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手持漆黑短刃的少年,身体几乎与周遭景色融为一体。
他瞳孔一震,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目光淡漠,穿着一身迷彩服的男人。
这个人,能识破他的【变色龙】?
与两人分道扬镳,能够操控水流的少女,身形如遭雷击地僵在原地。
一把太刀距离她的脖子,只有堪堪一厘米。
“你是谁?”
雁鸣紧握刀把,打量着面前「渡鸦」的姿态。“西京什么时候多了一号,你这样的序列者?”
“不必知道我是谁。”「渡鸦」抬手抚摸肩上鸦羽,眸光低垂,“你的死亡,已是定局。”
“有意思,但是我现在没空和你在这纠缠。”雁鸣身形极快,长刀一抬。
四五枚冰锥从他的刀上飞向「渡鸦」。
冰锥爆开,大量水雾弥漫开来。
「渡鸦」身形一滞,望着自指尖和脚跟向上蔓延的冰晶眯起了眼。
水雾消散之时,雁鸣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男人快速地在街道上奔跑着,几乎只见一道残影。
刀光交错,那些低战以及中战的‘厄’顿时爆作一摊黑色液体。
“啊——!”
惨叫声自雁鸣耳麦中响起,他伸手压住耳麦,目光挪动,“你们那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雁雁哥”
是率先前往市中心的李华清和芙蓉的声音。
“你们遇到高战‘厄’了吗?”雁鸣沉声道。“解决不了的话就先和它周旋,我马上就赶过来。”
这一次,西京的情况爆发实在太过突然。
他们甚至没有收到任何信息,甚至还是‘厄’出现在了他们楼下的街道上。
几人才知道外面爆发了这样的动乱。
毕竟西京才属于乙级战区,对比另外三座甲级战区,就连平时执行任务的次数也不算太多。
所以西京只有他这位主队队长的开发度,高上其他队员不少。
“我我不想死队长”少女绝望的抽泣声从另一头传来,雁鸣瞳孔猛然一缩。
是那个脾气火爆,天不怕地不怕的芙蓉?
两人一个是能够化作半狼人的【兽化】序列,一个是控制植物的【种子】序列。
按理来说,配合起来就算是高战‘厄’也能周旋一番。
“你你到底是谁!!!”
咆哮的野兽嘶吼声响彻耳麦之中。
兹拉——
随着耳麦中那一边产生了中断,另一个少年的声音传了过来。
“雁哥,我走不到最后了,下辈子我还想当摆渡人。”
“喂贾百!谁允许你说这种丧气话?!摆渡人的信念你忘了吗?!”
“我知道,向死而生。”
对方说完这句话后,便同样产生了中断。
即便是向来沉稳的雁鸣也是又惊又气,三人才分开不到十分钟,这一切的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可能他们所有人都会遭遇到高战‘厄’吧?
况且以贾百的序列,即便是高战‘厄’也很难发现他隐蔽起来的气息和行踪。
雁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脚下步伐越发快了起来。
总之,还是先赶往市中心吧。
“救命”
听见这道微弱的求救声,雁鸣脚步一顿。
他缓缓挪动目光,心顿时凉了半截。
是一个年轻的警察。
他几乎是被属类疫的‘厄’拦腰咬断,一些红色的,黏稠的器官从他的肚腹中流露出来。
虽然那只‘厄’没打算把他作为食物,但显然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
雁鸣目光一颤。
这个警察还有救。
像这种伤势虽然看似致命。
但如果及时送到医院。
还能抢救过来。
但如果自己花费了这个时间,市中心遭遇高战‘厄’的华清和芙蓉,必死无疑。
雁鸣嘴唇下意识地颤抖了起来,即便是当初进忘川试炼。
他也从未遇见像现在一样绝望的事情。
自己要为了这个普通人,牺牲自己的同伴吗?
那位身受重伤的年轻警察,望向站在自己面前,一袭风衣,腰间带刀的高大男人。
目光中似乎又重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早说有怪物大家都不相信我。”他面色灰败,嚅动嘴唇。
看到到雁鸣无比挣扎的神色。
他浑身一震,目光中的火苗,随之一点点黯淡。
三秒后。
雁鸣离开了这里。
年轻警察抬起的手也垂了下来。
面色麻木死寂。
西京,市中心。
越往中心靠近,血腥味就越发浓厚,雁鸣的心也随之吊了起来。
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雁鸣不停地在心中安慰自己,即便迎面而来的风,带着如此不祥的味道。
直到看到面前的景象后,他浑身如坠冰窟。
面前广场上,景象诡异,不只是堆积成山的尸体。
还有无数植物花卉缠绕在这些尸体上,而尸山的顶端,便是芙蓉的头颅。
雁鸣呆滞地转动目光。
尸山之下,半狼人李华清的尸体,已然成为肉泥。
如果不是兽化后的那些灰色毛发,他险些辨认不出来。
雁鸣只感觉耳边传来了一阵嗡鸣之声,他晃了晃头,却又说不出任何话。
直到目光停留站在广场尽头,一位足有三人宽,两米多高的大汉身上。
“又是戴面具的你们是潘多拉的主教啊。”雁鸣喃喃自语。
他从前并未见过潘多拉的人,顶多也是在四季总部有所听闻。
这些潘多拉主教,常年戴着面具。
不曾将真容轻易示人。
因为在他试炼的当年,正是潘多拉最为偃旗息鼓的那三年。
上一次他们出现,还是从吴城传来的消息。
听说吴城主队队长乔,也因此失去了双腿。
没想到
雁鸣心中一片苦涩,这群疯子。
“两位潘多拉主教,大驾光临西京,就是为了杀了我们西京主队吗?”
然而「罗刹」和「黑蝎」并未理会他。
从另一边,雁鸣身后走过来的「赤目」声音埋怨。“这个人太弱了,我都还没玩够呢,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手里抓着一位少女的脚踝。
那冰冷的尸体随着她的走动,在广场上拖拽出长长的血迹。
只是回头一眼,便让雁鸣目眦欲裂。
他的喉咙震动着,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字字泣血。
“野兽,你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罢了,不配为人!”
雁鸣提着手中的刀,瞬间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