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赵黄河来的那天晚上,“黄河六子”是都现了身的,但因为彼此没有什么交集,再加上灯光昏暗的缘故,所以印象不是太深。
潘玉书自我介绍之后,终于对上了号。
不得不安静下来,因为大家都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如今又来了一个赵黄河的徒弟,谁知道人家会不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怎么了你们?”潘玉书好奇地环顾一圈,“不知道我师父赵黄河是谁吗,华章商会的第一高手啊,和笑阎罗、赵黄河齐名,那天晚上不是见过面吗……”
“当然知道!”严州轻咳一声,接着又讪笑道:“来,小潘,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龙门商会的负责人宋渔……那天晚上也见过了,这两位分别是向影和夏瑶,都是龙门商会的骨干,宋董的左膀右臂。”
“哎哎哎,你们好你们好。”潘玉书挨个和我们握手,看上去并未展现出特别的敌意,还笑呵呵说道:“上任第一天,龙门商会的负责人亲自迎接……看来咱们两边的关系非常好啊!”
“是很好,那天晚上还一起攻打盛世商会!”严州点了点头,非常自然且丝滑地说道:“之前汐姐在的时候,明确说过以后要和龙门商同风雨、共患难。”
都经历过那天晚上的事,自然知道“汐姐”是谁,潘玉书面色严肃起来:“明白!”
严州笑着说道:“汐姐临走之前,交代给我一件事情,说等你来了后赶紧办下。”
“嗯,你说!”潘玉书仍旧神色恭谨,显然方芸汐的余威仍在。
“宋董,你讲讲吧!”严州转头看我。
“好!”我便讲了一下李东的事,以及前段时间爆炸案的事情,希望潘玉书能帮忙解决一下。
还是那句话,靠我们自己也行,但是周期要长一些,有个大人物推一把就更好了,华章商会背后的时承志出手就很合适。
潘玉书听完以后频频点头,接着又问严州:“时先生的电话有吗?”
“有的,电脑文档里面都有记录,不过需要你的授权才能打开。”
“明白!”
潘玉书径直走到办公桌后操作起了电脑,不知道华章商会有些什么流程,反正看他一阵敲打之后,似乎打开了什么东西,接着便摸出手机输入号码。
电话很快拨通,潘玉书笑着道:“你好,是时先生吗……哎,我是潘玉书,华章商会驻金陵城最新上任的负责人,同时也是赵黄河的徒弟之一,在‘黄河六子’之中排行第六……对,对,汐姐回去了,换我接替她的位置,希望以后能够合作愉快……好嘞,好嘞,有空一起吃饭……”
说毕,潘玉书就把电话挂了。
我们几个均是一脸“……”的表情。
“怎么了你们,我说错话了?”潘玉书很是奇怪。
“呃,宋董刚才说的事情……”严州欲言又止。
“哎呦,看我这个记性!”潘玉书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随即他又摸出手机,重新将号码拨过去。
“哎,时先生!”电话接通,严州笑呵呵道:“有两个事,需要你的帮忙,刚才忘记说了……”
很快,他便把李东和爆炸案的事情讲了一遍,接着神色肃穆起来:“时先生,这些人都不能放,你给公检法部门施加一些压力……对,对,最好都判死刑,反正绝对不能放出来了……”
我很震惊地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向别人,才发现严州、向影、夏瑶也是一脸错愕。
我没听错,潘玉书不仅没保龙门商会的人,反而将他们推向了更深的悬崖和火坑!
“好嘞好嘞,那就这么定了!”潘玉书仍旧笑呵呵的,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非常安静,所有人都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怎么了你们?”潘玉书竟然还一脸奇怪。
“小潘,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意思?”严州忍不住说:“是让你帮龙门商会,不是让你给他们添堵啊……”
“没有没有。”潘玉书摇着头说:“我没有理解错……我就是故意给他们添堵的。”
潘玉书咧嘴笑了起来:“他们越堵,我越开心。”
众人均是一片沉默。
“……为什么?”严州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能有为什么!”潘玉书一脸诧异,“他们之前怎么对我大师哥的,你也不是没有看到!还有那个麻雀,胆子大到想给老会长戴绿帽……我怎么可能帮他们啊,我又不是属‘贱’字的!”
“汐姐明确说了要帮他们!”严州有点压不住自己的火了,但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没接到这样的命令。”潘玉书摇摇头,“除非汐姐亲口这么说,否则我不能胡作非为,更不能随意滥用华章商会的关系,毕竟每一道人脉、关系、背景都来之不易!”
“我现在就给汐姐打电话!”严州怒不可遏,转头冲我说道:“宋董,你别着急,等我一下。”
我点点头,一张脸始终阴沉沉的。
严州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了方芸汐的电话。
但,打不通。
严州重复拨了好几遍,都打不通,始终显示“不在服务区内”。
“怎么回事……”严州皱起眉头,又在其他软件上给方芸汐留言,可惜统统没有得到回应。
“不好意思了宋董。”严州又转头冲我说:“汐姐暂时联系不上……但没关系,电话迟早能打通的!这样,你们先回去吧,我这有消息了立马告诉你们!”
“行。”我也懒得跟潘玉书废话了,直接起身就往外走,向影和夏瑶也跟上来。
“想救龙门商会的人也不是不行……”潘玉书突然幽幽地道:“宋董,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知道他肯定没憋好屁,但我还是问了一句。
“把那个麻雀交出来。”潘玉书认认真真地说:“麻雀交给我们处置,我就让时先生救龙门商会的其他人。”
“没门。”我继续往外走去。
“宋董,你考虑下,牺牲麻雀一个,拯救更多的人……怎么看都很值!”潘玉书循循善诱,脸上的笑容也神秘起来。
“不可能。”我还是摇头。
“宋董,我们现在只对麻雀不满,交出他一个人就可以了……最好不要上升到两个商会之间的纷争!”潘玉书好心提醒。
“上升呗,整得我们多怕一样!”我冷笑着。
正德商会、盛世商会都得罪了,真心不在乎多来一个华章商会!
“宋董,今天你不答应,就别想走出这个门了!”潘玉书终于皱起眉头,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起来。
我刚想反问他有什么本事留我,身后的向影和夏瑶更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就听“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领头的人正是“黄河六子”中的大师哥宫泽。
多日不见,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整个人看上去又自信又霸道,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师哥”又回来了。
再看其他人,果然是“黄河六子”中的其他成员,那个晚上都见过的,现在距离更近,看的也更清楚,年龄普遍在二十到三十之间,虽然模样各异、胖瘦不同,但共同的特点是傲、极傲,一个个飞扬跋扈,下巴都快昂到天上去了。
上行下效,赵黄河是这样的人,他们基本也被塑造成这样的性格。
“黄河六子”很快就将我们团团围了起来。
我们几个均是面色凝重,严州也是一脸的诧异,想要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显而易见,这个场合已经轮不到他说话了,只能站在一边低着脑袋唉声叹气,继续握着手机一遍遍拨打方芸汐的电话。
“怎么样啊宋董,就说你们出不了这个门吧?”潘玉书的面上露出微笑,显然很是得意。
我沉着脸没有说话。
“宋董,咱俩无冤无仇,我也不想这样……”宫泽呼了口气:“交出麻雀,咱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龙门商会的其他人也能救出来,两个商会之间仍旧是最坚实的盟友,包你们在金陵城平平安安、高枕无忧!”
“不行。”我果断摇头。
“……为什么?”宫泽一脸疑惑:“麻雀对龙门商会来说很重要吗?”
在他看来,用一个麻雀,就能换来这么多的利益,实在是一件值到不能再值的事情,所以非常不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换。”我淡淡道:“不用说是麻雀,换成龙门商会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条狗,我都不会换的。”
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但的确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宋董,还对汐姐抱有希望吗?”宫泽摇了摇头:“别想了,她不可能接你们的电话了。”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能了……她那边的念想可以断掉,好好考虑我的建议就行。要么交出麻雀,换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要么今天,连你们几个也走不了!”宫泽的声音冷了下来。
看来方芸汐那边是出了一些状况,否则他们不会这么肆无忌惮!
看着身前虎视眈眈的黄河六子,我陷入了沉思。
当然不是在考虑要不要把麻雀交出去——死都不可能交出去的,我干不出那种事来——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不想个办法离开的话,我们几个都得撂在这了。
“讲实话吧宋董。”看我不说话了,以为我已经有所退让,宫泽继续说道:“看到你没有带麻雀过来,我还是很失望的……我真的不想对你动手,咱们之间没有任何仇怨!”
他长长地呼了口气:“给麻雀打电话,让他来吧……还龙门商会一个安全、和谐的环境!”
我正思考如何破掉眼前的局,旁边的夏瑶突然轻声对我说道:“向影正在整合周边的情况,稍等一下。”
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就见向影正轻轻按着耳朵里的微型耳机,显然正在接收信息,随即心里有了一些底气,便冲宫泽说道:“方便问下,你们打算怎么对付麻雀么?”
“当然是杀掉了!”宫泽毫不遮掩地说:“他犯下的每一个错误都是死罪……宋董,为了龙门商会的其他人,也为了两个商会的和平,将麻雀交出来吧!”
“不死行吗,好歹留他一条命啊……或者这事多少钱能解决,你们开个价吧,龙门商会尽量满足!”我很诚恳地道。
之所以说这些屁话,当然是为了给向影争取更多的时间。
好在宫泽也上了当,再次絮絮叨叨地道:“宋董,可能我刚才说得不够清楚,这事不是钱能够解决的……你也不用在这里讨价还价了,交出麻雀自然一了百了……”
在他讲话的过程中,向影轻声对我说道:“不好意思了小渔,黄河六子确实刚到金陵城,我这并没有太多他们的信息……刚刚才整理完毕的:大徒弟宫泽、二徒弟罗根、三徒弟江豪,都是‘优秀’实力;四徒弟段航、五徒弟白润杰、六徒弟潘玉书,都是‘基层’实力……只有咱们几个是打不过的,不要指望严州帮忙,夹在中间,他也非常为难。”
“说点我不知道的!”我轻轻叹着气。
“二愣子马上就进来了。”向影快速说道:“已经走到了华章商会的大门口,预计还有三分钟到达办公室;咱们几个一起出手,对付他们没问题了……因为时间太早,华章商会还没有太多人上班,所以逃出去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就好!”我微微地笑了起来。
宫泽虽然听不到我俩说什么,但能看到我的表情,当即疑惑地问:“宋董,你笑什么,我很好笑?”
“不是。”我摇摇头:“我就是觉得你有点天真。”
“天真?”宫泽皱起眉头。
“你在和我谈这些事情前,没有调查过我的性格吗?”我继续问。
“没有……”宫泽摇了摇头,反问:“我为什么要调查你。”
“如果你调查过,就不会浪费这些时间了。”我认认真真地说:“因为我是宋达理的儿子,每一个人都说我很像他……其中最明显的一个特征,就是把兄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宫泽终于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咧着嘴说:“宋董宁死不屈是吧?”
“至于那么严重,用得到这个词吗?”我轻轻叹着气。
“不想对你动手,但你偏偏逼我……”宫泽一边说,一边握紧拳头走了过来,其余的黄河五子也都纷纷走了过来。
强烈的压迫感倾轧而来。
“三分钟应该到了,二愣子怎么还没有来?”我微微转头,冲旁边的向影低声说道。
向影按了按耳朵里的微型耳机,倾听了几秒后,低声回应:“他尿急,拐进卫生间了,预计还得一分钟。”
我:“……”
“怎么这时候尿急,他该不会肾虚了吧?这可不利于我们未来的婚姻啊!”夏瑶皱起眉头。
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