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开完会以后,江风也没有说第一时间就上去和丁重阳打招呼,丁重阳这刚刚上任,肯定是要先找找办公室啊,安顿一下,然后才是其他的,反正晚上也能够见着,到时候再聊也不迟。
这市委组织部送来这么一个人,和县里现在三方的势力都没有什么关系,接下来就看大家各展身手了,谁要是能够拉拢到丁重阳呢,以后谁在县常委会上的话语权就大。
江风本人虽然说没有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但是自己的利益却是需要权利来保障的,江风还记得当初在县公安局刚刚上任常务副局长的时候,在班子会议上,人家是怎么虐自己的。
在县常委会上要是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要是不能拉拢到一些人,只是自己孤家寡人的,那这个常委含金量就没有了。
江风这边开完会以后,回城关乡去了。
而另一边,丁重阳在新办公室的窗户前站着,目光眺望去远处,眼中也满是复杂的神色,其实他何尝不明白,这夏县的水比较深。
但问题是,他的年龄在这里呢。
二十五岁研究生毕业,进入到了市委组织部,过了实习期一年后,三年升的副科,这个速度不慢了,但是那一年已经二十九岁了,三年后机会比较合适,再次提拔重用。
这个时候已经三十二岁了。
三年一个台阶,三年一个台阶,从科员到副科,从副科到正科,这个速度,谁也不能说慢的,在省里的单位,晋升起来大部分人都没有这么快,更何况是在市里了。
这个速度绝对是非常快的,说火箭式提拔,那有些过了,但是说单位很重用,在单位里边风头一时无两,是单位里边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那没有问题的。
但是接下来呢,正科到副处呢,哪怕就是最快,那也要五年吧,到时候自己已经三十七了,甚至往往需要更长时间的。
因为组织部的工作就那点,你可以优秀,但是你能比别人优秀到哪里去,提拔起来自然是要有一个限度的。
所以这个副处,他感觉要在三十七岁往后了。
三十七岁的年龄不算大,但是那样的话,仕途的上限就确定了,下一步正处,副厅,最多了,一眼能够看到的位置也就是副厅了。
甚至很有可能就到了正处上不去了。
因为副处三十五是一个坎的,过了三十五岁升副处,那这个潜力就封顶了,最多最多,也就是一个正处。
因为可以算的,以夏县来说,三十七岁的副处,你想要上正处,不是说一步到位的,一步到位的很少,基本上都是从副处的岗位上,做到了常务副县长,然后再从常务副县长,到县长。
或者是县党委副处级,然后是县长。
这是两个台阶的,一个台阶,就是以三年任期来看,这都是六年的。
自己到时候三十七岁副处,再经过六年上正处,顺利的话,等上正处,也是四十三岁了,四十三再干一届正处,再上书记,这又是六年。
等到自己可以升副厅的时候,就已经四十九五十岁了,这个潜力,真的就没有了。
丁重阳自己就是在组织部工作的,太明白了,这在体制内,有些时候就是一步慢步步慢的,而有些时候是一步快步步快。
他不是不理解部长劝自己留在市里的心情,主要是部长不明白他的野心。
晚上六点钟,在县里的夏县宾馆,原来高维邦的小舅子走了以后,县里又重新交给其他人经营了,依旧是夏县很火的饭店。
“来,重阳,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的班子成员,今天晚上呢,算是给你接风,也是让你认识一下大家,以后就是一个班子里边工作了,要熟悉一下……”
张文涛对于丁重阳是真的很亲近,最起码表现出来的很亲近。
“这位是咱们县委的副书记兼任政法委书记,童得明童书记。”
“这位是县委宣传部长……”
江风听着张文涛的介绍,就忍不住的抽了抽,这介绍的顺序很张文涛啊,这通过介绍让人是亲疏远近,一目了然,先介绍的都是自己人。
然后接下来就是王放,王刚,李博,硬生生的把江风放在了最后。
当然了,这么介绍也不能说有什么毛病,毕竟江风本身在常委会里边的排序就是靠后的。
但是实际上大家介绍的时候,还是看身份和地位的,张文涛这么整,心眼子是真的不大。
“江风书记,早在市里的时候,就听说过你,久仰大名啊。”丁重阳和江风握手,笑着说道,眼中还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也算是市组织部的青年才俊了,升的速度够快了,但是和江风比起来就差很大一截了。
他今年已经三十三了,才算是上了副处级岗位,但是江风呢,去年就上副处了,那会江风才二十七,今年才二十八,而且还没有过生日。
这江风是市管干部,他的资料,丁重阳也是亲自看过的。
每看一次都忍不住的羡慕,两人现在相差的是五岁,五岁这个差距,放在男女情侣身上不算什么的,不是什么难以逾越的鸿沟。
但要是放在体制内,这相差五岁,差出去的东西就太多了。
这五岁最起码有希望比自己多上一个台阶,甚至可能是两个台阶的。
而且从履职经历来说,江风也比自己丰富的多,县公安局一路上来,到了城关乡,升格成为了县委常委,这个基层的经历是非常重要的。
他们俩要是同时竞争一地主官,那有基层的主政经历,和没有基层的主政经历,完全就是两个概念的。
“丁部长,你好,欢迎来到夏县。”江风笑着说道。
互相介绍完以后,大家就都坐了下来,酒局也正式开了。
推杯换盏之间,聊着一下夏县的事情,丁重阳话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在认真倾听,偶尔说两句,在观察着夏县这边的情况,但是从表面上来说,却是什么都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