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会议室里只剩下烛南和冷瞳两人时。
唐桦托着咖啡杯，穿着居家服，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在这个肃杀沉重的会议室中显得格格不入。
冷瞳抬眼看去，目光微凝。
唐桦鬓间明显多了许多白发。
“怎么不让擒天和荆焱留下？”唐桦慢条斯理地窝到座位上，面色含笑。
“他们两个虽说战力强大，但依旧还是和从前一般一根筋。”烛南疲惫地向后靠去。“战后总结这件事，还是我们三人商议最为合适。”
唐桦捧着咖啡杯，看着其中倒映出的自己，叹了一口气，“那个拥有【预知】的主教没带回来，那就是死了？”
“死了。”
烛南眉头紧锁，神情有一丝懊恼之色，“当时我动用神明禁术，将墨以及其他两位剩余主教卷入其中，将其重创。本以为清道夫足足六位契约者，能将潘多拉女皇和【预知】主教活捉，没想到那两个叛逃的主教又回来了。
你说，会是墨设下的圈套吗？假意决裂，实则是为了保存组织实力。”
冷瞳一脸无奈：“烛南，我倒是认为，你也需要休息了。潘多拉首席已死，墙倒猢狲散，潘多拉这个组织本就各自心怀鬼胎，尽是些嗜杀残忍之人，也没有人能够继续主持大局。”
唐桦深表认同地点了点头。
烛南用力地单手揉太阳穴，“是我想太多了，我这边总结一下能确定的信息。
第一，潘多拉第四席，第八席主教皆于圣城中死亡，潘多拉女皇以及另一位主教下落不明。
第二，现在的方野能够掠夺神明序列，他带走了濒死的墨，大概率获得了【湮灭】。
第三，清道夫中存活下来的成员，只有方野那一届的人。
“掠夺神明序列？”
唐桦听闻悚然一惊，“那这一战，他岂不是”
“嗯。”烛南面色阴沉，“至少获得了三个。”
唐桦啧啧感叹，“真是让人害怕的能力，怪物的能力啊。”
听到最后一条冷瞳微微一怔，“方野那一届？”
“呵。”
烛南撑着头，胸腔震动冷笑不已，“在方野动用奇迹之力和空间序列，从我手中逃走后，我进了潘多拉总部搜查。
有一条发生战斗的长廊中，存在第八席主教和许听雨的尸体，以及魂不守舍的扎青，你难道觉得扎青是通过他的绝对防御【不动明王】，从方野手中活下来的吗？”
听到这两人也明白了。
“确实，上一次的战斗中，霜降小队全员也被方野传送回了吴城，甚至包括姜涛和蓝牧的尸体。”冷瞳思考了一下说道。
“等于说，这个叛出两个组织的灾厄契约者，其实还挺念及旧情？”
唐桦晃荡着手中的咖啡杯，颇有些意外，“这可和你不一样啊，烛南。”
烛南幽幽地看了一眼他，“唐桦，你虽然大部分时间处于沉睡状态，但我看你说起话来，倒越发尖酸了。”
“过奖过奖。”
唐桦微微一笑。
似是在报复烛南上次，让他这个极度内向之人。
去进行全球公开直播一般。
“你不是为了掌控蓝原这个灾厄契约者，还让我把他哥哥复活成了半死不活的植物人状态吗？”
虽说唐桦打着哈哈，但烛南的神情迅速阴沉了下去。
整间会议室的神明威压，沉重到如同陷入沼泽。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不要随便再提起？”
唐桦苍白着脸，却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我这条烂命，再复活几次人也该进棺材了，我也累了。”
“唐桦！”
冷瞳皱着眉喝止道，“别说这种话了，你知道我们不会再让你动用序列能力。”
唐桦深深地看了冷瞳一眼，眸中浮出几丝追忆之色，“有时候，我突然就会怀念当初，我们五个人刚刚组队的样子，我，你，擒天，荆焱，乔。
我们五个人，每个人都意气风发，心怀大义，想要守护这个不断被阴影侵蚀的世界。”
“这也是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就像神明中，投向灾厄阵营的恶神一般，需要将那些恶神与灾厄彻底清除。”冷瞳垂眸，表情平淡。
“是。”唐桦声音很轻，“你们从来都没有做错过。”
烛南面无表情，“唐桦，你去休息吧，今天的你状态和精神都不太好。”
“嗯。”
等到唐桦离开后。
烛南再也难以掩盖心中恼怒，猛地一掌拍向面前长桌。
嘭——！
整间会议室里的所有玻璃齐齐爆碎。
哗啦啦地掉落一地。
而面前的长桌，在烛南手下直接化为齑粉。
望着会议室中的狼藉模样，冷瞳表情复杂。
她和烛南都是心思敏感至极之人，怎么可能听不出唐桦口中的阴阳怪气。
“他在责怪我不择手段吗？”
烛南咬着牙低声怒吼，“那我要怎么办？在我没有真正露面的那些年，四季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从前那些潘多拉主教行踪不定，每一次出动我们这边必会遭遇死伤，虽说四季序列者众多，但一直都是处于下风，死伤惨重的状态。
对付那些疯子只能以这样的手段，我付出惨重代价，好不容易剿灭了潘多拉。
现在却又出现了一个真正的，既难缠又油滑的灾厄契约者方野！”
“是，我们都明白，你有你的难处。”冷瞳叹了一口气。
或许是这两次的战斗，死掉了太多人。
没有人能够轻松面对。
所有人的情绪差到了极点。
“记住方野这个点，到时候看有没有能将其利用的地方。”
烛南阖上眼，“总之，现在的情况也不算糟。”
“嗯，他们那边，并没有开发度逼近百分百，亦或者是和擒天荆焱一般，战斗力断层的存在，还在能够掌控的范围。”冷瞳顿了顿。
烛南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当夜那个黑裙少女。
“只有那个003号神明契约者，比较棘手，其余无他。”
冷瞳颔首。
“你觉得我们组织高层间，会不会出现叛徒。”烛南缓缓睁开了眼。
冷瞳皱起眉，但也没否认烛南的揣测，“上次大战前，不是揪出了一个吗？”
“是我太敏感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