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转头向着里面走。
我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几步，她就放慢了脚步。
我跟上了她，走在她的身边。
“其实你不应该把她所有的花都买了。”
小柔看着手里的玫瑰，轻轻摆弄了一下。
一股花香从手里的花束中间散开。
“因为她后边要卖更多的花？”
我回头看了一眼。
小女孩蹦蹦跳跳着身影，跑到了广场边上的一个小小书报亭边上。
那里有个戴墨镜的男人坐在马扎上。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小柔顺着我的目光看着小女孩。
“因为很多时候，看不到明天的来临，至少让今天好过一些，今天她肯定能睡得很香，还能吃上一餐不错的饭。”
我点了一支烟。
嘴里吐出烟雾，伴随了我的唏嘘。
这小女孩是惯用的卖花人收拢用来卖花的小女孩。
这些所谓的卖花人，也许不是人贩子这样大奸大恶的不法之徒。
但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利用这些女孩年纪小的优势，拿着花在街上售卖。
路人的同情心，情侣之间的虚荣心。
都是他们利用的对象。
如果卖出了花，这些小女孩会有饭吃，有正常人的待遇。
如果卖不出去，那可能是挨饿，可能是被年纪大的孩子打骂教训。
今天我买了这个小女孩所有的花。
她会得到一些奖励。
只不过明天，可能会要求她卖出去双倍的花。
如果卖不出去，奖励也就不会再有，甚至还会被责骂。
这些没有人会在乎。
帮这个小女孩？
我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事情，我没有办法阻止，也没有办法去帮助所有人。
至少这小女孩还活着，也至少她算得上有个归属的地方。
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时间河流上的浮萍。
谁又不是在这人间漂浮而居无定所？
至少她今晚会吃到喜欢的饭菜。
至少她今晚的梦会是带着微笑的。
“你觉得她会感谢你还是恨你？”
小柔转头看我，手里的玫瑰被她抱在怀里。
“感激和恨意原本就是同时出现的，她现在多感激我，可能明天就有多恨我，没有什么意义。”
我转了身，没有继续看小女孩的方向。
小柔跟了上来。
我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我们的世界，和小女孩的不同，但也一样无奈。
她逃脱不了卖花人的手。
我也一样逃脱不了做局人这一行的阴霾。
走进文化宫的门口。
我买了两张门票。
走过大门门槛。
两扇红漆遍布，上面布满了铜钉的大门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左右开合，露出宽阔的通道。
两扇大门的铜钉加起来应该是一百零八颗。
不过有不少空洞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些弹孔在大门上遗留。
“看来这扇门经历过的事情也不少。”
我看着弹孔，想要上前仔细看看。
不过过道的两边，有着路障，拉起了一条红绸线条，保护着这些东西。
整个文化宫内。
并没有什么讲解的老师，来参观的人不少，大多是默默的走过一个又一个历史遗留下来的物件。
除了有限的几个保安以外，剩下的基本上没有什么文化宫里面的工作人员。
“没有安保，不怕损坏吗？”
我侧头问小柔。
我的意思并不仅仅只是参观时候的损坏，包括了做局的人。
这里如果太过松散，怕是会直接被做局的家伙们盯上。
“这个你就别担心了，整个省会，哪怕是四大门的幕后掌控人，都不敢来这里作妖，况且上面还有人盯着呢。”
小柔有些嫌弃的看了我一眼。
大门之后，是走廊。
在走廊的墙壁上，有一幅又一幅的字迹被装裱，放在上面。
入眼一看。
是草书。
署名是王羲之。
我差点开口就说是假货。
但是仔细一看。
从宣纸的品质以及上面的墨迹，一点点研究下来。
我可以断定。
这是真品。
哪怕没有印章。
这也是真品！
至少是从那个年代流传下来的东西！
“这是文化宫的幕后神秘人放在这里的展品。”
小柔看着我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难得露出了笑容。
嗅着怀里的玫瑰花香，向着我介绍走廊里装裱的物品。
“欧褚钟王颜柳赵，这条长廊里，聚集了这七位的书法，全部都是真品，不过没有印章。”
小柔一指而过。
走廊的墙面上，的确挂着七幅装裱的书法作品。
这七个人，代表了历代书法的极致。
欧阳询、褚遂良、钟繇、王羲之、颜真卿、柳公权、赵孟頫。
每个人都是各有千秋。
能够收集到这些人的亲笔书，幕后的神秘人，可以说手眼通天！
我还在意犹未尽的时候。
小柔早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在那里嗅着花香，安静等着我。
文化宫来的人都很安静。
甚至更多的是只身一人。
我和小柔已经算得上例外。
我仔仔细细的看过每一幅字，走到小柔身边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跨过走廊，进入内室。
整个大堂，并不是金碧辉煌。
而是庄严肃穆。
每隔一个位置，就有一根粗壮的台柱矗立。
上面有一个玻璃罩隔绝。
里面安放着一个物件。
首当其冲进入我眼中的，是一个笔洗。
抬头入眼的第一感觉。
这东西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
哥窑极品物件，完整度达到了完美的程度。
除了底座的损耗磕碰痕迹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丝毫破损！
这个笔洗，如果流露在外，怕是瞬间就有三千万以上的拍卖底价。
“这哪里是文化宫，简直就是一个博物馆。”
我嘴里不自觉说了一声。
“怎么？君爷动心了？要不你试试看，用用手段，能不能把这里的东西打包带走？”
小柔面带笑意看着我。
眼里的皎洁出卖了她。
我能够做局，但我并不傻。
这里的东西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但是真的那么容易的话，怕是早就已经被人设局，全然一空了，怎么可能等得到我。
“你带我来这里，难不成就是为了看看这些东西？练摊的活，我可不差。”
我眼神从笔洗的身上挪开了，哪怕是再喜欢，这种东西，也动不得。
我看向了十米开外的一个物件。
那是一个青铜酒樽。
地位极高的人，才能够使用的青铜酒樽。
仅仅这一物，就可以当之无愧称其为瑰宝！
“带你来是涨涨眼，也是为了探望一个人。”
“什么人？”
“把这些东西带回来的人。”
小柔说完之后，我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