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青烟升腾。
而后便是一道明火出现。
我看到千江月燃着青烟的烟斗，直接抖落在了这幅画上。
宣纸是最容易燃烧的物件。
这幅画在刹那之间，就从中间烧透，半点不留。
只剩下了燕云手掌还在半空伸出的动作。
手底下已经是一片灰烬。
连画轴都没有幸免。
“千江月！你做什么！”
燕云失控，大发雷霆，死盯着千江月。
紧接着，我听到了隔板外面传来了很整齐的脚步声。
这些人应该是聚宝阁里的钉子。
燕云的失控，来得快去得也快。
听到脚步声的刹那，他便收起了自己的嚣张，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深深吸了口气后，他在重新看向千江月。
“千爷，是我着急了，不过您这样做，我怎么和别人交代？”
燕云的意思很简单。
画是千江月毁掉的，那么自然要给他一个说法。
“交代？那是你的事，要么你让物主来我面前要。”
千江月大有深意看了燕云一眼。
这幅画到底是谁的东西，在场的几个人心知肚明。
找物主不就是找燕云。
现在燕云就在这里。
无非就是因为这幅画可以以假乱真，燕云也花费了一些代价才收回来的。
只是打了眼而已。
放到外省去，或者找个功夫没有修炼到家的。
大部分可能还是能够捞一笔。
只可惜，现在直接被千江月给毁了。
“假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就要做好这样的打算，你说呢？”
千江月看着燕云开口。
燕云被千江月盯着，额头竟然出现了汗水。
千江月死盯着一个人的时候，眼神形成的压迫感，会让人感觉到紧张。
这种感觉当初在阳城鬼市我已经体会过了。
燕云下意识点了点头。
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看着他的小腿肚子在打颤，想必这幅画是花了他不少钱。
“自讨苦吃。”
小柔嘲讽了一句。
连掩饰都没有。
这句话清晰的放在整个房间里。
燕云抬起头看着小柔，却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软了。
这里是聚宝阁，他从刚才隔板房间外的脚步声里就应该听明白了。
第二件物件被抬上来。
开箱验货。
千江月放下烟斗，先看了一眼燕云。
燕云眼神躲闪，不敢再有任何和千江月接触的模样。
千江月才转过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物件。
这是一把扇子。
在古代，扇子称凉友。
是文人墨客的必备之物。
手拿扇子，是文化人的象征。
亦可以热天扇风，也可驱赶蚊虫。
我看着那扇子。
应该是极为名贵的人物才能拥有的。
寻常骚客的扇子，多为竹制。
名贵人家的扇子，以骨制。
而面前的这把扇子，是名贵之中的名贵物件。
那是象牙做的扇骨。
因为年代的关系，有些许轻微的发黑。
千江月两指轻轻一敲。
就有极为清脆的声音传来。
噗！
沉闷的声响传来。
千江月把手里的折扇打开。
经过这么多年岁月的洗礼，竟然还有这样的韧性。
扇面也并非是寻常的纸张。
而是蚕丝！
以蚕丝做扇面，与此同时，上面的图案是一副出竹破石图。
这一副图案，也是用蚕丝雕画上去的！
在那个年代，这一把扇子，可以抵得过别人十年的收入。
不可谓不名贵！
我看到这扇子，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发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怎么？君爷难道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物件？”
小柔捂着嘴，看着我的模样有些发笑。
我很自然收起了自己两眼放光的模样。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好东西我没见过的，不稀奇。”
我嘟囔一声。
还没等我再仔细的看一看。
那扇子已经被千江月收了起来，丢在了桌案末尾的右边。
这扇子是真品！
“这扇子上拍卖会，你觉得底价会是多少？”
我侧头看向小柔。
“八百万左右吧，按照以往的经验，叫价可以提升到三倍左右。”
小柔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我差点摔个跟头。
这里比起阳城鬼市，超出了太多太多。
仅仅一把扇子。
就可以值两千五百万的天价。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
如果成交之后，百分之十的利润，那就是两百五十万。
千江月和燕青的利润分配。
这一次是燕青占四成，千江月占据四成，我占两成。
仅仅一个东西，我就能够获得五十万的利润！
这种钱，宛如天上掉馅饼，会把我直接砸晕过去。
“别美了，仔细看，尤其是赝品。”
小柔扯了一下我的衣袖。
“你想让我偷师？”
“不然叫你来干嘛？”
“老爷子能让？”
“不让的话，还能让你坐在这里？大不了给你个房间让你鉴宝不就好了，何必他自己动手？”
小柔的话让我如梦初醒。
来到省会这么久的时间，千江月很少露面。
每一次露面都会被我给坑一把。
今天没想到这老头居然大方起来。
第三件物件，是一个瓷瓶。
千江月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就把它丢到了桌子末尾的左边。
这是个假货。
之前的画是给了燕云一个下马威。
老爷子这一次丢东西出来的时候，燕云的眼睛盯着瓷瓶，嘴巴却没敢说话。
小柔微微一笑。
“千爷，这东西我看不懂。”
脱口而出的话，给了在场所有人希望。
燕云想要知道，好能有个交代。
我想要知道，能够学习看物的细节。
而千江月，需要一个台阶。
如果是燕云开口问，无疑会产生一个结果。
答案从千江月的嘴里说出来。
这瓷瓶要从千江月的手里变成碎片。
“釉面不对，摸上去有刺手感，后补的玩意儿。”
千江月嘟囔一声，扫了一眼燕云。
燕云的脑袋微微一缩，不敢说话。
我看着那瓷瓶。
款式对，花色对，瓶口的磕碰也对。
碗底的印章也对。
来自琉璃厂。
但是釉面不对，那就说明本身是个老东西，外面破损，后补了釉面花色。
如果没有注意到釉面的细节，那么这个东西很可能会变成真品。
可惜，造假的工艺太过讲究。
没有人可以毫无破绽的复刻一个东西。
只要做了假，就一定会有破绽留下来。
我手指轻轻划过釉面。
感受着那微不可查的刺手感觉。
这就是赝品的破绽。
唯一能够捉摸到的信息。
看物的望闻问切，千江月已经到了化境。
我只不过达到了熟练而已。
这种细微的感觉，只要稍稍不小心，就会忽略。
千老头能够成为金眼。
果然是有原因的。
那便是强悍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