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局只是存在一瞬间。
胡经没有再看海岚，而是转头看向了我。
同时他也看到了坐在前面的陈欣和周玉。
“金龙典当行，这是来我鬼市插旗啊？”
胡经眼神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盯着我说。
他这句话，把所有的一切闹剧，都归咎到了金龙典当行和鬼市的斗争上。
只要这样引导。
那么八大档口各自为战的局面，就会凝结成为一片。
陈欣转头看着我，似乎今天的这场戏，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垮了一步，走到了宾客桌的外面。
强子跟在我的身后，一起走了出来。
我走到了前面，看着胡经：“胡爷好大的威风，这鬼市来买东西，难道还要你批准？到底你谁鬼市的人，还是鬼市是你的场子？一句话就能掩盖你的东西是假货？”
正面交锋，我当然没怕过谁。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胡经也别想糊弄过假货这一件事。
胡经的主座上，还有一个人。
他转过头来看向了我。
这个人是汤周文华。
收益的时候，当然要金主到场。
这个是行里的规矩。
就像我设局的时候，九爷会在我的身边一个道理。
“上一次的教训，看样子你没吃够，这一次你还能跑得出去么？”
胡经盯着我说，手直接插进了口袋里。
他的口袋里，有一把折叠刀。
那把刀，很锋利。
我脸上的一条刚刚好的白痕，就是这把刀造成的。
他的话刚刚说完，我就看了一眼剧场的出入口。
已经有钉子陆陆续续走了进来，显然是想要玩一把狗急跳墙的事。
“东西是假的，老板你还买不买？”
我当做没有看到这些钉子，回头看向了那个胖老板。
胖老板的眼神在四羊方尊上面来回扫了几眼，没有开口。
他既没说要，也没有说不要。
他想要赌一把，万一是真的呢？
贪婪的人都一个样，不管在任何时候，心里都有一个万一。
只要这个万一成了真，那么咸鱼也就翻了身。
我微微摇了摇头。
回过头我指着四羊方尊。
“四羊方尊，这么大的器型，在青铜里面都极为少见，上面的铜锈，青铜的本质都做不得假，唯一一个败笔，在于铸造的方式。”
我眼神转向了海岚。
海岚在我的局里，是解密的专家，把胡经拉下档口之一的位置，由他来做会远比我好。
因为他之前是胡经的人，说出来的话，可信度上当然会真上不少。
并且，这也是我答应他的。
“真正的四羊方尊，铸造的方法，是先造尊，再造羊头，两者熔炼，合为一体。”
“现在台上的这尊，是一体的，没有一点连接的痕迹，纯靠模具造出来的，一件假货！”
海岚的声音很快放了出来。
戳破一个假物件，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当然，当众戳穿和暗地里戳穿，完全是两个概念。
就单单这样一下，就足以让胡经在鬼市里面彻底没有活路。
“汤总，我又帮了你一次，不知道这一次你想要怎么感谢我？”
我看着汤周文华说。
胡经不言不语，站在汤周文华的身边，死盯着我。
我余光扫了他一眼后，直视汤周文华。
他是胡经身后的金主。
今天我把选择交到了他的身上。
到底是要鱼死网破，损失两千万，还是从我这里拿回两千万，放我离开。
这是一场赌。
但是却并不是豪赌，因为汤周文华不是胡经。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在他的眼里，只有利益的存在。
“大哥！不能和他谈条件！弄废他，不然以后还有不少事情要被破坏！”
胡经对着汤周文华说。
插在口袋里的手已经有紧绷感。
四周的钉子也在这个时候都靠近了过来。
揭穿了四羊方尊的假根，加上明目张胆带着金龙典当的总经理和幕后老板。
汤周文华再不知道胡经已经入了局，那他也就不配当这个金主了。
啪！
我耳朵里传来了一声脆响。
眼神一转。
汤周文华的手臂收了回去。
胡经捂着脸站在他身边，面无表情。
“我和君兄弟说话，你插什么嘴？你够资格么？”
汤周文华看着我说。
这一耳光，是打给我看的。
话里的意思，就是有话好说。
胡经对他来说，终究只是一条狗。
这只狗在能带来利益的时候，那么就是自己的兄弟。
一旦不能够带来利益，还要自己承担损失的时候，那么也就是一只没有作用的狗了。
我并不相信什么铁打的兄弟情。
虽然不否认这个世界有这样的兄弟情义，但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胡经是个癫狂的人。
所以我并没有放松警惕。
他的眼神一直都死盯着我。
突然间，他的手从口袋里面拔了出来。
我自始至终就注意着他的动作。
一把匕首抽出来，他直接冲着我就上前来。
我直接从边上拉了一张凳子甩了过去。
准头差了一点，但是好在阻碍了一下胡经，和他拉开了距离。
“给我住手！”
汤周文华的声音在胡经后面传出来。
胡经没有停顿。
而是接着向我冲过来。
这一次我没有躲。
一根甩棍从我的身后挥了出去，快准狠打在了胡经的手腕上。
胡经痛叫了一声，倒退了几步。
强子从我的身后走出来，把我挡在了身后。
“给我干掉他！”
胡经对着包围过来的钉子开口。
脑袋摇晃了几下，手指指着我，可惜，僵持了一分钟的动作，依旧没有任何一个钉子听他的话。
胡经转头看向了汤周文华。
“大哥，干掉他，干掉他以后，我能帮你把两千万挣回来！”
他捂着手对汤周文华说。
汤周文华站起了身子，走到了胡经的面前，一脚踩在了他被强子甩棍打伤的手腕上。
“我相信你，不过我不喜欢一只不听话的狗。”
我看着胡经面色痛苦，额头脸上，瞬间遍布汗水。
“我为你卖命那么多年！”
“我给了你不少钱。”
“你说我们是兄弟的！”
“前提是你得有作用。”
汤周文华一脚踢开了胡经，看向了我。
“君兄弟说说条件吧。”
我看了一眼地上和死狗没有什么区别的胡经。
这是他的归宿。
从一开始选择成为一只走狗的时候，就不应该膨胀到觉得自己能够和幕后金主平起平坐。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一天他舍不得破坏自己的场子，放走了我。
不要轻易放过你的敌人，这是我的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