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锋吃葡萄不吐皮那是因为嫌麻烦,再说他平时也不常吃这玩意儿。不过赵天香拿这来说事,却是在借此嘲讽他。
两人看似说着不相关的话题,其实从一见面开始,彼此间的交锋就已经开始了。
所以李锋把腿一翘,继续吃起了葡萄,嘴里则漫不经心的说道:“小小一个黔省,怕是还留不下我。”
“狂妄自大!”赵天香哼了一声:“这里可不是你秦城那一亩三分地。”
“这里也不是渝州,更不是羊城。”李锋毫不客气呛了回去,赵天香脸色微变,她当然明白李锋的意思。当初的渝州可是韩擒虎的地盘,还不是被李锋单枪匹马弄翻在地,不得善终。
至于羊城,她就更清楚了。当初佛子教派人过去在高速上搞出那么大的事,朱云烈可是亲身经历的,还是被李锋逃过一劫。当时李锋还周旋于岭南本土三系之间,那么凶险的环境下,李锋依旧能游刃有余的活着回来,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大本事。
李锋眼帘一抬瞥了赵天香那绝美的俏脸一眼,无动于衷的说道:“赵总,有什么话就明说吧。黔省我并不是非要插一脚,随时可以抽身而走,该着急的是你而不是我,所以玩话术这一套就没必要了,你也压不住我。”
他这番话戳中了赵天香的软肋。确实如李锋所说,黔省他不是非进来插一脚不可,但赵天香就不同了。她下定决心要收拾殷长空留下来的这一摊子,将殷长空花了半辈子打下来的基业延续下去,殷长空无儿无女,所以这是她为了报答殷长空对她一家的恩情唯一能做到的。
可现在的局势对她很不利,前阵子她异想天开想说服殷长空手下一个叫马志宽的元老,让对方归附,谁知道马志宽表面上跟她虚以为蛇,暗地里却得到了好几股势力的暗中支持,借来了不少高手。那一次她和朱云烈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差点把命都丢了,从那之后就元气大伤,手下人手不足不说,手里把持着的那些产业也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别人夺走。
赵天香和朱云烈蛰伏起来默默舔舐伤口恢复元气的时候,也在想着一条出路。想来想去,目前的局势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条绝路。
殷长空手下,唯有她和朱云烈的组合最有威望,最能代表殷长空,所以他们优势最大。正是如此,一些别有用心的外部势力才会扶持其他的几派元老人马,一起对付她和朱云烈。
思来想去,赵天香才想出了两条出路。一是出手把持的那些产业换钱,有了钱什么都好说,否则放在手里也会被别人夺走。
因为马志宽那些人也觊觎这些产业,正好可以借这个契机玩一出“二桃杀三士”,削弱另外几方的力量。
第二个办法是没有办法之下的是无奈之举,就是学马志宽那几个一样,请外援合作。但是这个外援很不好找,一是要有和另外几方人马以及背后支持他们的势力对抗的力量,而是要有足够的吸引对方的条件。
于是,在反复的筛选过后,李锋的名字进入了赵天香和朱云烈的视线内。李锋明面上的势力不算明显,充其量就是个小势力,但他强大的生存能力有目共睹,而且他们看重的并不是李锋有什么势力,而是他这个人。
这个只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在西南三省一市闯出诺大威名的年轻人,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合作对象。
虽然当初两人有过直接的冲突,但这不妨碍两人在目前的局面下进行合作,因此李锋刚一来黔省,赵天香就找到了他。李锋既然来了黔省,说明他有意掺合这一摊子事。有所求,就不会拒绝她的合作诉求。
“好,那我就直说了。”
赵天香小琴的将古琴拿到一边放好,转身背对李锋,看着亭子外的湖面,头也不回说道:“文家有意拿下我即将出手的产业,既然他把你请了来,肯定是让你来帮他。我的条件是你帮我对付马志宽那些人,包括背后支持他们的人,只要帮我铲除了这几方势力,让黔省的乱局平定下来,那些产业可以打包低价出手给你们。”
“赵总说得太笼统了,也可以说是空头支票。”李锋笑了笑不为所动,如果光几句空头支票就让他答应对方的条件,也太小看了他了。
“那就这么说吧。”
赵天香转过身:“我这次有意打算出手的有一家总投资六个多亿的万宇大酒店,超五星级度假酒店,按现在的市场价,作价十亿。一家运输公司,作价三个亿。还有我脚下这家九龙山庄,整个黔省最大最豪华的山庄。”
赵天香指了指脚下的地面:“十二个亿,这三处产业加起来二十五个亿,我原本是打算做好亏两到三个亿的准备出手。在你选择跟我合作,并且完成我的条件的情况下,打包出售给你们只要二十个亿,并且是唯一的价格。不管你们拿到之后是自己经营,还是转手,凭空让出五个亿给你们去赚,我够有诚意了吧。”
李锋环视一圈这冷清的九龙山庄:“你这山庄现在已经停业了吧,也就是说我接手后要从头做起,这能值十二个亿?”
“看来你已经打算把这里盘下来作为你第三家勒天不夜城了吧。”赵天香自信的笑了笑:“如果是这样,那别说十二个亿,就是十五个亿也值。在如今的黔阳,你已经找不到这么好的风水宝地来开你的会所,如果你要买地自己建一座勒天不夜城起来,各种政府方面的审批,还要跟各方各面的势力打交道,起码三年,你才能开业。你李锋,不是那么短视的人吧。”
“好吧,我暂且就当被你说服了吧,空手赚两三个个亿,确实很让人心动。”
李锋将最后一粒葡萄塞进嘴里,轻飘飘的说出一番让赵天香怎么都没想到的话:“但是我来黔省,要的可不止这么多。西南王啊,连你干爹殷长空都梦寐以求为之付出性命的一座王冠,我为什么不能摘下来戴上。”
赵天香浑身一震,就跟看个疯子似的看着李锋,过了好半天,才突然不顾形象的大笑了起来,笑得趴在了桌子上,笑得都带上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