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雅洁怒气冲冲地要走出病房,小护士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特意拦住李雅洁,对着李雅洁说道。
“李女士,我们已经找到能给你们女儿输血的志愿者。”
李雅洁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陈景天,她一言不发,冷冷一哼,随后快步离开。
刘直明也没有理会躺在病床上的杨笑笑,迈开步伐快步追了出去。
“李女士李女士,请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啪!”
楼道外,再一次传来很响亮的巴掌声,然后就是李雅洁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离去的声音。
其实整件事情对于陈景天来说,他一直都只是一个围观群众,完全可以无需参与进来。
而且,他跟杨笑笑也没有任何关系,不过看着一个年纪和自己女儿相仿的小姑娘,就这么被轻易地抛弃,陈景天一言不发地躺在旁边的病床上。
经过血液检查之后,陈景天和杨笑笑的血型的确符合,于是陈景天便开始为杨笑笑输血。
期间,陈景天还特意询问起医生关于杨笑笑的病情。
根据医生所说,杨笑笑得的病,有点类似血友病,但又不完全相同,只要进行一系列的治疗便能够痊愈。
但是这种病,穷人是治不起的,父母必须得有钱,而且一旦治下来,少说要十几万!
陈景天和医生在说话的时候,杨笑笑其实已经醒过来了,她那小小的身子蜷缩在病床上,眼泪水早已经不可抑制地流下来。
其实她早就醒了,也亲眼目睹了自己所谓的母亲,像个垃圾一样把她抛弃。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人抛弃了,杨笑笑小小的内心,在这一刻充满了绝望。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只宽大且温热的手掌,放在了她的小脑门子上。
杨笑笑抬起头来,就见到陈景天那张阳光般的笑脸。
陈景天对着杨笑笑说:“别怕,有我呢。”
杨笑笑需要留在医院里再观察一段时间,陈景天输了血之后,就从病房里出来,他要去柜台交钱,同时再请一个护工。
不过,当陈景天来柜台交钱的时候,他却被柜台人员告知,在杨笑笑的治疗账户上,已经存了二十万,而且护工也已经叫好了。
陈景天愣了一下,还特意询问:“请问这笔钱是谁交的?”
那柜台人员说:“当然是孩子的妈妈了,话说这个孩子可真幸运啊,有这么有钱又疼她的妈妈。”
“要是换成一般孩子,还是个女孩,恐怕早就已经被抛弃了。”
陈景天眨了眨眼睛,最后笑了笑,他接着又回到了病房,结果发现,刚才还负气,怒气冲冲离开的李雅洁,居然回来了。
她坐在病床旁边,依旧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目光,看着杨笑笑。
杨笑笑相比起刚才因为恐慌而苍白的脸,至少现在有了几分血色,尽管她笑得依旧很勉强,尽管她的眼睛深处,依旧会带着一份恐惧,她害怕这个妈妈又会抛弃她。
李雅洁看到陈景天进来,她安抚了杨笑笑几句,然后走到陈景天面前,对着陈景天先是鞠躬行礼。
随即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女儿她恐怕没有办法度过这个难关。”
陈景天说:“我这只是举手之劳,倒是李小姐是个难得有担当的人,也足以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没有没有。”李雅洁笑了笑,她说,“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我想散散心。”
陈景天耸耸肩,两人出了医院病房,行走在医院一条布满林荫的小道上。
李雅洁走了一小段之后,压抑的情绪也逐渐地释放出来。
她告诉陈景天:“我和我老公是在美国认识的,我们两个人的家境都算不错,用咱们老祖宗的话来说,就是门当户对。”
“我们两个相爱之后一年半左右就结婚了,我老公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好不容易我们两个人有了一个女儿,可是还没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
“我女儿就在一场洪水中,被冲走了,我不知道有多少次,都在噩梦当中醒来。”
“每一次梦里面,我都会听到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在呼唤着我,她在我梦里喊‘妈妈妈妈,快来救救我,快来救救我,妈妈你怎么还不来找我?我好冷,我好饿’。”
李雅洁一直给陈景天的感觉,是一个很精干,同时也很讨厌的干练都市女性。
但是在这一刻,她却是在陈景天面前流露出了一个女人最为脆弱的一面。
陈景天一直站在边上,只能轻轻地用言语予以她安慰。
陈景天说:“有些事情,过去只能让它过去,既然老天爷又给了你一个女儿,就当做是一个补偿吧。”
李雅洁抬起头来看着陈景天,此时她的两个眼眶早就已经红了。
她说:“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也明白这里边的道理,可是我心里头,就是有一道坎过不去啊。”
“我本来回到这里,并没有带多大的希望能够找回自己的女儿。”
“可是突然有一天,刘直明这群人出现在我面前,他告诉我,我的女儿找到了,真的是我的亲生女儿,而且还做过了亲子鉴定,你知道我那个时候多开心吗?”
“我只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一定一定要把自己这几年来对女儿亏欠的关爱补回来。”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不择手段地哄我女儿开心。”
“我知道那么做不好,可是我做了,我自己都活成了一个我自己最讨厌的人,但我无所谓,我不在乎,我只要我女儿能够开心就好!”
“可是今天这一切的梦都碎了,有些责任我一定会承担。”
“笑笑这个孩子,我也会抚养她长大成人,可是我心里面的这个痛,到底谁能帮我来抚平啊?”
说着说着,悲痛无比的李雅洁,把自己的头依靠在陈景天的胸膛上,然后像个无助可怜的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陈景天身体像个板子一样,站在那里不动,也仅仅只是伸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