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罗智。
他的身子有些不自然的站直。
眼神飘忽在我和彩烟的身上。
今天的局，被破了，而彩烟并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发生的一切，都只能够让罗智来扛雷。
明面上看，被抓了现行的，只有罗智一个人。
罗智一直沉默，大概还在抱着一点点侥幸。
彩烟会出手帮他脱身。
我余光扫了一眼彩烟。
她的身子都快斜靠到了燕云的怀里，即将要倒在燕云的身上。
关于罗智的死活，她是一点都没在乎。
她内心里在乎的，大概是前面已经成功偷龙转凤的东西。
现在靠着燕云，能够让自己脱身，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陈磊翻了眼。
彩烟当然知道。
不过现在的她，心里哪怕再着急，想要看看自己的东西有没有损失，也得先洗清自己的嫌疑。
这是我的判断。
还没有抓到证据的事，我暂且不谈。
首先要给罗智一点生机，让他明白要怎么做。
“你刚才说如果是真货，不仅马上交钱，还要跪在这里，钻小柔的裤裆，现在兑现一下承诺。”
我给自己点了支烟，微微一笑，吐出的烟雾缭绕在罗智的面前。
以势压人。
众目睽睽下，所有人都在看着罗智。
今天的他，不仅输了局，还把自己日后做人的脸面给彻底丢光了。
今天要是事情真的以罗智跪下钻裆结束，那么日后的省会，不会再有罗智一号人物。
罗智抬眼，看着彩烟。
彩烟依旧没有任何的理会，趴在燕云的怀里，波涛荡漾，春水般的眼神却在看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陈磊。
“能不能给条生路？”
罗智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没有强硬的爆发，也没有慷慨赴死的准备。
而是软下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在圈子里的人可以听到。
他身后的三个保镖，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产生不了丝毫的作用。
“今天换做是你赢了，想过给聚宝阁生路没有？”
“二楼数十个省会金主，哪怕是只有一半受损，聚宝阁也一样会飞灰湮灭，你算盘打得真好！”
小柔看着罗智，俏脸一片冰冷。
甚至连眼神都充斥着寒意。
我和她对视一眼，感觉到了一抹由内而外的冷漠。
“今天的事，是你自己做出来的，给你十分钟，要是调不到钱，我也不会废了你，会把你交给楼上的金主，告诉他们，被换了不少货，货我们找回来了，至于人，就交给他们处理。”
小柔双手环胸，让后边的钉子搬来了一把椅子，直接坐在了圆台前面。
我赞叹一声。
这一手高明！
明显的借刀杀人，但是恰到好处。
罗智被抓了现行，不管是对金主说什么，罗智也没有丝毫办法去解释。
而省会如此多的金主，一旦真的针对罗智，罗智九死无生。
如果因为罗智而迁怒到了整个蜂门，那基本上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希望。
罗智并不傻。
我看到他沉默下来。
眼神里是一片挣扎的意思。
他微微抬头，最后看了一眼燕云怀里的彩烟。
终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罗智狠狠咬了自己的嘴唇，鲜血从嘴角滑落下来。
“君爷，我砸锅卖铁凑钱来赔偿，请君爷放过我一马，我可以告诉君爷全盘计划！”
罗智抬起头看我。
他嘴角还带着血迹，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人倒是挺狠。
“全盘计划？说说看。”
我微微一笑。
我知道彩烟的计划，不过从我的嘴里说出来是怀疑，从罗智的嘴里说出来，是指认。
罗智的话传开。
我余光扫了一眼彩烟。
她身子依旧还在燕云的怀里，像是没了骨头。
这一副没有丝毫动容的态度，让我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我估计错了？
又或者彩烟还有什么后手？
罗智爆她的雷之后，哪怕是燕云也绝对不可能保得住她。
整个场中唯一紧张的，只有一个人。
是陈磊。
他做了双面间谍，现在要是被爆了雷，那么对他来说，下场很凄惨。
陈磊带着一抹恳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去关注他，而是看着罗智。
彩烟要是有办法脱身，陈磊是她的人，自然也就不受牵扯。
这一点，要看彩烟是什么样的打算。
“所有的一切计划，都是燕门安排的，包括拍卖会开始之前，让人来古玩街捣乱，分散开君爷和小柔掌柜的注意力，等到拍卖会开始，再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
“包括在上面的换货，以假货来制造恐慌，都是彩烟安排我这么做的！”
“我有内应，就是陈磊！”
“我不知道君爷是怎么让他手里的东西变成了真货，但是我看到的时候，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彩烟安排的，她的目的，是换走所有的东西，让所有的金主针对聚宝阁！”
“陈磊是彩烟的手下，君爷应该早就知道了的！”
罗智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爆了出来。
人为了保命，什么事都能够做得出来。
包括出卖。
陈磊的身子有些微微晃动。
罗智最终的选择，果然是直接暴雷。
并且陈磊就是其中的眼。
破绽也就只是在陈磊一个人的身上。
“话是你这么说的，但是证据呢？”
彩烟从燕云的怀里抽出了自己的身子。
她并没有丝毫的紧张，一点都不存在。
反而有些趾高气扬，带着些许嚣张的意味，看着罗智。
尽显挑衅的意味。
没错，一切都没有证据。
谁也不能够证明彩烟导演了这一切。
哪怕是陈磊的指认也依旧不够。
这一切，都需要讲证据。
我突然间明白了彩烟为什么一点都不紧张，更没有丝毫畏惧了。
所有的证据，被陈磊给搬走了，按照我的安排，现在在后院的某一间房间里。
彩烟的手头，并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
哪怕是陈磊换货的假货，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彩烟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给陈磊。
这就是彩烟最毒的地方。
她可以随时抛弃一切。
今天不管怎么牵扯，最后也只能够牵扯到陈磊和罗智。
并不能够扯上彩烟。
果然走上这一行的女人，都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这样的一手，实在是让我都有点措手不及。
“陈磊就是你安排下来的人，不然你怎么解释陈磊会在这里送物件？”
罗智目露凶光，已经有些许疯狂。
抓不住彩烟，他的选择是揪着陈磊。
至少有人能够和他平分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