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金钱来计算的话,常明远位于郊区的小别墅价值几百万,笑阎罗在市中心的大别墅价值数千万,而齐艳阳近乎于庄园的超大别墅已然上亿。
就在这座位于紫金山庄的大别墅里,齐艳阳懒洋洋地靠在一把FENDI的折叠椅上,右手边是脸上挂着笑容的笑阎罗,再两边则是哭阎罗、俊阎罗、丑阎罗和树阎罗。
米阳面色阴沉地站在正中,像是正被众人审判。
夜色已经降临,院中的灯光并不明亮,照得齐艳阳一张脸忽明忽暗,但他只是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态度打量四周众人。
真正的主角是眼前这一位。
“你说树阎罗是龙门商会的卧底……有没有证据啊?”笑阎罗似笑非笑地说。
“没有……但我确定是他。”米阳沉沉地说。
“没证据,可不兴瞎说。”笑阎罗很认真地说道:“这是我亲自认证过的兄弟,平白无故地冤枉他,那我第一个不答应。”
米阳还想说点什么,但嘴巴张了张,还是闭上了。
他知道现在的局势对自己不利,索性不再辩解。
“没有异议的话,我就要执行家法了。”笑阎罗微笑着道:“兄弟挨了揍,我这个做大哥的不能不管!”
米阳还是没有说话,头也低了下去,显然做好了“挨打要立正”的准备。
“去吧!”笑阎罗冲旁边使了一个眼色。
树阎罗等这一刻已经很久,整个人猛地从椅子上跳起,冲着米阳便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
“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米阳很快被揍翻在地,口鼻很快喷出血来,牙齿都被打掉几颗,笑阎罗却是置若罔闻,和旁边的齐艳阳聊起天来。
“最近你们忙啥,怎么不对付龙门商会了?”齐艳阳奇怪地问。
“一直在对付啊!”笑阎罗笑着道:“宋渔有点难缠,比他哥都不遑多让……我们准备拉盟友了!”
“哦?什么盟友?”齐艳阳来了兴趣。
“盛世商会!”笑阎罗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来。
“……不可能吧,盛世商会不是帮龙门商会的吗?”齐艳阳皱起眉头。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笑阎罗低声道:“第一,盛世商会不是滕飞鸿一个人说了算,也有其他高层持有不同意见;第二,龙门商会在金陵城的脚跟越来越稳,不光侵蚀正德商会的地盘,也抢了不少盛世商会的市场……他们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说到这里,笑阎罗又笑起来:“第三,经过一番调查,我才知道盛世商会和龙门商会合作的真正原因……竟然是拿宋尘那事吊着!他们也真好意思啊,说得好像宋尘失踪,盛世商会能脱离了责任一样!”
“哦?宋尘失踪和盛世商会还有关系呢?快给我讲一讲,到底怎么回事?”齐艳阳来了兴趣。
“是这样的……”笑阎罗凑过去,在齐艳阳的耳边絮叨起来。
树阎罗一边暴揍米阳,一边侧耳倾听两人的对话,可惜说到宋尘就听不清楚了,急得他下手更加狠了,“砰砰砰”的声音愈发响亮。
米阳之前还能扛住,一直咬着牙不吭声,树阎罗力道加重之后,终于忍不住喘起了粗气,一双眼睛也忍不住凶狠起来。
“你好像不服气啊!”树阎罗蹲下身去,一把揪住米阳的衣领,又是“砰砰砰”几拳朝他面门砸了过去。
这几拳砸得米阳头晕脑胀、天旋地转,几乎要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粘稠的液体也从脸上不断淌下,只能认了怂道:“服气,服气。”
眼看打得差不多了,树阎罗将米阳一抛,转头朝笑阎罗走去,佯装汇报情况的同时侧耳倾听他和齐艳阳在说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偏偏就在这时,二人也说完了,笑阎罗的身子往后一靠,齐艳阳则乐得拍起了桌子。
“阎队长,可以了。”树阎罗凑过去说了一句。
“你出了气就行!”笑阎罗点点头,又看向米阳,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只有我,才能打我兄弟,就算你真有了证据,也得先交到我这来……听明白没?”
“听明白了。”米阳低眉顺眼地应了声。
“哎,这就对啦,齐少看得上你们,才让你们留在这里帮忙……要好好合作嘛,不要总是勾心斗角、同室操戈!”笑阎罗又转过头去说道:“齐少,用不用给你换个人?”
“不用,他俩就挺好的……我也用习惯啦!”这是实话,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齐艳阳当然也不例外。
“行,那我就先撤了……齐少,你自己也小心点,感觉常家那边挺不服的样子!”笑阎罗站起身来。
“哈哈哈,不服怎样,还能来咬我啊?”齐艳阳一脸不屑的样子,身子再度往后一靠,二郎腿一翘,“哥哥,我太顺了,杀了人都没事……谁还能拿我怎么样啊?”
“也是。”笑阎罗微笑着没再回话,心里却想: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你要是再这么狂下去,迟早大难临头。
当然只是想想,也不敢说出来。
“齐少,走了!”笑阎罗道了个别,带着哭阎罗、丑阎罗、俊阎罗离开了。
树阎罗和米阳仍旧留在原地。
“行了,你俩以后好好处吧,还要在我这不知道呆多久……”齐艳阳摆了摆手,“最好互帮互助、相亲相爱。”
“好。”树阎罗主动蹲下身去,将米阳搀扶起来,“走,我去帮你擦药……”
米阳无奈,只能配合演出,架着树阎罗的肩膀往前走去。
与此同时,齐艳阳拿出手机打电话:“喂,天之羽大酒店吗……帮我订个房间。”
树阎罗听得清清楚楚,脚下仍旧不停,走进主屋。
将米阳送回房间,树阎罗找来棉签和碘酒,小心翼翼地帮他脸上擦着药水。
“你装什么?!”米阳咬牙切齿地说:“齐少已经不在这了!”
“不涂拉倒!”树阎罗将棉签和碘酒往桌子上一放,摔门而去。
搁到平时,米阳肯定会跟上来,监视树阎罗的一举一动;但是这次没有,也不可能有了,毕竟刚挨过一顿揍。
树阎罗冲出门去,迅速来到齐艳阳的卧室。
齐艳阳还在楼下的院子里,因此卧室里没有人。树阎罗快速走进卧室自带的卫生间里,先是俯身在梳妆台下一阵摸索,拿出一支防水防尘电池足够大的老式诺基亚手机,接着又在某个大桶洗发露的瓶身下面取出一枚小小的电话卡来。
自从二愣子上次来过这里,知道齐艳阳的处境以后,之后又混进来一次,送了这两个物件,方便他可以随时打电话、发消息。
之所以要藏在齐艳阳卧室的卫生间里……
当然还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起码米阳不会随随便便闯到这里面来!
装卡、开机,一气呵成。
电话很快拨通,树阎罗迅速汇报起来:“渔哥,刚才……”
听完他的整个叙述,另外一边的我当然无比震惊,但相比于正德商会和盛世商会即将合作,更让我震惊的还是宋尘失踪一事竟然和盛世商会也有关系!
“具体什么情况没听清楚?”我立刻问。
“没有,笑阎罗悄悄和齐艳阳说的……”
“所以,齐艳阳知道怎么回事了?”
“是的。”树阎罗明白我的想法,立刻说道:“对了,齐艳阳准备出门,在天之羽大酒店订了房子……一般情况下,他约妹子会去那里,连房间都是固定的!”
好歹和齐艳阳混了这么久,树阎罗已经了解他的一些行事作风和行为习惯了。
“明白,我现在就过去堵他……你自己注意安全!”说毕,我把电话挂了。
树阎罗关了手机,又将电话卡分离下来,这次又换了一个地方掩藏。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出了卫生间,又准备离开卧室。
但刚拉开卧室的门,就和齐艳阳迎面撞上了。
“你来我房间干什么?”齐艳阳奇怪地问。
“来找你啊,谁知道你不在!”树阎罗反应极快,迅速说道:“齐少,米阳还是跟我瞪眼,我俩这关系算是处不好了!”
“……我真服了,你俩都这么大的人了,有啥事能自己处理不,找我告什么状?去去去,想办法自己搞定!”齐艳阳不耐烦地把树阎罗推出房间,接着迅速走到床头柜边,从中取出一些药片和喷雾来。
一转头,发现树阎罗还在,当即怒气冲冲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年纪轻轻就不行的啊?”
“人菜瘾大。”树阎罗心里这么想着,转头离开。
齐艳阳则出了家门。
……
与此同时,二愣子开着车,迅速载着我前往天之羽大酒店。
知道宋尘去向的人,目前我了解的有三个人,笑阎罗、滕飞鸿、齐艳阳。
第一个打不过,轻易不能接触。
第二个满嘴胡话,我已经不爱和他交流了。
第三个其实也招惹不起,但好歹能见到,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那小子绑了问问。
“天之羽大酒店是一座五星级酒店,但又和别的五星级酒店不一样。”二愣子一边开车,一边给我介绍:“别的五星级酒店,你好歹能进去;天之羽大酒店是进不去的,它是会员制的,根本不对平民开放,达官贵人才有资格进入……”
二愣子顿了顿,又继续说:“齐艳阳约外面的妹子就喜欢来这里,因为安全!什么仙人跳、绑架案,在天之羽大酒店就不可能发生,里面的安全措施绝对是第一位的,几乎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还有无处不在、膀大腰圆的安保人员……齐艳阳确实好这口,几乎天就来一次。”
“齐艳阳怎么一天到晚就想这些事情,他是什么玩意儿成精的啊?”记得刚认识这家伙时,他就对向影产生了想法,能有这个作风倒是也不让我奇怪,“这个天之羽大酒店,咱们能进去吗?”
“当然能!”二愣子笑着说道:“别小看龙门商会今时今日在金陵城的影响力!”
“那就好!”我也笑了起来:“今天就让齐艳阳长个教训,让他知道即便是天之羽大酒店也不安全!”
“嗯,咱们可以去地下车库里堵着……根本不用等他进了房间!”二愣子已经提前做过调查,这时候自然胸有成竹。
“反正一切你就看着办吧。”我坐在汽车的后排,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其实吧,您都不用亲自来……这点小事,交给我办就好了嘛!”二愣子笑呵呵道。
“别的事就算了……宋尘的事,我必须来!”我忧心忡忡地道,眉头也情不自禁地皱起来。
宋尘确实失踪的太久了,虽然老狼等人一直没有太放在心上,总觉得他们大哥是战无不胜的天神,迟早有一天会平安归来,但我始终无法彻底躺平。
主要是我和宋尘还有一场“谈话”没实现啊!
希望今晚能有一些他的线索!
“嗯。”明白我的心思,二愣子轻轻“嗯”了一声。
不一会儿,我们的车便来到天之羽大酒店的门前,并且在保安的指挥下成功进了地下车库。
“看到没,这就是咱们龙门商会的影响力……”二愣子笑呵呵地说道:“别人的车可进不来!而咱们的车,早就被他们登记在案啦!”
“牛逼!”我微笑着,但又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毕竟大家在金陵城奋斗这么久了。
连拐了两道弯后,车子平稳地进了地下车库,最终在一排排豪华汽车的缝隙中,插进一块左边靠着承重柱的车位。
停稳车子,二愣子熄了火,用下巴指了指斜对面的一个车位:“那就是齐艳阳的专属车位,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待会儿呢,咱们直接上他的车,两巴掌出去估计什么都交代了!”
“肯定的,那家伙也不是什么硬气的主儿!”我拍着大腿直乐,“树阎罗这回立大功了,回头跟向影说一下,给他记上一笔奖金。”
“好嘞!”二愣子点点头。
不多时,两道大灯的照耀下,一辆帕萨特缓缓驶了过来,正是齐大少齐艳阳的座驾——甭管他私底下多奢侈、多放纵,出门在外还是很低调的,符合一些“二代”的作风。
很快,帕萨特停进斜对面的车位,果然和二愣子预料的一模一样。
“渔哥,准备过去了!”二愣子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嗯!”我也推门准备下车。
“踏踏踏——”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突然从角落里窜出,就见他穿一身清洁工的衣服,脑袋上还戴了一个黑色的头套,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手里则持着一柄明晃晃的尖刀!
任谁都能看出,这人绝对不怀好意。
“咔——”
不等我们有所反应,这人已经拉开了帕萨特的车门,接着便是一阵急促而尖锐的惨叫声传了出来。
“踏踏踏——”
短短十秒钟后,“清洁工”转身就跑,就见他的身上已经血迹斑斑,手中的匕首上也沾着大量殷红的血。
与此同时,齐艳阳从车里爬了出来,胸前、腹部同样满是鲜血。
整个人哀嚎着、惨叫着,满脸俱是惊慌,刚刚爬了两步,便失去了力气,一头栽倒在地。
而那名“清洁工”显然已经研究好了撤退路线,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