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的骗子都是无本生意。
最大的本钱是自己，而不是手里的钱。
失主手里的钱，是假的。
这一点是我猜的。
两万块捆在一起，是为了以防别人手头上正好取了钱，有一模一样的钱堆存在。
至于头尾的两张是真钱，里面的，那可就都是假的。
这也是为什么失主数都不数的原因。
一旦在众目睽睽下数钱，自然有眼尖的可以看得出来中间的假钱。
那全部都是练功券一类的红色纸片罢了。
“这兄弟说的话不错！你当着面数一下，真的是两万，那肯定是他捡的，要是不是两万，这钱肯定是人家自己的，你这是抢！”
人群里也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顿时让众人附和。
舆论的力量总是这么强大。
只要有人开个头，立马风向就变了。
在场不知道有多少个刚才对于捡钱男人不屑的围观者。
现在立刻替捡钱男人平反。
大点其头。
话自然是强子说的。
我余光里看到了小柔在对着我眨眼。
按照我的猜测，也不可能是强子自主开口。
以强子的文化程度，最多就是一句卧槽就开干。
“我现场抓到的人，搜出来钱，你们不帮忙制服他，还在这里想要让我当面数钱，你该不会是他的同伙吧？”
失主没有打算数钱。
数钱代表了露馅。
他盯着我，想要来一个栽赃陷害。
越是让局面扑朔迷离，对他来说越是有好处。
他的话也很有作用。
围观的人全部侧目，把脑袋偏向了我。
的确。
这个世界有见义勇为的人，但是觉得不会出现在古玩街。
在古玩街这种利欲熏心的沾染下。
没有人会去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是不是同伙你知道，你一开始找钱的时候，就找到了我，说我给你指认了人，我当然不能走。”
我微微一笑。
处之泰然。
之前利用了我，哪里是那么好利用的。
我默不作声把他用的套路还给了他。
你自己找上了我，现在我不走了，你得想办法打发我。
我这一句话，让失主面色一顿。
他盯着我老半天，一句话也没有开口说出来。
这里围观的人那么多，鬼知道有没有人刚才看到了之前的那一幕。
现在改口说不认识我，风险太大。
“是我误会了刚才的那个大哥，真正捡钱的是这个人，多谢你了。”
失主匆匆几句话语，代表了想要快点结束和我的对话。
而我哪有那么容易让他走脱？
我转头看了一眼强子。
强子拨开了人群。
一个人被反扣着双手送了进来。
后腰向前凸，偌大的啤酒肚在前进之间一抖又一抖。
像是一只站立行走的海豹。
这就是捡钱男人，被抓着回来的。
“人来了，你说说看，怎么就是另一个人了？我刚才和你说的，也确实是这个人，我亲眼看着他捡的。”
我看了一眼捡钱男。
他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
看样子跑了不少路，可惜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的作证，让包袱男眼里充满了希望。
失主拿着两万块，十分尴尬。
捡钱男人喘着粗气，眼神只能够看着失主，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骑虎难下。
现在继续说包袱男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因为捡钱男人被抓了回来。
我是人证。
包袱男到底有没有捡钱，失主并没有亲眼见到。
正是因为没有亲眼见到，才能够栽赃。
可是我出现了。
直指捡钱男。
这样一下，他不得不信，哪怕是一伙的，也不得不做出样子。
只有继续下去，才能够让他们走脱。
“到底是不是你捡的？”
失主拿着钱，画风一转。
盯着捡钱男。
捡钱男看了一眼我，把手从钉子兄弟的手里挣脱出来。
“是，不过他是我的同伙。”
捡钱男和失主一对眼神，说了这句话。
包袱男身上再一次被泼了脏水。
蜂门的惯用手段。
既然暂时收不了局，那就彻底把局面搅乱。
“原来是这样！现在人证物证都在，咱们到衙门里谈谈吧！一起走！”
失主满脸愤怒，包袱男已经彻底傻眼了。
似乎不管有没有人为他说话，最后他都会陷入这场漩涡里。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芒在一点一点消散。
仿佛正在经历绝望。
“衙门不用你上门去，我叫了衙门的人过来了，你们九个，加上椅子上的那个，总共十个人，我全部都报上去了。”
我轻描淡写说着话，把手里的烟蒂丢在地上踩灭。
屈指一弹就是一个美妙的弧线，精准落在了垃圾桶上的灭烟处。
这一手很稳。
是在告诉他们别惹我。
失主的眼神有点诧异。
看着我许久。
“兄弟报的人是不是多了点？”
“你信不信多说一句话，你就走不了了？”
我的话刚脱口，强子带领的钉子兄弟们全部走上前一步。
意识到气氛不对的围观者，全部都开始倒退。
离开老远，整个场中只剩下了他们与我带的人。
不多不少，他们是九个人。
除了那个被按在长椅上的包袱男。
之所以要这样破局，只是为了控制局面。
以力破局不是必要的情况下，不可取。
否则很容易产生控制不住的变故。
人数多，有的时候只是为了气势，而不是为了动手。
“认栽了，能走么？”
失主手里的两万块已经被他塞入口袋里，这个局到现在这个场面，已经完全进行不下去了。
“能走，不过先说说从哪儿来，为的是什么事。”
“养家糊口而已，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说话小心点，你认识我，这一点我很明白。”
我盯着失主的眼睛。
我很肯定他认识我，否则不会直接冲着我来。
哪怕是在古玩街街口他撞我一下，也是为了确定我到底是不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人。
之所以在我的面前行骗，看来确实是有其他的目的。
“我上哪儿认识……”
失主的话还没有说完。
刷！
一声轻响传了出来。
强子的手腕一抖，一根甩棍已经冒出了手腕。
“这棍子落在你身上的时候，你的嘴还会不会这么硬？”
强子把甩棍提起来，指着失主。
甩棍近在咫尺，离失主的鼻尖估计不到一指节的距离。
失主的神色彻底变了。
他看了看强子，最后身子稍稍软了下来。
身后的钉子看到强子的强势，全部发了愣。
包袱男总算是在这个时候挣脱了控制。
双手紧紧把包袱护在自己的胸口前。
“君爷，我是胡子哥的手下，今天来这里，真不是针对您，只是为了取几张照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