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的办公室，安静得有些诡异。
事情解决完了，没有太大的波澜，唯一算得上波澜的，大概就是那一通电话。
我点上一支烟，安静的抽着。
大家都是成年人，周玉更是在这行业里摸爬滚打了多年才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这点打击，我想不会成为一个过不去的坎。
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当然，不是每一个有魅力的女人身上同时也有坚强存在。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吐出一口烟，缥缈的烟雾后方周玉婀娜的身形缓缓向我走来。
她直接坐在了我身边，把我放在茶几上的香烟取出一根。
红唇微微一抿，打火机上的火焰被拉扯了一下，抖动之间熄灭，烟点燃了。
双指夹着香烟，微微开合红唇，烟雾从嘴巴出现，进入鼻尖，然后缓缓吐了出来。
我第一次见到周玉抽烟。
这种独特的气质和普通的女人不太一样，没有放荡，更没有堕落。
而是一种失意的慵懒。
这种感觉，让我有点上瘾。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一个金龙典当行的总经理，竟然会被人骂成是一只狗？”
周玉吐出一口烟圈，眼睛并没有看我，开口说着话，有些无神看着自己吐出的烟雾。
“说实话，有的是我反而羡慕狗。”
我淡淡说着，吸了一口烟。
在我眼里，狗很单纯，只要记得尽忠和吃饭就好。
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最没有办法捉摸的一种生物。
哪怕是笑脸相迎，也是暗中藏刀。
哪怕被人暗中捅刀子，转过脸还要陪着笑。
比比皆是。
苦海一直在，谁又不是一叶扁舟上小心翼翼的摆渡人？
周玉听到我的话，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我说：“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身体里是不是藏着一个老头的灵魂。”
“我劝你不要对一个男人太好奇。”
“为什么？”
“因为你正在爱上我。”
周玉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
我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是我说的话很不认真？
“事情解决了，是不是该谈谈报酬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废话，骗道中人，每一次出手，就必须要有收获。
要么有利，要么有名。
我和周玉谈好的条件，替她翻了局，抓了人，而条件就是要她这个大美人。
周玉没有说话。
她把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站起了身子，饱满的曲线哪怕是西装也包裹不住。
“楼上有我的休息室。”
周玉对着我说，她的身子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走出了大门。
我双手插着口袋，跟在她的身后，从内部通道走了出来。
吹着夜间的微风，我走在周玉的身边，向着金龙典当行走去。
平行行走之间，我余光打量着周玉。
她的手掌微微紧握。
我知道，她心里因为这个承诺很膈应，以她的身份，什么男人都一抓一大把，却偏偏因为这个局，便宜了我。
她并没有被我征服，而是被我占了便宜。
仅仅半年多的时间接触以来，在她眼里，我的地位大概不过是因为做局的事情上涨了一些，还没有真正让她当成平等对待的人。
我并不着急，我看上的女人，和我布的局一样，都必须是我的。
金龙典当行的二楼。
最里面的一间房屋。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单身公寓的布置。
一室一厅，厨房浴室阳台一应俱全。
刚刚进门，周玉把门锁上以后，把西装外套挂在了一边的撑衣杆上后说：“你自己先坐，我去换一身衣服。”
这点地方，能坐的也就只是沙发了。
她走进房间，我打量了一下大厅四周。
简单的沙发桌椅，没有很奢华的模样。
一个看上去高高在上的女人，竟然把房间的各种装饰都弄得粉粉嫩嫩。
只有一点。
这个房间很干净，应该每天都有打扫。
淡淡的香薰在空气中游荡，充斥我的鼻腔，我刚刚拿出的香烟也被我放了下来，不打算破坏这里的味道。
“你要抽烟就抽吧，没关系。”
身后传来周玉的身影，我转头看了过去。
一席粉色过膝长裙，高挑的身子，暴露在我视线之中的修长小腿，腰间的捆绳轻轻束缚那盈盈一握之地，尽显一片温柔。
“想喝点什么？”
周玉没有在意我在她身上肆无忌惮打量的眼神，而是走过我身边，向着冰箱走去。
“随便。”
我看着她的背影，长发被放了下来，盖住了她的后背，依然抵挡不了宛如直角的双肩。
“家里只有酒了，喝点酒吧。”
周玉取出了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走到了餐桌边上。
倒了两杯红酒，我还没有走到餐桌边上，她已经一口闷下了一大杯红酒。
高脚杯的量很大，一大杯接近三分之一瓶的红酒下肚，周玉的双颊泛着微微红润。
她再给自己倒了一杯后，轻轻摇晃着红酒杯，对着给我的半杯红酒碰了一下后，也不管我会不会和她对饮，直接抬头又喝了杯中红酒。
这才几分钟。
一瓶红酒就已经见底。
她脸颊红润，眼神微微迷离。
“君赢，你怎么不喝？”
周玉看着我说，我拿起半杯红酒吞进了肚子。
她笑了。
在这半醉半醒之间，她依旧很美。
“其实我不在乎这些人说什么，有些事，哪怕是要付出我的命，我也还不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鬼市胡经说的那一番话。
在这个世界上，摸爬滚打无非是为了钱，为了名，为了活得有尊严。
可是努力了这么多时间，结果看看自己的上方，竟然有一堆又一堆如此难以逾越的高山，并且还时不时的会给自己一场羞辱灾难，谁又能真的不在乎？
“你知道吗？整个陈家，都觉得我是陈欣的一条狗，不过陈欣没有这么想过，她真的把我当成姐妹，所以才会把阳城市的金龙典当行交给我。”
我喝了一口酒，点了一支烟。
我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她的话。
我知道，她在说一些没有办法和谁都开口的心里话，当然，也是在默认，只要把自己灌醉了，我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样她大概也可以逾越心里那一条线，哪怕一夜之后，只是与一个小人物的一夜激情而已。
“我七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逃出来以后，靠着要饭活了三个月，被其他小乞丐欺负，还要遭到各种白眼侮辱，有一次饿的实在受不了，我偷了一个人钱包，那个钱包压根没有钱，而我却被毒打了一顿，足足十来分钟，哪怕我苦苦求饶，也都没有任何一点作用。”
“我当时觉得我可能要死了吧，不然怎么可能会有救世主说了一声住手呢？”
周玉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那个叫了住手的，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就是陈欣，从那天开始，我就跟在了她的身边，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也都只知道，陈欣是我的恩人，是我的姐妹。”
“君赢，你说除了陈欣，别人看我是不是都觉得我是狗？”
周玉看着我，红唇呢喃说。
“以后有人欺负你，可以告诉我，我的女人，我会保护。”
我喝了杯中酒，看着她认真说。
周玉微微一笑，迷离的眼神打量着我，纤纤玉手拂过我的脸颊：“你知道你是第几个和我说这句话的男人吗？你凭什么这么说呢？”
我没有接话，确实，现在的我，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什么都没什么。
兜比脸还干净！
但是我，就是有这样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但是我不会是你的女人。”
周玉说着，身子站了起来，脚步虚浮不稳走向了卧室。
房门未关，也没有开灯，借着大厅的灯光，我可以看到落在地板上的睡衣，以及半盖身躯的玉体。
周玉在耍赖。
我知道她灌醉自己是为了表达自己没有认输的意思。
我轻笑摇头，走进了房间里。
周玉修长的腿笔直无暇，我抓着她的脚腕，柔弱无骨，更是丝滑如绸。
拉过被子，我把她的腿放到了被子里，轻轻拿过枕头把她的脑袋安放。
不是我不喜欢女人。
而是我不喜欢心里带着抵触感和我睡在一张床上的女人。
征服一个女人，才是男人的本事。
摸了摸她的额头，我靠着床头，微微吐出一口气。
其实，众生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