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意呼吸急促。
小野就连心脏这个弱点都没有了。
不可能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想到这程雪意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消亡吧。”
望着那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天启骑士，她轻声开口，伸手一握。
【支配】发动。
身躯畸形扭曲，且庞大的天启骑士，顿时被隔空切碎。
化作均匀碎肉。
残肢带着血雨。
自高空纷纷扬扬地洒落。
魏青语见状浑身一松。
终于结束了。
轰——
鸦天狗携着椎名生降落在地。
“你刚刚说什么？！”
易邢挣扎着，抓着椎名生衣领，眼眶通红，“放你的屁，他怎么可能死！”
椎名生张了张嘴，呆滞的神色逐渐变得惊怒，“可可那是我听到的，而且，我差点死在他手下！”
“蠢货。”程雪意冷声道：“小野如果要杀你，你早就死了，哪里还有命回来。”
抱着刀，倚靠在一边的水谷。
沉默望着表情古怪的椎名生。
刹那。
他眼角余光中，看见了一截截碎手和碎腿在地面蠕动。
这是天启骑士的尸体？
他疑惑了一瞬。
不对。
不管是什么‘厄’，死了都会变成黑色液体才是。
水谷瞳孔一缩。
低喝声随着赤刀，一同出鞘，“它还没死！”
众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
掉落在地面的节肢，其上骷髅头发出怪异狰狞笑声。
在众人惊诧目光中，它猛地挣脱作为温床的节肢。
跃向他们。
看起来诡异且恶心。
水谷动作凌厉迅猛，将扑至他面门的骷髅头，一分为二。
见失去双腿的易邢闪避无能。
他下意识闪身自他面前，提刀格挡。
所有人未曾想过的是，那脱离天启骑士身体的骷髅头。
张大了嘴。
死光在水谷瞳孔中亮起。
瞬间便贯穿了他的胸膛。
与此同时，散落在各处的骷髅头皆张大了嘴。
其中射出的死光交织在一起，宛若密集的激光网，顿时将众人淹没其中。
“该死，这是什么东西？！”椎名生惊怒交加，一只巨大的车轮人头挡在他面前，被死光迅速融化。
水谷缓缓低头。
一只断裂节肢自他胸膛穿透而出。
节肢末端分化出的手，攥着他通红温热，且还在跳动的心脏。
他与脚下骷髅头对视。
那空洞的眼微弯。
似狂笑，又似讥讽。
水谷喉头一腥，吐出一口鲜血。
他迅速用能量封锁了伤口，保留住最后生机。
“水谷！”
望着那截穿透水谷身躯的诡异节肢，魏青语尖叫出口。
眼见那节肢的末端，居然在迅速生成新的肢体。
水谷嘴角勾起了嘲讽笑容。
这个怪物。
居然要借自己身体重生。
想得倒是挺美。
他回头看魏青语，“照顾好她，另外，告诉方野，谢谢他。”
那天启骑士蚕食着水谷血肉，迅速重塑身体。
很快已见大半雏形。
但它与水谷粘连在一起，握着青年心脏，看得众人手足无措。
甚至不知道如何下手。
“都怪你！要不是你把那怪物切碎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齐井失控地朝程雪意大吼。
程雪意目光冰冷：“再多说一句话，我不介意割下你的舌头。”
这个面色一向阴沉的俊美男人。
身上羽织狂舞。
独臂牢牢地扼住那不断增殖，延展的血肉。
“为为什么？”易邢喃喃。
“没有为什么，命运多舛，而我走不到最后罢了。”水谷淡淡道。
剧烈的能量波动自他身上跌宕。
“他要自爆了，离开这里！”
魏青语身体一轻。
她和齐井已经被椎名生一把捞起。
迅速远离。
始料未及的程雪意，此时只能做出最快的应对。
她长发飘起，迅速托起易邢。
消失在原地。
“不行！他是为了给我挡下才一定会有别的办法！”
易邢望着远处景象，眼眶通红，一拳砸在地面，“让我过去啊，别让他自爆，一定还有办法”
他疯狂向前挣扎，却被一把拎了回来。
啪——
程雪意一巴掌扇在易邢脸上。
她冷冷看易邢，“你非要让小野的预知成真吗？这一路，因为我们死的人还少吗？别做这些无谓的举动。”
易邢抬眼，见少女面色掩不住的疲惫，没了动作。
只是靠在墙壁上。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目光失焦。
随着契约被引动的灵魂沸腾。
水谷眼睫低垂。
他望向插在脚边的赤刀，以及腕上的红珠，喃喃：“这就是你说过，既定的命运吗？”
轰——！
剧烈白光冲天而起。
一道庞大能量光柱直冲昏暗夜空。
覆盖了曾经五光十色的霓虹都市。
剧烈的爆炸声，振聋发聩。
众人耳鸣之际，甚至还能从混乱的能量其中，感受到属于水谷的熟悉气息。
随着那朵蘑菇云缓缓消散。
夜晚重新安静了下来。
万籁俱静。
天启骑士彻底死了。
狱门之下的东京市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型深坑。
时间仿佛过了一万年，又仿佛只过了一瞬。
深坑内。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少女。
她蜷缩在其中。
满脸泪痕，模样狼狈。
手中抓着红珠，抱着断裂的赤刀。
一遍遍小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结束了吗？”易邢声音沙哑地问。
“嗯。”程雪意拢了拢裙摆，倚靠在一台空调外机之上。
两人坐在楼与楼的狭窄空隙间。
沉默流动。
“小野呢？”易邢又问。
“不知道。”
“去沪上找他？”
“嗯。”
易邢突然又一怔，“算了，还是你先去吧。”
“好。”程雪意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她知道易邢自己会说。
“我伤势没有恢复，过去也是累赘。”
易邢费力支起自己身体，“一会我让椎名生给我送到人多的地方，伤势恢复后我先去把「雷鸣」的尸体收了，你要是去沪上见到小野，让他给我传送过来，这样更省事。”
“好。”程雪意点了点头。
此刻，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椎名生带来的消息。
关于方野死亡的消息。
关于任何人死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