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在城北这边一个小旅馆。”
我拿起电话,扯着电话线看了看周围有什么显眼的建筑。
率先将自己的位置报给老林。
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心,“人手本就不够,如今散得这么开,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老林在电话那边叹了一口气,“没办法的事情。”
“我觉得许仙林肯定有动静,他照你这个态度来看,肯定是不想打,那他们肯定就是要跑!”
“人手少也要散开,找到人了再聚集。”
我刚经历林山县那一遭,说是心神俱疲也不为过。
长舒一口气后,“好,老林,大王那些朋友说,明天下午给我消息。”
“这段时间中,你联系其他人,今晚连我在内,所有人都听你的,随时保持联系。”
办掉赵三先生,特别是皇太极,是我们这团体中,我,文闯,老林无需言说,最主要的目的。
任何事情都可以为这件事让路。
即便是承诺谢天云的事情。
得知赵三先生他们很可能在市区后,我们三人都没有再提过,有关于物流站的事情。
老林也听出我话语中的疲惫,他没有推辞。
“好,老板,保持联系。”
挂断电话后,我在柜台后面坐了下来。
“任敢,你先去睡,有事我叫你。”
任敢一边抽烟,一边摇头,“平哥,我瞌睡深,睡着了喊不醒。”
“我就在这儿陪你。”
我点点头,没有多劝。
心中已经在想别的事情。
任敢很年轻,以前跟在戴明屁股后面。
戴明被天子用扁担敲死后,任敢转而投在刘宝手下,就如当年刘宝跟我一样。
时间不停流逝,我,文闯和老林因为地位,算是这个团伙的核心,属于灵魂人物。
判官,刘宝等等,算是第二代,任敢,毛毅,张文涛,赵立洋等等,已经是第三代。
我和他们的交际并不多,不管是因为他们是刘宝和判官这些人带的小弟,我需要做事可以直接安排他们大哥。
第二个则是,人与人相交太多,会失去神秘感。
失去神秘感是个很尴尬的事情,因为连带而来的是不会让人再敬畏。
就如我和谢天云一样。
一开始和他认识,我战战兢兢。
如今关系越密切,我对他的恐惧和敬畏,也就越小,甚至都快要消失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
于我于谢天云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手按压在话筒上,轻轻摩挲,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很可能都等不到明天下午,我收到消息。
我强硬的态度,给了许仙林明确的答案。
我们没有任何缓和的可能,是走还是动,很可能在今晚就有答案。
半夜两点多,天上开始落雨,先是毛毛细雨,随后噼里啪啦的雨珠砸在地上,动静骇人。
两道身影闯进这旅馆中。
大雨浇得判官和李酉头发紧贴着头皮,判官进门后立马脱下衣服,放在手里拧了几转。
李酉手里提着一个帆布袋,直接放到柜台里面来。
“大哥,东西在里面。”
我点点头,“你们两个怎么来了,老林叫你们来的吗?”
判官把湿哒哒的衣服搭在肩膀上,露出遍布伤痕的躯干。
“调了一晚上人,我放心不下这边,所以亲自来看看。”
顺着判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旅馆斜对面雨幕中,停着两辆海狮面包车。
我掀开脚边的帆布袋子,里面有四把手枪,两把短管猎枪。
判官现在也是大哥,他心思也逐渐变得缜密起来。
就如当初我从心底抗拒给皇叔和刘宝发枪一样,这东西只要响了,打在人身上,那就是大事。
刀砍死砍残废一个人,比一枪打死一个人,后果小得很多。
要是可以,混社会的人都更倾向于用冷兵器解决问题。
“其他地方都有人吗?”我轻声问了一句。
任敢已经站起身来,把椅子让给判官。
判官笑着点头,“都有,闯哥那边是刘宝的人,林哥那边我叫毛毅带人去的。”
我嗯了一声,判官现在是真的壮得厉害。
一晚上能喊来这么多人,还不是站台充人数的小混混。
刘宝虽然也留在南城,但刘宝做的生意,都是各种赌棚,还有电子游戏厅等。
判官做的生意,大多都是正道生意,沙场,石场等。
挣钱多少不好比较,但判官做的这些生意,能认识更多的人,特别是场面上被称之为人物的人。
从我有意识退出南城,王大祥身死,赵三先生不敢回去后。
刘宝和判官,是南城当之无二的大哥。
夜雨清冷,我目光从雨幕中收回。
“判官,接下来一两年,我要用钱,你和刘宝要准备好。”
判官抽烟的动作一顿,笑道,“让林哥把生意账本拿过去就好了,和以前一样,给我划一笔钱来就行,其他的大哥你要用就抽走。”
原先我手上没有这么多生意时,几乎都是一手抓,判官他们这些每个月类似分红一般拿钱。
从今年开始,生意归他们管,我们换了换,每个月是他们分红给我。
这东西一般都是他们拿多少我收多少,没有个固定数目。
毕竟走在这条路上,手下兄弟被砍,场子出现事情停业等,都是常有的事情。
上下浮动的幅度,在有些时候还是蛮大的。
“不是一个月两个月,是今后长达两年左右,我都要用钱。”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判官,你……”
我话还没说完,判官突然伸手按住我手。
这个动作发生在两个男人身上有些吊诡。
“大哥,这些事是一句话的事情,你要是一直说,反而显得我们生疏了。”
“我晓得我现在这些生意,除了自己拼,更多是你抬。拼死在这条路上的人多了去了,不是每个都有我潘国安这样的运气。”
“我知足,真的,大哥,别说了。”
潘国安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真跟判官发音一模一样。
“别说大哥你是要钱做事,就是单纯要这钱,也是你该得的。你现在这样说,搞得像我是外人一样。”
我点点头,正要再说话。
雨幕中又有两人冲进来。
是文闯和刘宝。
文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情况有些不对啊,老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