注视着我的掌柜看着我的眼神，像极了正在看一个冤大头。
“老板是想要买镯子挂坠送人？”
掌柜没急着介绍物件，反而是向我打听起了物件的去处。
这是常见的手段。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买主不设防。
尽可能的套近乎，自然也就能够更好的成交。
我瞥了他一眼。
没有说话。
眼神在他身前的物件上不停流转。
掌柜没有一点不耐烦。
我的眼神每每落在一个地方，他就能准确的说出物件的价格，出处，做工，以及适合什么样的人佩戴。
这个人的行里活，倒是炉火纯青。
我在等，等海岚回来。
我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给这个掌柜笑脸。
直到海岚转完了场子，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这才转过头，看着海岚。
“怎么样？有没有好东西。”
“少爷安心，这里的东西我都看了，有不少好货。”
海岚瞥了一眼掌柜，开口说的话也让掌柜清清楚楚听到。
这是我的作态。
故作谨慎的模样，才能让对方放松心里的防备。
我一直不开口说话，这样高傲的模样，在掌柜的心里，大概只会给他一个猜测。
那就是我不懂货。
既然不懂，那就肯定有懂的人。
海岚的出现，会引起掌柜的注意。
只不过海岚一开口说话，掌柜必定会有自己的判断。
我余光看了掌柜一眼。
他的眼里有一闪而逝的笑意。
那笑意是一抹嘲讽，一种轻视。
海岚的话，显然是让他觉得我们三个都是棒槌。
三个有钱的棒槌。
“老板，要不看看这个？”
掌柜从透明柜台里拿出了一个锦盒。
柔软的海绵裹上了一层金色丝绸，上面放着一个玉镯。
就是那作价三十万的血沁玉镯。
玉镯通体雪白，宛如一块冰雕刻。
血沁沾染在一边，丝丝缠绕，长在玉内。
一眼看上去，像是天然生成的。
掌柜的话是冲着我说的，实际上面前的血沁玉镯却是摆在了海岚的面前。
他似乎已经看透了我们的关系。
我就是一个有钱的棒槌。
海岚才是真正看货的人。
只要讨好了海岚，自然这一单也就成交了。
“血沁玉镯！这种成色倒是难得！”
海岚一声刻意压低的惊呼，让掌柜的脸上透出一抹藏不住的笑意。
我看着掌柜更加把玉镯推了推，距离海岚更近一些。
“少爷，您看看？”
海岚侧脸看着我。
这一句话听在掌柜的耳朵里。
大概能够让他飞上天。
在这种地方，每成交一个物件，都有不少的提成。
这一单要是做成了，想必这个掌柜今晚都能乐得睡不着觉。
“看什么，你都说可以了，那就直接买！”
我对于海岚的信任，成为了掌柜眼里的光。
海岚很直接掏出了一张卡。
“把东西包好，刷卡！”
我看着掌柜接过海岚手里的卡，脸上的褶子已经挤出了麻花的形状。
打包和刷卡。
一气呵成！
掌柜脸上带着笑容点头哈腰。
海岚傲气十足，拿着手里的物件打开一看，确定好了没有问题，才收回了卡。
“君爷……您怎么真的买了！”
三十万！
让强子那叫一个心疼。
现在如果可以把强子的心口打开，我大概可以看得到他的心在滴血。
“你懂什么，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等一下君爷肯定全部都还你！”
海岚轻声开口，点了强子一声。
强子闭了嘴。
现在还在局里，他就算是再心疼也得忍着。
“少爷，我看了前面还有几个不错的，咱们看看？”
“走！”
海岚走在前边。
速度很快。
刚才的踩点，已经让他找到了不少好货。
假根虽然不明显，但是一点就破的物件。
海岚带路，走到了另一个透明柜的面前。
这里是专门卖扇子的柜台。
精美的扇面，有不少兽骨打造的扇骨，摊开展示，惟妙惟肖。
入眼一副山水船只的扇面。
是这里面最为精品的物件。
扇骨看上去是象牙打造。
实际上并不是，而是人造的。
寻常人哪有机会可以接触到象牙，这东西除非上机器检测，否则很难发现。
当然也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摔。
象牙坚固无比，除非切割，否则基本上损坏不了。
但是人造的就不一样。
在的是一个脆字。
一摔就断。
上面的标注，是象牙山水人家扇。
这里的掌柜看着海岚站在柜台前，后边还跟着我。
脸上职业微笑在顷刻间爬上了脸。
“老板好眼光！这幅扇子，是我这边柜台的镇店之宝！”
“象牙做的骨，名家铺的画，价钱也很公道！”
我扫了一眼标价。
好家伙。
五十万！
这东西完全就是一个行走的钱箱！
真正说起做工工艺，和血沁玉镯比起来，这幅扇子倒是显得简单不少。
唯独是在材料上让人觉得金贵。
只可惜，这是假的。
“少爷，你怎么看？”
“这东西倒是可以给老头当个礼物。”
我瞅了一眼扇子。
海岚顿时开始掏口袋。
我余光里看到了身边的强子，把自己的手伸进了裤兜里。
看着裤兜的形状，狠狠扭了一圈。
应该是抓着自己的大腿，给自己来了一下。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够忍住他欲哭无泪的表情。
这可是五十万！
对于强子来说，这样的场面，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我们少爷要买给我们老爷的，给我装得精美一点！”
海岚高傲的模样，让掌柜点头哈腰。
大概是许久都见不到这样的冤大头。
连价钱都不讲，就直接入套。
不到五分钟，刷卡结束之后，掌柜准备了一个精美的礼盒，把扇子当着我们的面放了进去。
“少爷，那边还有一些不错的玩意儿，咱们看看？”
海岚朝着另一边一指。
不知不觉，整个串货场不少视线，都已经放在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