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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齐喝夫是谁

    其实那天我还没有进去,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太安静了。

    我自己也有几台机器,在普通老百姓在那时候拍不起扑克机,去玩的都是一些卵人。

    二流子啊,小干部啊,被机器吃分了哐当就是几拳砸在机器上,或者使劲拍打机器上的按钮。

    骂机器黑,骂老板黑。

    当时刚走到那个门口,里面动静很小,只有几人在谈悄悄话一样切切杂杂声。

    没有那种热闹暴躁的动静。

    但为时太晚,刘宝已经带着人冲进去,开始喊话。

    “日你们妈些,来耍的人老实坐好,跟你们没得……”

    他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人放倒在地上,放倒下他的是一把军刺。

    不是拿在手中的军刺,是装在一把我不认识枪上的枪刺。

    我当时和刘宝就落后几步,脑子想到不对劲,身体没有反应过来。

    刘宝右边胸膛被军刺扎进去的时候,我下意识举起手枪。

    真就是下意识,这个游戏厅里面的场景。

    让我这个当时在西南偏僻角落小城,泥腿子一样的小流氓吓得脑袋空空。

    这个游戏厅里面有二十多三十来人,几乎是人手持枪。

    拿的不是我们这些所谓二流子黑社会,用来吓人的土枪猎枪。

    大多数都是我不认识的步枪,唯一认识的是两把五六。

    这么多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开枪,还是该放下手枪头像。

    比这样阵仗更大的是川省那位,其次我比较熟悉的一个人是祁东老歹(也或许是老傣,外号只能听音)。

    祁东老歹郑拥军。

    但老歹玩的不是黑社会,他足迹横跨中缅越老四国,在这些地方都还有自己的老婆。

    他的罪名是特大武装犯罪集团,跟黑社会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超过黑社会,超过悍匪,相当于反贼土匪。

    在这个江县的游戏厅外,我此生唯一一次被这么多枪管指着。

    我使劲吞咽唾沫,没有选择开枪,扯着嗓子往后大喊。

    “皇叔,跑,快跑啊!”

    我最后那个啊字,我想皇叔肯定没有听到。

    因为在我喊的时候,有人开了枪,我不是没有听过枪声。

    但这一枪确实吓到我了。

    人在真正恐惧到极点后,不是颤抖,不是哭喊,不是求饶。

    是跟一块木头一样。

    动都动不了。

    我害怕这一声枪响只是个信号,随后是密集的子弹雨,直接把我打成筛子。

    皇叔没有跑,或者说他没有跑得掉,这一枪没有打中我。

    但枪托抡圆了往我脑袋上抡。

    我信了,出来混是真的要还的。

    一年前我在梁博文门市,用猎枪枪托跟打死狗一样打。

    今天轮到我在这个游戏厅倒在地上,被轮圆枪托往死砸。

    这些人不是青头愣子,他们打我的第一时间,就把我手中上膛的手枪踢走。

    我没被打昏死过去,打得他们感觉我没什么反抗能力后,就停下手来。

    一开始没来得及护住脑袋,我左边眼角被打破,鲜血模糊住半边眼睛。

    我扫了一眼,发现被一锅端。

    李酉这个小子还真跟着我们进来,现在被打得跟个猪头一样。

    这下好了,李酉没有手捧鸡儿完蛋,我们先完蛋了。

    没有人搭理我们,我们就这样被扔在墙角,最惨的是刘宝。

    他左边胸口被插了一刀,又被捶了一顿,都有种快咽气的感觉。

    我是真想不通,我卵麻批大个角色,这游戏厅卵麻批大点生意。

    怎么会有这么一群人,拿着这么长枪等着我。

    江县就一个武警中队,他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枪,别说他们混社会,就是起义造反都够了。

    对付我都不是杀鸡用牛刀,是用屠龙刀。

    有人从我们旁边走过去,在里面一个类似于老板休息室的房间中,开始拨打电话。

    具体讲了什么我听不清,挂了电话后,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堆在墙角这群人。

    我视线模糊得厉害,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只听到他冷冷哼一声。

    “把那个,还有那个,拉出来,给他们包一下,老板没回来之前,别让他们死了。”

    刘宝和另外一个在不停流血的人扯出去,开始给他们两人止血。

    托他们两人的福,我脸上的血也被擦了擦。

    这时我才看清让人给刘宝包扎那人长什么样,他不是黔州人,甚至都不是南方人。

    他魁梧得吓人,起码有一米九的个子,膀大腰圆,我坐在地上看着他的时候,就跟看着一堵墙一样。

    我咧咧被打破后吸气都疼的嘴唇,“孙礼?”

    我不认识孙礼,所以下意识以为这个领头者就是孙礼。

    听到我这么问,跟一堵墙一样的男人抬脚踩脚趾上。

    我被打得站都站不起来,靠墙上坐着时脚趾是竖着向上。

    他用脚先摆正我脚趾位置,然后逐渐用力,疼得我开始闷哼起来。

    “你个枪崩货,闭嘴,我现在很生气。”

    “虽然老板说要活的,但我把你手脚全砍断,给你口气也是活着。”

    他的普通话很差很差,相当于藏区或者一些直过民族说普通话时的调调。

    我很老实,没有继续说话。

    单单是他们这长枪短炮的架势,说会杀死我,我一点都不怀疑。

    最煎熬的不是死,是死之前的等待。

    那种煎熬是这世上最残酷的刑罚。

    不敢说全部,毕竟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过大,许多天生变态。

    但要是真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个说法,百分之九十九的死刑犯,在行刑前的那个晚上,已经彻底悔悟,彻底放下屠刀。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人群传来一阵骚动。

    看样子那个老板来了,是孙礼,还是罗阎良?

    罗阎良应该不会,他这种要抢许仙林生意的人物,怎么会注意我这个小流氓。

    我仰头看过去,来人打扮十分朴素,灰衬衫,牛仔裤,黑皮鞋。

    他的长相也很普通,没有许仙林那种睥睨气概,走到人群中就是主角,就是中心。

    一张脸不算丑,也没有值得拿出来说道的特点,丢在人群中眨下眼就找不到那种。

    他在问‘墙哥’我带来那把手枪呢,等墙哥发动人群找了一圈,最后把那把手枪递给他。

    他没有站着和我说话,而是单膝蹲,目光与靠坐墙上的我齐平。

    “我最喜欢的一个家叫契诃夫,他有句很著名的话:‘如果故事中出现一把枪,那么这把枪非发射不可’,你猜,今晚这故事中出现的这把枪,会朝着谁发射。”

    我愣了一下,喘着粗气问道,“齐喝夫是谁?他有写雪山飞狐那个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