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到站后,墨晨逸迅速下车并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内心顿感不妙
借着微弱的月光就朝着家的方向跑去,为了赶时间没有走大路而是顺着自己的记忆跑进了小巷。
正当墨晨逸在小巷中疾步如飞,试图用最短的时间穿越这条捷径时,夜色似乎与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小巷的地面并不平整,被岁月侵蚀得坑坑洼洼,加之今晚月光稀薄,视线受限,他一脚不慎踩进了一个隐蔽的小水洼边缘,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他本能地伸出手臂想要稳住身体,但惯性太大,只听得“噗通”一声,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手中的手机也随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啪”的一声,屏幕朝下落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墨晨逸倒吸一口冷气,勉强撑起身子,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裂痕从边缘蔓延开来,像极了一张破碎的笑脸。看着碎屏的手机内心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好似什么东西如同这手机屏幕一般。
墨晨逸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好的想法抛弃,正准备抬腿继续跑时,发现刚刚因为疼痛而麻木的膝盖,此时传来阵阵刺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将长裤和膝盖粘黏在一起,火辣辣的痛觉令他深吸一口凉气。
墨晨逸知道自己的膝盖大概怎么了,但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穿过这条巷子到小区门口了,到时候能不能正常走路啊。’于是又深吸一口气,尝试拖着自己受伤的膝盖正常走起来,痛感传来但他感觉还能接受,便忍着疼痛往家走去。
墨迁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面前电视上播放着晚间新闻,而他则看着手机。头顶的水晶灯洒出橘黄色的柔光,通过面前的水果反射在他脸上时,便被他那严肃的表情全部吸收。
大门被缓缓打开,墨晨逸小心翼翼的换号了鞋子准备偷偷上楼,却被叫住
“晨晨,你回来了又不叫人?还有这都几点了你才回来,你忘了是怎么跟我约定的吗?”刘梦坐在餐桌前,一手指着墨晨逸一手叉腰,阴沉着脸。
墨晨逸见状上前给了刘梦一个小小的拥抱,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见儿子这副敷衍的态度她想说些什么但被墨迁打断
“墨晨逸给你钱补课不是让你出去疯玩的,你知道请家教一个小时要多少钱吗?”墨迁张口就是一顿问询,居高临下的态度让人感觉是在处决罪人:“还有你怎么跟你妈约定的?饭前回来饭前回来你当耳旁风是吧,啊?就你这个时间观念,出去外面没有一个人会愿意等你。我们在外面拼死拼活赚钱给你请的家教,效果看不到就算了,你还天天想着出去鬼混。”墨迁声音逐渐加大
“今天我是因为帮小孩找走丢了的妈妈才迟到的,又不是”墨晨逸想拿自己做的好事来抵赖自己没守约定的事实,可刚讲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你自己都管不好你还去帮别人?你有这个时间多看两本书多写两张卷子不行?”墨迁站起来,拿手指着墨晨逸,嘴里的唾沫都飞了出来
“那又不是我想的,我也想早点回来啊,是诗婷姐拉着我一起”
“你又想抵赖是吗,又想把一切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提前回来,非得等到晚上五六点?”墨迁手拍桌子,青筋暴起大声训斥:“你没错,你什么都没错是吧,全是别人的错?”
“那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小孩迷路又不是天天会遇到的,怎么就说是我不守时间了?”墨晨逸也激动起来,不知谁给的勇气让他音量也加大了几分
“你还敢顶嘴?好,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是记不住了。”墨迁转身就去阳台拿衣架,然后摆在墨晨逸面前:“选一个,是你自己跪在门口半小时还是打断一根衣架?”他把衣架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一旁的刘梦看见赶忙走过来劝说,可是墨迁说什么都不同意
而此时墨晨逸内心的不甘,愤怒和委屈涌上心头,恶狠狠的瞪着墨迁,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微微发抖
就这样互相看了半分钟,他还是愤愤的走向门口,愤怒已经让他忘记膝盖上的疼痛,可现实又让他再次记起,膝盖上传来的剧痛令他深吸几口冷气,但又不想被父母看出来,只能变成急促的呼吸,牙齿被他咬的各个发抖,脑门上也出现了几道青筋。
见儿子这个样子还以为是不服气,墨迁走到他背后又说了起来:“不服气是吧?你要是觉得自己有理就说啊!你倒是说呀!不敢了吗?是不是知道错了?既然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顶嘴呢?”
墨迁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都发泄出来一样。而墨逸则默默地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跪着。
过了一会儿,墨迁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但依然带着一丝余怒。他接着说道:“有本事你给我考个好成绩出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有本事你给我拿个奖回来,证明你不是废物!否则,你就别再跟我顶嘴,乖乖听我的话!”
说完,墨迁转身对着刘梦说:“半个小时,一分钟都不能少,听见了没有?这是对他的惩罚,也是对他的教育。我希望通过这次教训,能让他明白自己的错误,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此时的墨晨逸也根本听不进去,膝盖处传来的阵痛令他快要晕厥,他死死咬着牙硬撑,脑门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
‘好疼啊!不止膝盖。好痛苦啊!不止生活。如果这个门撞上去就可以让我解脱该多好啊,如果我没有出生在这个家庭,没有他这种父亲该多好啊。’
‘明明我也很努力啊,为什么没人可以看见呢,明明我也不希望被他讨厌啊,可是为什么我怎么做都不行啊’
‘为什么!’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啊!’
突然脑海中又出现陆芸熙那个十分复杂的笑容,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又会想起这个画面,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个笑容让他感受到一丝悲伤
墨晨逸露出一丝苦笑,心脏又被狠狠的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