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燕青倒是大气。
他没有过多的话语。
我知道他在给我机会。
只要我选择自己走，那就代表了我和燕青是一类人。
我看清楚了燕青。
所谓的侠义，是装出来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侠义。
是因为那件翠竹国宝，只有这样才能够留在他的手里。
否则，不会有那么多暗中保护他的人存在。
并且，这是多少鲜血代价换回来的东西。
披上了侠义两个字的皮囊，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任何人打这个物件的注意。
我的选择，与燕青的想法背道而驰。
所以我必须要被废。
才能够换来燕青的安心。
至于这个局里的替死鬼。
燕青已经找好了。
那就是雀门。
这也是为什么要留着陈磊到这个时间点的原因。
陈磊的身份，燕青早就已经知道了。
他的一切布局，都是恰到好处。
甚至算到了我翻局的手段。
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
我都被燕青给算计的体无完肤。
“我不走，呜……”
强子还在叫嚣，可惜豪言壮语还没有说出来，嘴巴就已经被不知道哪儿来的一个麻布堵上了。
海岚很安静，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
他的眼神一直看着我，直到被推到了门外。
小柔拉着我的手，许久没有松开。
感受到小柔手掌心的温度与力道。
我觉得等她松开手掌的时候，我的手臂上必然有个巴掌印。
“走吧。”
我往回拉了拉手臂，没有挣脱小柔的手。
只好把一只手放在小柔的手背上，把她的手指掰开。
一只一只的掰开。
小柔没有不断的上前，但也没有轻易的松开。
她大概在纠结。
能够让她离开的机会，是我拿命换来的。
她如果一直留在这里，无疑是白白浪费了我争取来的机会。
但是让她这么走。
她不愿意。
小柔本就是一个不喜欢欠别人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否则也不会和我有那么明争暗斗。
只不过这一次，怕是她欠我的，找不到机会还了。
她的手，最终还是被我掰开，无力垂落在了身边。
小柔面无表情，但我可以看到她睫毛上的水汽。
走出大门的一刹那，小柔回了头。
她看了我一眼后，在燕青的身上停留了一下。
小柔离开了。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陈磊两个外人。
陪伴着我的。
是一堆面无表情的钉子，以及幸灾乐祸的燕云。
还有燕青嘴里正在燃烧发出细微噼啪声的雪茄烟。
“你算得上是个男人，给你个机会，断骗根，去眼，摘耳，断手筋，你选一个。”
燕青吐出一口雪茄烟，脑袋微微上扬。
看着房间顶棚上的灯，仿佛一个下凡的神人，在对我指点迷津。
这是恩惠么？
大概算是。
“给支烟，让我好好想想，得是好烟！”
我笑了一声。
燕青也随之附和的笑了。
燕青把雪茄叼在嘴里，独手伸入怀里，抽出了一支雪茄。
轻轻一抛，雪茄在半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不偏不倚，落在了我的手里。
他的手，依旧还是那么稳。
所有的假货，全部都出自燕青的手。
难怪连小柔都打了眼。
雪茄香醇带有一丝苦涩。
像是一杯咖啡。
只是不能够和平常的香烟一样吸进肺里。
纯烟叶的聚集体，没有哪个肺能够承受住这样的侵袭。
就如同我现在的处境。
燕青看我，就像是一只雪茄。
点燃了可以释放香醇滋味。
等燃烧结束了，也就没有了丝毫的价值。
况且，我还是一支不听话的雪茄。
“妈的，你拖延时间呢？这样抽下去，没有两个小时，能抽完么？”
燕云很不耐烦。
因为他讨厌我，不服我，看不起我。
我赢过他。
最后如果不是燕青出现，我不会输。
即便是这样，我也只是输给了燕青，而不是他。
所以，他很愤怒。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爹都没说话，轮得到你？”
我吐出一口雪茄烟，有些轻蔑。
宛如一只被逼入绝境的狮子，虽然没有了退路，依旧在龇牙。
砰！
我就听到了这么一声闷响。
身边突如其来的一个物体，和我的脑袋形成了碰撞。
我觉得眼前一黑。
有无数酥麻的光圈在我脑海里绽放。
那是一个钉子。
在燕云的暗示下，对我突然出手袭击。
我身子踉跄，直接趴在了地上。
足足几分钟。
在我眼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伴随着耳鸣和昏厥，我坐在了地上。
身边是依旧还在燃烧的雪茄。
我觉得后脑有一股温热，流过了我的脖子，沾染在了我身后的衣裳上。
我带着嘲讽，对着燕云一笑。
捡起了身边的雪茄，轻轻一吹。
烟嘴上面的灰尘，伴随烟雾卷动。
“靠着爹，你也就这么点出息。”
我没有理会身后到底站了多少想要出手的人。
依旧嘲讽这燕云。
燕云的面色不好看。
一片铁青。
每一个二世祖都有一个共性。
那就是不愿意别人在他的面前说他不如自己的老子。
可惜，这个世界所有的二世祖，都没有他老子厉害。
自古如此。
我嘴里叼着雪茄，轻轻吸了一口。
把手掌贴在地面上。
“来吧，老子选择三刀六洞，断手筋。”
我没有畏惧。
抽着雪茄，坐在地面。
虽然没有什么形象，但却是自由人。
至少我还能选择。
燕云动了。
我看着他脑袋一偏。
顿时我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燕青眼睛微微一眯。
他眼神仔细扫动着我。
我没有退避，迎着他的眼神，给了他一个尽情的微笑。
我的肩膀被人压着。
手臂绷直，手掌撑着地面。
三刀六洞断手筋。
第一刀，就在双手的掌心。
一刀贯穿之后，就是手心手背两个洞。
自然手筋也会在这个时候因为疼痛而凸显。
第二刀是手腕上面的三寸位置，离开动脉。
第三刀，是手臂。
刀，是一把十五公分的匕首。
后边的钉子拿着刀，走了上来。
刀尖贴在我的手背，我觉得全身的皮肤都收缩了一下。
我怕吗？
当然怕。
这个世界，还没有见过谁能做到真正的慷慨赴死。
所以我在笑。
用笑来驱散内心的畏惧。
刀尖刺破了我的手背。
我亲眼看到了血花在飞溅，手掌控制不住的颤抖。
原来疼痛不是第一感觉。
第一感觉，是火热，然后是恐惧，最后才是疼痛。
匕首刺在我的手背上，并没有穿透。
这是燕云故意示意的。
他在试探，看我会不会反抗。
他想要尽情折磨一下我。
“匕首给我，我来！”
燕云走上来了，看着地面上汇聚的血线，他咧嘴一笑。
手里的刀尖抵在我左手的伤口上。
“英雄，我来帮你。”
我抬起了头。
嘴里的雪茄嘴快被我啃断，已经彻底扁了。
但依旧冒着青烟。
和他对视的刹那，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