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院中,就见一人踏步而至,果然正是夏瑶。
“看到没有渔哥,咱看中的女人绝对差不了啊!”二愣子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笑。
“是是是,你的眼光多好!”我也大笑。
“这家伙喝了一晚上花酒,直接在KTV的包厢里睡着了,怀里还搂着俩姑娘,整个人跟废了似的……所以抓他特别容易,几乎没有费什么劲,直到现在还没醒呢,就是一路上哼哼唧唧,不停地叫老婆。”夏瑶快步走过来,将肩膀上的麻袋往地上一扥。
“哎呦——”麻袋里面顿时传来一声惨叫。
再将麻袋的口子解开,果然是常明远,这家伙还是醉醺醺的,衣服相当凌乱,脸上、脖子和胸口上都是口红印,迷迷糊糊地看着左右,终于认出我来:“宋董?我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我哭笑不得,蹲下身去说道:“你小子现在彻底放开了是吧,花酒都能喝上一夜?”
这和以前的常明远可太不一样了!
常明远沉默半晌,似乎清醒了些,幽幽地道:“顾云朵的死确实对我打击挺大……唉,我确实看透了,人生不就这么回事,纵情声色、及时享乐没有什么不好!顾云朵那样的女人,甚至比她更漂亮的,身材也更好的,只要我肯花钱,一晚上能来一个师,所以不用再为她伤心了!以前还是没有吃过好的,才把一个烂货当成了宝。”
说到最后一句,他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眼看一个纯爱战士变成现在这样,我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不用为我惋惜,谁还没有成长的时候嘛!”似乎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常明远一边说,一边从麻袋里钻出来,好奇地看着左右,“这里是啥地方?宋董,找我过来到底干嘛?”
“不是找,是抓。”我板着脸,指着地面:“给我蹲下!”
“???”看我突然变这么凶,常明远一脸迷茫,但还是蹲下了,满面苦涩地说:“怎么,寻欢作乐也犯法吗?就算犯法,你也不是警察啊……到底是咋地了宋董,这点事不至于把我抓过来吧……大不了以后玩的时候也叫你嘛!”
“那可说定了啊……呸,谁跟你说这个了。”我啐了一口,抓着他头发恶狠狠道:“你爸过河拆桥,不是东西!想当初你被绑架,我们为了救你,牺牲过一个兄弟!后来你犯了杀人案,也是我们找个替罪者,费了好大劲才把你捞出来……你爸倒好,说不合作就不合作了!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所以别怪我不客气,也别怪我不念旧情!”
“没错,我也觉得是这样的!宋董,在这个问题上,我绝对和你同一条战线!”常明远怒气冲冲地道:“我和我爸吵过好几回架,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但他就是不肯妥协,还说让我赶紧死了,这样他也能清净了!宋董,我该怎么配合,你尽管开口吧!”
说着,他还“咣咣”拍自己的胸口:“用回家把他绑过来不?”
“可拉倒吧……绑你爸,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我摇摇头。
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将“白脸”扮到底了,结果常明远比我还生气,实在是狠不下去了,只好无奈地道:“龙门商会的不少兄弟身陷囹圄……你爸再不帮忙,这回真完蛋了!”
常明远面色凝重地点头:“明白!你就说怎么做……我肯定无条件、无底线配合你。”
“待会儿给你爸电话的时候,你不断惨叫就行了。”我想了想,说道。
“OK,这个我很擅长。”说毕,常明远便试着叫出声来。
“是惨叫,不是浪叫!”我迅速打断他,当时就觉得耳洞里起针眼了。
“没问题啊,我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常明远认真道。
“你没有被人打过吗?”我很疑惑。
“没有啊,就是那次被人绑架……他们也没打我!”常明远回忆往昔,又经过多次试验,始终找不到惨叫的感觉。
后来二愣子着急了,直接扇了他两个耳光,这次终于找准了发声位置,惨叫起来也像那么回事了。
生活果然是最好的老师。
接着我便给常奇志打电话,理所当然的没有接,于是我又打给他的秘书。
这次接了,但我还没说话,对方便快速道:“宋董,常先生不见你。”
“他儿子在我手上。”我冷冷道。
“……等着!”秘书沉默一阵,回了一句。
接着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电话另一边很快响起常奇志的声音:“喂?”
“常先生,令公子在我手上……你知道的,我不爱做这种事情,但这次真的没办法了!”我一边说,一边冲常明远比了个手势。
常明远立刻像模像样地惨叫起来。
刚想说一下龙门商会的事,常奇志直接打断了我:“你别打他,直接杀了他吧,那个儿子早就不想要了。”
说毕,常奇志直接挂了电话。
我和夏瑶、二愣子均是一脸“……”的表情,常明远则非常无奈地说:“宋董,你听到了……不是我不帮你,是真的帮不上!”
“换成别的匪徒,你现在已经死了!”我没好气地指着常明远道。
“没错啊,这正合我爸的意,他看我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常明远一脸沮丧,“你信不信,现在我要死了,他能去放一晚上的烟花。”
“这么烦你,当初那么费劲救你干嘛?”我更加无语了。
“就是因为救过一次,才明白我不值得救……”常明远叹着气,“真的,我爸现在就是无敌之人,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手里那点权力,随时做好了跟人鱼死网破的准备……”
“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啊!”我很嫌弃地看着他。
“……”常明远一脸备受打击的样子。
就在这时,又有脚步声响起,原来是向影回来了。
“我老婆第二位!”我很得意,背着双手、挺起胸膛,自然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很快,向影来到我们几个身前,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常明远,用眼神询问我进度怎么样了。
我便摇了摇头,说抓头猪回来还能杀了吃,这家伙纯粹浪费地球上的空气。
“……”常明远都快哭出来了。
我又问向影怎么样了,之前她奉命去调查时承志的情况。
向影告诉我说,时承志无父无母、无妻无子……
不等她讲完,我便很震惊地问道:“不会也是个无敌之人吧?”
“不是。”向影摇了摇头:“他有个弟弟,叫时承云……根据我的调查,就是因为时承云,他才做了华章商会的靠山!”
“哦?怎么回事,讲讲。”我来了兴趣。
向影便讲起来,说时承志和时承云虽然是亲兄弟,但是二人从小就不一样,一个聪慧,一个笨拙,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放浪形骸,一个早早就做了官,一个还在市井里混迹,一个扶摇直上九万里,一个频频惹祸在乡间……
不过二人从小的关系就非常好,尤其父母去世之后,更是相依为命、情同手足——这个形容其实不对,人家本来就是手足!
所以无论时承云惹出多大的祸,时承志都会想办法出面为其解决。
也因为这个亲弟弟实在名声在外,很多女孩对时承志也避而远之,因此他到现在都没结婚生子。
所以至今仍是单身。
终于有一次,时承云惹出了比天还大的祸。
“你应该猜出来怎么回事了。”说到这里,向影停了下来。
“猜出来了!不是杀人就是放火……”我叹着气:“然后华章商会帮忙搞定了呗。”
“没错。”向影点了点头:“作为回报,时承志也坚定地站华章商会了。”
“这个时承志对他弟弟还真好啊,比某些父亲对儿子还好!”我无比感慨地道:“关键是人家知恩图报!”
常明远沉默不语,脸一阵红一阵白。
“所以,时承云就是时承志的软肋对吧?”我继续道。
“是的。”向影点了点头:“他对这个亲弟弟真是视如己出,可以说为时承云付出了一切,我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兄长……”
她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知道她是在暗示谁,我只能假装听不懂:“所以只要抓到这个时承云,就能够威胁到时承志对吧?”
“对。”向影一脸惋惜:“可惜我还没有打听出他的位置,要再给我一点时间。”
“哈哈哈哈——”旁边突然传来一连串的笑声。
众人惊讶地转过头去,望着抽风一样的常明远,各个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刚才你还说我没用!”常明远仍旧笑得花枝乱颤,慢慢站起身来,叉着腰说:“我知道时承云在哪里!”
“在哪?”我立刻问。
“这是向人请教的态度嘛?”常明远仍叉着腰:“宋董,来给我按摩下,肩膀有点酸疼,心情好了就告诉你……”
不等他说完,我便看了向影一眼。
向影也转头就走。
“……什么意思?”常明远都懵了。
“看你这么兴奋,就知道你刚见过时承云没多久……”我看看他脸上、脖子上的红印子,“不就是你喝花酒的地方吗,而且大概率和你一样,在那边过了个夜,现在过去正好……”
“服了,我真服了……”常明远捂着头,“宋董,怪不得你能当老大,我都想做你的小弟了!”
“时承云来了你就走……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一脸鄙夷。
“等着瞧吧,我一定有用的!周星驰都说过,哪怕是一卷卫生纸、一条内裤,也一定有它的用处!”常明远气冲冲地盘腿坐在地上。
……
璀璨之夜商务会所,是一间集休闲、唱歌、洗浴、住宿于一体的娱乐场所。
向影的情报系统非常强大,虽然成员大多都是些清洁工、保安之类的底层人员,但是大多时候也够用了,这玩意儿不需要多高的官职,有时候一个简简单单的前台,便能提供不少有价值的信息。
随着龙门商会的扩张,向影家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如今已经在金陵城掌握了好几家大型劳务派遣公司——这种活一般人看不上,又脏又累还不怎么赚钱,倒是给了她不少的机会。
可惜她去的不是时候,正赶上会所里面换班,上白班的正和上夜班的交接,又是开早会又是点人头的,足足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才正常运转。
通过一层层的脉络,向影联系上了客房部的一个服务员。
经过打听,得知时承云确实在某房间里面休息。
那就没问题了!
向影混入会所,换上了服务生的衣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房卡,悄悄进入了时承云的房间。
房间里的空气浑浊,掺杂着烟酒和放纵后的气息,地板上也七零八落地散着不少衣服。床上铺着一条大被,看轮廓不止一个人,这让向影觉得恶心,但还是轻轻地走过去。
任务第一。
脑海里已经做好了规划,打晕其他人、劫走时承云!
一手握着甩棍,一手抓着被子,慢慢地、慢慢地掀起来。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大概率会看到肮脏的东西,但接下来的一幕还是让她无比吃惊和诧异。
“呼啦——”
一个膀大腰圆的人影从被子里冲天而起,接着狠狠一脚踹了过来!
向影的反应已经够快了,手中甩棍立刻往下劈去,但还是没有对方的速度快。
“砰——”
向影胸口中了一记,整个人“飕”的一声飞出,不光脊背狠狠撞在墙上,人也“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痛!
痛痛痛!
向影捂着胸口,知道自己受了重伤,这一脚至少让她断了三根胸骨!
能一脚把她踢成这样子的,那就只有……
“哈哈哈……”一道爽朗的大笑声传出,赵黄河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还是华章商会的人厉害!”床上又坐起来一个人,正是时承志的弟弟时承云,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是仍旧放浪形骸,脸上、脖子上满是唇印,“你们咋知道她会来这地方抓我的?”
“呵呵,龙门商会想干什么,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赵黄河冷笑着,“王八蛋,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明明交出麻雀就能完事,非得把事情闹到这么大……还把我的徒弟打成那样,你们不死谁死?”
“别杀她呀!”一听这话,时承云就急了,“这么漂亮的姑娘,杀了多可惜啊……打晕就行,好歹让我舒服一下!”
“放心,不杀!”赵黄河粗声粗气地道:“我认识这个人,好像叫什么向影……宋二公子的女朋友!抓了她,能更好的威胁宋二公子!”
“好好好,让我舒服一下!”时承云笑嘻嘻的,也从床上跳了下来。
知道逃不掉了,只能殊死一搏,向影咬紧牙齿,握住手里的甩棍,强忍剧痛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噔噔噔”地朝赵黄河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