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一百万的时候差点没上去问这个老板是不是个棒槌。
就算汤周文华是一副空有钱没智商的模样，但也不是这样一个坑法的。
这斗彩鸡缸杯是不错，但也仅仅只能够算得上不错而已。
哪怕是真货，在这个年头，能卖出几百万的高价也都是天价了，假货居然也敢开价一百万。
汤周文华听到报价直接就笑了。
他笑的声音不小也不大。
我看着倪蕾把脑袋转向了汤周文华，似乎连她也不知道汤周文华现在是个什么意思。
“一百万？把这假货当真货卖？”
汤周文华脸上还带着笑，拿着斗彩鸡缸杯对摊主说。
说到假货两个字的时候，汤周文华就这么盯着摊主，也不用对方狡辩。
就这样的眼神，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好歹是一个上位者，气场自然是有的。
摊主顿时软了下来。
“老板眼光毒，您说个价。”
古玩行有古玩行的规矩，有人真的识货，如果价钱合适，那肯定是要出手的。
否则今天被戳穿了这个东西是假货，想要继续在这里做生意，那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机会的了。
汤周文华眼神没有挪动，而是盯着摊主说：“两万。”
一百万砍到两万。
这简直就是过山车。
不过我倒是觉得他的眼光不错，这东西按照市价来说，可以卖出去不错的价格，不过并不代表在这串货场里可以卖出高价。
“太少了，本钱都保不住，老板要是真的想要，两万八我让了。”
摊主的声音从耳机里面传来。
我视线转向他。
他的身子直接坐到了摊位后面的椅子上，很显然的一个态度，如果不同意这个价格，那么怎么着也不会卖了，大不了今天过完，就换一个地方摆摊。
汤周文华没有说话，手中的斗彩鸡缸杯也没有放下。
他把装斗彩鸡缸杯的锦盒拿了过来，把杯子塞在里面。
他的手里有个公文包，从里面直接点出了三沓钞票。
丢在桌面上，他并没有去把多出的两千块给拿回来。
“三万块，两千块给你留着喝茶。”
这样的姿态，配得上老板两个字。
摊主直接站起了身子，对着汤周文华又是拱手又是鞠躬。
生意成了，自然也是皆大欢喜。
汤周文华拿着斗彩鸡缸杯不再理会那个摊主，而是搂着倪蕾的细腰，对倪蕾说：“小蕾，这东西转手就是一大笔钱，如果是卖给王总的话，估计可以有十万。”
我看着汤周文华笑着把斗彩鸡缸杯拿在手里。
这种炫耀，在我看来，无疑是一种在女人面前体现自尊的模样。
强大，崇拜，引得倪蕾娇笑恭维。
这是一个男人梦想之中的生活。
所以汤周文华不仅是一个贪婪的人，也是一个精明的人，更是一个虚伪的人。
按照我对他的猜测，现在的他，应该会想着把东西拿去给人掌眼才对。
不过在这个时候，倪蕾没有按照正常状态去接话。
我看着她的眼神在斗彩鸡缸杯上流转，然后突然开口：“汤总，这东西不是假的么，真的能值那么多钱？”
撒娇的语气说出怀疑的话。
这个女人确实能装。
要说她不懂古玩，绝对不可能，不然今天也不可能被林梓横派来汤周文华的身边。
“不信？你看着。”
汤周文华并没有迁怒倪蕾，在他的眼里，大概是倪蕾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古玩类别的东西。
我看着他就这么把东西抓在手里把玩，一边走一边在手里磨砂。
这种态度无疑是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告诉大家，我手里有个不错的玩意儿！
寻常人淘了宝，都巴不得别人不要多看自己一眼。
而汤周文华现在的做派，就像是一块磁铁，吸引了无数目光。
不过对面很快就有一个中年男人走了上来。
这个人并不是串货场的摊主，而是一样来到这里淘宝的。
中年男人没有关注倪蕾，更没有去看汤周文华。
从头到尾的目光，都在汤周文华手里的斗彩鸡缸杯上。
“别看了，想要的话，出价，合适我就匀给你。”
汤周文华直接对着中年男人说。
买和卖这种事，在串货场屡见不鲜。
有很多时候，不少人都没有遇上好东西，就被别人抢了先。
你自己也想要，那么在对方离开串货场之前，你可以找他出价，只要他愿意，直接就转手给了你。
这个是串货场的一种交易手段。
当然，也有不少摊主会伪装成为散客这么做，不过一旦生意做成了，也就没有继续摆摊的机会了，会被人认出来。
所以这种情况很少。
而汤周文华，丝毫不惧，他本来就是来淘宝的，现在宝淘到了，自然能够转手是最好的，也能在倪蕾的面前展现一下自己高大的形象。
我对于这一切都冷眼旁观，心思还是在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针对汤周文华的局上。
“我先看看东西！”
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我观察了他一会儿。
确定他也不是一个设局人，从始至终，中年男人的目光都在斗彩鸡缸杯上，连半点挪动都没有。
这人如果不是装的，那么就是一个真真正正收物件的人。
汤周文华没有小气，直接把斗彩鸡缸杯给了对方。
中年男人上下翻飞，看了足足十分钟，才把斗彩鸡缸杯还给了汤周文华。
“东西不错，可惜是后仿的，我可以出价五万，希望老板能匀给我。”
中年男人对着汤周文华说。
耳机里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
这东西的价值，在懂行的人眼里，最多的价位也就在十万以内，差不到哪里去。
“少了十万，不卖。”
汤周文华很干脆，他并不是差钱的人。
他差的，是倪蕾对他崇拜的眼神。
我在后边看得真切。
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生意是做不成的。
在我看来，谁都不会是冤大头，尤其是收货的人，更是每一个都是人精里的人精。
想要和他们做生意，基本上都很难有一个高价。
换成是我，五万块也是顶天的价格了，绝对不会在多出一毛钱。
不过我却没想到，耳机里传来了一声话语。
“十万是吧，我要了！斗彩鸡缸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中年男人的干脆出乎了我的意料！
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收货人的身上！
这男人有问题！
我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中年男人。
他身上的装扮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收货人。
可是一个收货人不计成本的收一个后仿物件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针对汤周文华的局已经出现了？
我把目光放在中年男人的身上。
可是他很干脆的付了钱，拿了东西直接走人了。
这种干脆，让我连这个局的端倪都没有发现，仿佛这个中年男人还真就是个冤大头一样。
我看着他离开，确定他连头都没回。
“汤总，你也太厉害了！我记得上次你说过要给王总淘个瓷器，这下东西卖了，你怎么办？”
倪蕾略带撒娇的声音从耳机里面传来，我把视线再一次放回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没走过的店铺，指不定就能找到了！”
汤周文华很满足倪蕾的夸赞，手掌这一次从倪蕾的细腰上面往下捞了一把，我看着他的手一抓一按，顿时耳机里传来了倪蕾的嗔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