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繁华的都市中，高楼林立，阳光洒在江州市发改委那庄严的大楼上，却无法驱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
黎锦回到发改委，脚步沉稳地走在略显空旷的走廊上，心中思绪万千。他将副主任郭新春叫过来，把一份文件递给对方，道：“老郭，这个项目，交给你来负责并跟进。”
郭新春接过文件，一看竟然是省市两政府着力搞的五年计划，此前一直是黎锦在配合。如今怎么突然交给他了？这里面肯定有文章。郭新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沉默着，没有立刻表态。
黎锦看着郭新春的反应，心中了然，他直接道：“我知道你跟市委秘书办的人眉来眼去，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你想看我事糗大，让我交出这把位置。不过，你可能没看明白，就算我离开发改委，这个位置也不会是你的。”
郭新春感觉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他心中一惊。他跟市委的好友的确在看黎锦的笑话，也在想着更进一步。他怎么也没想到，黎锦竟然会知晓。难道黎锦在市委那边也有人？黎锦啊黎锦，你年纪轻轻，却手段不少，我小看你了……郭新春自然不能承认，但也沉默不住，就反问：“为何要我负责这个项目？”
“给你送一场富贵啊。高树同志很快从江庆县升入我们江州市政府，担任副市长。高树肯定是来抓经济的，你协助他推进五年计划，也就相当于你有了成绩。”黎锦的语气平淡，却仿佛带着一种深意。
原来他不想跟打败他的高树打交道，那这好处，我就收下了……郭新春看透了这点，心中不禁对黎锦产生了一丝同情。但他又觉得，这是黎锦活该。两年前，他也是“败于黎锦之手”，不然，面前这个位置就是他的。如此一想，他便觉得没问题，也就接下这工作。
但是刚起身，又觉得这个好处得来太容易，他反问：“我上次在会上跟你唱反调，你还这样，以德报怨？”
黎锦就道：“工作上的分歧，那也不影响我们是同一个组织的人，组织的宗旨是要求我们团结一心为人民服务。这事翻篇，不要再提。不过，既然你开诚布公，那我也给你说一下我的情况。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组织觉得我还不能胜任江州市副市长，但组织将我提到了副厅级，肯定要将我放到别的岗位上磨炼。”
“那就恭喜你了，同时，也祝你将来一切顺利！”郭新春顿时觉得亲近高树的机会不香了。年纪轻轻的黎锦，已经解决了副厅级的官衔。看似两人相差两个级别，从副处到副厅，中间只差正处，可却是处级干部和厅级干部的差别。黎锦这么年轻就解决了副厅级，那将来会爬得多高，郭新春做梦都不敢想！
郭新春离开后，心里的狐疑反而更甚。黎锦被妻子实名举报，进纪委喝了两次茶，竟然不被双规双开，反而提干升官，这是怎么回事啊？
市委大楼里，气氛凝重。五人会议如约进行。章立明端坐在主位上，眼神威严，一人独尊。提的议题都获得通过，他脸上风平浪静，可心里却有些得意，这就是一把手领导的权威。
不过，在快结束时，他听到陈洪生的提议，黎锦竟然跟他此前精简机构的观点相背而行，黎锦竟然要扩编。
市组织部长王超倒是眼前一亮，他本是反对裁人的，毕竟江州市的财政还是很好的，现在也正是高速发展的阶段，需要更多的人才。他没等章立明说话，就接道：“黎锦提到扩编，倒是让我想起一事，上个月，省组织部给暗示，让我们消化几个中央选调生的名额，我正愁不知道如何安排。如果发改委那边有位置，那我也能向上有个交代。”
陈洪生也道：“这批选调生，从哪里来？”
王超道：“北上的双一流学府，大部分都经济管理专业。”
“都是高材生啊。”陈洪生道，看向章立明，心忖，这次你又能说什么？
“我们的黎锦同志，想法挺多啊。”章立明找了个到省里大老板召见的理由，就结束会议。
众人也就知道章立明不会做自打脸的事，而且黎锦的扩编并不是发改委内部成立个工作小组那么简单，黎锦肯定想要更多。一旦扩编招人，那牵涉面就广了。也许，黎锦是想通过招人，跟谁做交易呢。
章立明离开后，可陈洪生四人并不急着走，他们对黎锦扩编很感兴趣。
纪委书记房松陵道：“黎锦真是个年轻人，敢想敢干啊。”
陈洪生道：“黎锦也有他的迫切需求，今年发改委的工作量很大，尤其是他们所属的几个企业迎来大发展，也是迫切需要人啊。”
陶疆就问：“发改委从黎锦上任后，的确搞了几个下属企业，我一直没关注，不知道效益如何？”
“出奇的好！年终审计结果出来，我想数据会非常漂亮，大家拭目以待吧。刚才立明同志，松陵同志，都说黎锦想法多，并非言过其实。黎锦在搞经济方面，还真是有他的一套。”陈洪生脸上有光，但他也意识到，也许是黎锦太能搞钱，才会被苏玉举报的吧。
陶疆道：“这么说，我得去拜访一下黎锦同志，向他讨教一下经济建设方面的知识。”他是市委专职副书记，同时也具体兼任高新区和西江区的书记，但治下发展相对缓慢。事关政绩，他心里也急呢。
风向变了……纪委房松陵忽然意识到什么，若是黎锦再起飞，他调查讯问黎锦的行为，恐怕要被黎锦记在账上。尤其他跟苏玉有接触，让苏玉继续举证黎锦。这个黎锦，不能留在江州，得将他安排到别的地方……房松陵有了想法，听不惯陈洪生吹嘘黎锦为黎锦造势，就先离去。
他来到章立明的办公室，直接道：“章书记，黎锦扩编的事，已经有三票赞成。下一次开会，陈洪生肯定会再次提出来。”
章立明皱眉，没想到陶疆和王超也会赞成黎锦，他就感觉到了权威被挑衅，对黎锦也莫名厌恶一分。
他问：“看来，黎锦同志有讨人喜欢的地方啊。”
房松陵道：“那是自然！黎锦毕竟是搞经济的一把好手。这次他们发改委搞的几个企业也赚钱了，要不是苏玉的举报，黎锦更将出风头。陈洪生借这个东风，也想更进一步呢。”
一瞬间，章立明竟然感受到了来自陈洪生的一丝丝威胁。而他也敏锐地找到了应对之法，便是拆解陈洪生和黎锦的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