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问题。”
端木蓉仔细打量着浴桶里的江源，能够清楚地看到，江源不止脸颊涨红，就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这明显是做贼心虚。
基本可以确定，之前感受到窥探目光，就是来自眼前的江源。
唯一让端木蓉不解的是，眼前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让她隔着那么远感知到了。
“你做了什么？”端木蓉盯着江源的面孔，再次问道。
“我…我……”江源涨红着脸，又羞又心虚，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真不是故意偷看的。
最开始，仅是想试试自己能够‘看透’的极限。
哪曾想到，竟正好看到了正在修炼的师姐。
原本，只是看到的话，江源也不至于太心虚；关键是，当时他鬼使神差地，调动血液中的闪电力量，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看透师姐。
也不知是师姐身上衣服特殊的缘故，还是因为月华的覆映，江源几乎快要将体内的闪电力量全都调动到双眼附近，才堪堪看透师姐的衣服，看清师姐的全貌。
紧接着。
就被师姐察觉到了。
当时，江源差点吓到虚脱。
此刻师姐找来质问，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根本解释不了。
“你……”端木蓉盯着江源，忽然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散出神识，扫过江源的身体。
“这小子，果然没想好事。”端木蓉暗骂，脸颊隐隐泛红，彻底明白之前感受到的偷窥视线是怎么回事了。
那大概不是偷窥。
而是这小子胡思乱想的念头太强烈！
“穿上衣服，出来。”端木蓉清冷地吩咐一句，身影一闪，直接来到院落里。
抬眼看向皓月，心里泛起几分猜测，“难道我吸收月华，修炼丈六金身……能够感知到旁人对我的恶念？”
浴桶里。
江源低头瞧了眼胯间，头皮有点发麻。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看到师姐之后，身体就起了很大的反应。
这种情况，衣服完全遮不住。
许久过后。
穿好衣服的江源，手持大黑斧，挡在肚前，微微弓着腰，来到端木蓉师姐身后。
端木蓉转身，一眼就看出了江源的窘态，当下冷笑道：“怎么？见我还拿着兵刃，是要对我出手？”
“啊？没有没有。”江源一脸局促，连忙摇头，整张脸又涨红起来。
“把两只手都举起来。”端木蓉吩咐道。
“这个……不太方便。”江源小脸涨红，声音发虚。
“快点。”端木蓉声音清冷。
江源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举起双手。
余光瞥清江源的身体情况，端木蓉脸颊不可察觉地红了红，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淡淡道：“你之前的行为，惹怒我了。
所以，要对你做出惩罚，你可愿意受罚？”
“罚什么？”江源一脸紧张。
“你之前在浴桶里在做什么，在想什么，继续下去。”
说完，端木蓉身影一闪，直接离开了这处院落。
江源一脸呆滞。
继续下去？
这什么意思？
让我继续看下去？
江源有点懵逼，想要问一下师姐，院落里已经空无人影。
“你在等什么？”端木蓉清冷的声音，从院落外传来。
江源心头一紧，连忙凝视前方，眼底闪动着电光，目之所视，围墙似是不存在一样，远在围墙外十多丈处的端木蓉显现。
“是要让我看透衣服吗？”江源犹豫，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往前看。
“快点。”端木蓉催促。
江源不敢再犹豫，当下调动血液里的闪电力量，汇聚眼部。
顷刻之间。
在江源眼中，端木蓉身上穿着的衣裳，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
端木蓉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窥探的目光。
“果然是他。”
端木蓉轻哼，不动声色地向前走去。
她想看看，自己能够感知到‘江源恶念’的最远距离是多少。
院落里。
江源凝视着端木蓉，心里的紧张渐渐消退。
“师姐这是想帮我检测一下我能看透的最远距离吗？”
看到端木蓉师姐不断向前，江源不确定地猜测着。
等到端木蓉快要走到蓉湖庄园边缘位置时，发现窥探感消失了；她往回退了两步，窥探感再次出现。
“三百一十二丈左右。”
端木蓉轻语，转身往回走，同时仔细感知着这道‘窥探般的恶念’。
“怎么感觉更像是偷窥的视线呢？”
端木蓉腹诽。
尝试运转‘丈六金身’，漫天月华覆盖，窥探感变弱一瞬，旋即变得比之前强烈三分不止。
“应该就是因为丈六金身。”
确定这一点，端木蓉心情变得美妙。
能够提前感知到旁人的恶念，那以后肯定可以避免许多危险和陷阱。
回到江源的院落，看到江源正低着脑袋，盘坐在地，端木蓉有点无语。
她记得，眼前这小子，用金鳞阳蛇的血液淬炼身体，吃金鳞阳蛇的烤肉，吃白魔象的象鞭，都未曾动过邪念头。
“难道是因为我经常在他面前沐浴月华，引诱他修炼丈六金身的缘故？”端木蓉眼神有点飘忽，最近这五个月里，为了能够早日验证自己对‘丈六金身’的猜测，她只要一有空，就会来到江源附近，凌空盘坐，沐浴月华，修炼丈六金身。
“就在这院子里，好好反省。”端木蓉瞥了眼江源。
“哦。”江源低着脑袋，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师姐应该没真的怪他，否则大概就不是让他在这院子里反省了。
端木蓉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御剑离开了灵山剑宗，直奔灵山南方的一座大城。
灵山郡城。
她还需要用其他人测试一下。
夜色已深，即便是灵山郡城最繁华的街道，也没什么行人或商贩了。
整座灵山郡城，基本上只有两种地方仍旧灯火通明。
青楼。
赌坊。
端木蓉潜入城中心的一座青楼里，在一间奢华的闺房里，换了身鲜艳的衫裙，并在脸颊上戴上紫色面纱。
青楼大厅里，正在进行着露骨的歌舞表演。
端木蓉从天而降，落在舞台中央，无视周围的歌姬舞女，闭着双眼，翩然起舞。
舞台下的客人们，基本上都露出了痴迷的神色，不少人眼里的贪婪、淫邪毫不掩饰。
端木蓉秀眉微微蹙起，她感受到了诸多视线，但却并没有江源的那种‘窥视感’。
又跳了几个舞姿，端木蓉直接凌空飞起，掠过大厅，离开了青楼。
在她离开青楼大门的那一刻，所有视线，荡然无存。
“不对。”
端木蓉来到一家赌坊，转了一圈，出来后秀眉蹙的更紧了。
“我根本感受不到他们心里的恶念。”
端木蓉心郁，回到灵山剑宗，换回道袍，悄然来到江源所在的院落，并未感受到任何‘恶念’。
“江源。”她喊了声。
盘坐在院落里的江源，睁开双眼，紧张地看着身前的这位师姐。
刚刚，他已经提前通过血色圆环发现师姐回来了，但他没敢声张。
“继续。”端木蓉吩咐道。
“继续？”江源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脸颊变得涨红，低着脑袋不敢去看端木蓉。
“继续。”端木蓉又道。
“哦。”江源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抬头看向端木蓉，眼底闪动着电芒。
顷刻间。
端木蓉再次感受到了一种窥探感。
这种感觉，让她略感不适，就像是…身上的衣服，被眼前的少年给扒光了一样。
“奇怪。”端木蓉盯着江源，吩咐道，“把眼睛闭上。”
江源连忙闭上眼。
“继续。”端木蓉又道。
江源一呆。
闭着眼睛怎么继续？
紧接着便是心中一动，闭着眼为何不可以呢？
我连自己的手都能看透，为什么看不透眼皮呢？
这样想着，江源再次调动血液里的闪电力量，汇聚眼部。
眼皮似乎变得透明，端木蓉的酮体再次映入眼中。
与此同时。
端木蓉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窥探感。
扫了眼江源的下半身，端木蓉确定此刻的江源，没想好事。
“为何我只能感受到他的邪念…”端木蓉凝神思忖，忽而心中一动，“他和我一样，也获得了丈六金身的传承。
难不成他偷偷修炼了？”
“你偷练丈六金身了？”端木蓉直接问道。
“啊？什么丈六金身？”江源有点懵。
“六丈炼体法。”端木蓉改口。
江源心头一跳，渐渐冷静下来，知道师姐这是把他能够看透墙壁、衣服的能力，当成是偷练六丈炼体法的效果了。
眼睛能够看透墙壁、衣服等，确实需要一个解释。
如果能将这种能力，安在六丈炼体法的效果上，倒也不是不行。
唯一的问题是，眼前这位师姐一直在修炼六丈炼体法，肯定很清楚修炼六丈炼体法，都有哪些效果。
思忖间，江源忽然心中一动：
师姐一直在修炼六丈炼体法，又这样问……是不是代表，修炼六丈炼体法，也能像我一样看透墙壁、衣服？
“我就是好奇，试了一下。”江源低着脑袋。
“果然。”端木蓉彻底明白了。
眼前的少年，在她刻意的引诱下，最终还是没能把持的住，偷练了丈六金身。
“偷练丈六金身，心性也随之堕落了？”端木蓉秀眉微蹙，盯着江源，觉得自己有责任把这少年拉回正途。
“你还记得萧博说过的那句话吗？”端木蓉轻声道，“修炼所谓魔功的人，就一定是恶徒吗？”
“记得。”江源小声道。
“他的质疑，其实是对的。”端木蓉道，“修炼魔功，确实不一定就是恶徒。”
江源一怔，抬头看向端木蓉。
“关键在于，是否能够恪守本心。”端木蓉说道，“萧博有那般下场，并非因为他修炼魔功，而是他修炼魔功的同时，失去了本心，已经堕落，甚至还想要残害同门。”
“师姐，你跟我说这些，是想？”江源有点紧张了。
“你偷练的六丈炼体法，并不算是魔功，你在修炼，我也在修炼。”端木蓉看着江源，“你是在我默许的情况下，修炼的。
所以，将来即便被其他人发现，责任也在我，你无需担心什么。”
“如果我被人发现了，我会自己承担责任，不会连累师姐的。”江源连忙说道，这是他的心里话。
整座灵山剑宗，除了那位引他来这里的冰婵师姐外，对他最好的就是这位端木蓉师姐了。
“这不是重点。”端木蓉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只是修炼六丈炼体法，将来即便被人发现，只要有我在，你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我不会被人发现的。”江源脸上挤出一抹苍白的勉强笑容，心里泛起几分无奈。
师姐啊，我可不止是偷练了六丈炼体法。
血神诀。
这才是我最大的秘密。
“就算被人发现，也没关系。”端木蓉看着江源，“决不可以为了掩盖这件事，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江源心头一紧，连忙说道：“我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想也不能想。”端木蓉道。
“我也没想过。”江源小声道。
端木蓉问道：“如果有杂役弟子，发现你偷练六丈炼体法，你会怎么办？”
“这个……”江源想了想，缓缓道，“顺其自然。”
“如果他说，只要你给他十块灵石，他就帮你保守秘密呢？想好再回答。”端木蓉道。
江源认真地想了想，想到了周剑明，想到了血真子，想到了柳青、孙川。
敲诈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就像在神木峰砍柴，绝不会因为上交给柳青、孙川一天柴，他们就不再问你要了。
他们只会要的越来越多。
最好的方式，就是杀了敲诈者……正如当初，江源打断孙川的腿，自那以后，在夜间砍柴，平静了三个月。
“如果我杀了发现我秘密的杂役弟子，那我岂不是和萧博一样了？”江源默默想着。
当初，自己和师姐发现了萧博的行踪，萧博的做法，就是选择杀人灭口。
“我会怎么做呢？”江源陷入了沉思，他想的，不是被发现修炼六丈炼体法，而是血神诀。
沉思许久。
江源抬头，看向端木蓉，“我不想骗师姐，如果他只是问我要十块灵石，我可能会给。
但我知道，一旦给了，可能就是一个无底洞。
我不想做萧博，不想因为这种事，杀人灭口。
我也不想一直给，一直被人威胁敲诈。
我更不想，被废掉功力。
所以，我最有可能的做法，是在第一时间，逃离灵山剑宗。”
端木蓉静静地看着江源，隐约体会到了这少年的决然，知道这少年说的是最真诚的心里话。
“你想的太极端了。”端木蓉轻声道，“六丈炼体法，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功法。
你能修炼，是运气使然。
将来，就算是被人发现，你只需要做到一件事即可。”
“师姐请讲。”
“恪守本心。”端木蓉一字一句地道。
“恪守本心…我记住了。”江源认真点头。
“既然记住了…”端木蓉俯视江源，“你今晚，在干嘛？”
“啊？”江源一呆，旋即脸颊再次涨红，“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还偷看了？”端木蓉不动声色，说道，“如果你想修炼有成，那在筑基之前，万不可失去元阳。”
“元阳…”江源顿了顿，已经看过竹楼里的一整层药经，他倒是知道元阳是什么，只是不明白师姐为何忽然提及这个。
“难道是因为…”
江源想起自己身体起的反应，一时小脸羞的通红，连忙低声道，“我知道了。”
“光知道可不够。”端木蓉暗道，目光落在江源身上，心里有了主意，“距离外门弟子考核，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你不用再做采药任务了。”
光靠采药任务，可远远消耗不了这少年异常旺盛的精力。
“那我要做什么？”江源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