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一愣,一个瘸子?
许牧野的对手是一个瘸子?
一个瘸子能把许牧野逼成这样?
“什么样的瘸子?”
在我轻声发问后,文闯眉头微皱,像是在回忆一般。
短暂的停顿后,文闯开口说道。
“一个潮州那边的瘸子,他普通话很不好,那是时候89年,我和几个人跟在罗阎良身边,见过他。”
文闯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他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我。
“那个瘸子叫杨新海,他和罗阎良谈话时,提起过很多东西。”
我心慢慢往下沉,意识到文闯接下来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那瘸子说,他这条腿,是在我们这边翻车搞断的,还提到过一个人,叶老板。”
“同时,那个瘸子对播州那边特别熟悉。”
几年前的事,文闯当时听到这些话,或许压根没有放到心上。
如今诸多事情,我们一步步推断,最终得到了一个最坏的结果。
在文闯说完这句话后,老林突然张了张嘴,片刻后才声音干涩。
“谢书记应该说错了,站台的不是其他那几个,首屈一指的本地神仙。”
“为许仙林,罗阎良,乃至是湘省老板站台,作对的从头到尾,都是许牧野口中那个南天叶。”
文闯也罕见的一脸凝重,他抬头定定的看着我。
“老癫,播州,播州啊,大王出事的时候,你带着判官在播州办了一个许仙林的朋友。”
“那个时间段,罗阎良和许仙林正在开始眉来眼去。”
“罗阎良长久在粤省,他回来是91年,这几年一直在和许仙林作对,怎么突然两个人就这么好了。”
不用文闯说,我也明白他这句话想要表达出什么意思。
有人整合了罗阎良和许仙林这两人。
他们雄踞省市,放到任何一个城市,以他们手中的钱财和头脑。
都算个角儿。
能够整合这样的人,让有仇怨的两人放下仇怨,单单是徐林的压迫应该不够。
许牧野或许能做到,让许牧野心有余悸的人,肯定能做到。
文闯表情一会凝重,一会古怪。
“你还记得前几天,在酒店和许仙林见面时,他说那句你背后那些人不?”
“有没有可能,在他们眼里,我们早就被打上徐林乃至许牧野的标签。”
“很早就被打上,只是我们不知道,距离我们太远了。”
我愣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当时许牧野和我说,我能力太小,有些事徐林也不好跟我说。
确实不合适。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往深处想。
话到此处,还不算完。
老林兀自叹了一口气,“老板,我们设想那条物流线路,可能没那么难打通。”
“你信不,这次市区我们能活着走出去,远了不敢说也不好说。”
“眼前这条物流线路,肯定是一片绿灯。”
刘宝和判官两人,一直没有说话。
他们没有跟上我们三人的节奏,此时刘宝愣愣的开口问道。
“为啥?”
我点燃烟盒中最后一支烟,今夜,这柜台地面上,全是我抽掉的烟头。
“我和许牧野就见过一面,在此之前,我和徐林分道扬镳不是秘密。”
“但许仙林还是说出那句,我背后有人,我当时以为是指谢天云和谢天云背后的靠山。”
“如今看来,他说的是许牧野。”
见刘宝和判官还是不懂。
我眉头紧皱,只得继续说了一句,“我们今晚调人,徐林今晚也找来亡命徒。”
“许牧野知道,我要动手,不管是原先,还是现在推测出这么多来,我都会动手。我和徐林不说分道扬镳,就是他砍过我几刀,这次我都得捏着鼻子帮徐林。”
在这个雨夜,我对许牧野产生了一种恐惧。
我一直认为,黑社会和流氓,没有太大区别。
所谓计谋,只是话本上的东西,稍微有点脑壳,能看清局势,做事时候考虑细节和后果,就差不多了。
像许牧野这种手段,我做不到。
整件事情,我们走一步想一步。
一开始想到是赵三先生和皇太极在市区,许仙林这么紧张。
随后徐林出场,我们认为是我们来市区的时机恰当,刚好赶在徐林和许仙林他们动手的关键。
最后开始猜测许仙林他们背后有没有人。
再到确定有人后,我们才推导出整件事来。
不是我们来市区的时间恰当,是我们来了,徐林才动手。
许牧野十分自信,不管我能不能想通这些,我聪明还是头猪,都会插手这件事来。
我要是聪明,就知道此时靠紧他这棵大树,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毕竟这些年来,许仙林和罗阎良我没少坏他们的事情,真等他们背后那人出来,不整得我欲仙欲死才怪。
只能找准一切机会,摁死他们。
我是头猪,王大祥那条命横在中间就够了,看到就要他们死。
从我一脚踩进市区开始,就已经成了许牧野的刀。
必须帮助徐林。
不管我愿意与否,不管我能想到多少。
摆在我面前的就这一条路。
文闯苦涩一笑,“呵呵,我们要开物流站这件事,以前徐林还在,就和他说过。”
“在黔南州看那一眼,怕那时候许牧野就想好强奸我们了。”
“我们能想到从市区开始打通物流站,他这脑壳脑筋比我精子还多,怎么可能想不到。我们走那天,他就开始布置了,就等我们回市区。”
“许仙林那句,我们背后的人……呵呵,说不定许牧野都提前给我们站台,让人给我们物流站开绿灯呢。”
文闯很少会露出苦涩的表情。
但他说得很对,我们这跟被强奸没什么区别。
再是抗拒,都要动手。
我自己主动跳进市区来,主动去找许仙林等人的踪迹。
许牧野没问过我的意见,没有对我做出安排。
但我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喜闻乐见,符合他利益的事情。
你妈利逼,早知道在黔南州那酒店,我看他做几把。
想明白之后,一种无力感爬满我全身。
杀伐过重!
在许牧野的一手促成下,市区已经悄然成为一个修罗场。
很不幸,我也是这修罗场中的一员,去与许牧野的对头拼命。
许牧野不仅杀伐过重,在他那温和的笑意下,有一抹绝对的霸道。
他要用我,与我愿意与否,抗拒与顺从,
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