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断剑书生红颜乱 > 第五十五回 落水遇恶鬼 临终赠木鸢

第五十五回 落水遇恶鬼 临终赠木鸢

    王无名回到冷府,次日一早,便来到楚十一的房间,将昨日宋言观星所说的话告与楚十一。

    平日里天真活泼的楚十一,此刻却眉头紧锁。王无名见此,安慰道“兴许不过是那私塾先生胡言乱语罢了。”

    楚十一面露愁容,缓缓说道“虽然我在皇宫里待的时日不长,但我知道,父皇的身体一直不好。听老太监说,两年前,父皇在皇家御苑乘船游玩之时,不慎落水,此后就落了病根。后来有人进献了一种‘神药’,父皇的身体,就全靠这‘神药’调养着。虽说服了此药,气色确实好了很多,可是身体,却日渐浮肿。我在宫中之时,曾为此担心过,但又见父皇服过神药便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便只当那浮肿是这‘神药’的副作用,并不害及性命。可是我方才听你那么一说,却突然揪心起来。”

    “眼下担心也没有什么用,不如我陪你去皇宫里一探究竟。”王无名说道。

    楚十一点了点头,心中惴惴不安。

    王无名又来到林舒窈的房间,将自己要陪楚十一去皇宫一探究竟的事情告诉林舒窈,林舒窈一听要前往皇宫,虽然有些兴奋,但又想到楚十一,心中却也添了几分担心,只是并未表露出来。

    三人向冷少峰和郭雨生辞行,王无名声称要回地藏会复命,并未多言。

    冷少峰说道“王兄此去务必小心,我还等着和王兄共创霸业呢。”

    “珍重。”王无名抱拳说道。

    “珍重。”

    郭雨生见此离别之景,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说道“好不容易才又相见,如今却又要告别……”

    楚十一走上前,抱着郭雨生说道“郭姐姐,我们又不是再也不见了。”

    “就是,来日方长,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林舒窈说道。

    “不知下次见面,又要等到什么时候?”郭雨生伤感地说道。

    “我相信很快就能再见面了,到时候,等那小家伙出生,我可要做那小家伙的干妈。”林舒窈说道。

    “那我也要做小家伙的干妈。”楚十一说道。

    “你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呢,做什么干妈。”林舒窈笑道。

    王无名看着眼前三位女人的离别之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涌上一股羡慕之情。也许,最简单纯粹的感情,才是最美好的。而在那纷繁交织的利益关系之中,究竟能不能有真正的情义呢,想到这里,王无名轻叹一声。

    “好了,我们就不要耽搁王兄他们启程了。”冷少峰对郭雨生说道。

    王无名、林舒窈、楚十一三人渐行渐远,郭雨生站在门口,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眼泪又止不住了,身旁的冷少峰冷漠地说道“你现在怎么动不动就哭,有什么好哭的。”

    郭雨生并未言语,转身回到了房中。

    王无名三人日夜兼程,很快就来到了京城。林舒窈和楚十一初次相逢,便是在这京城之中。公主和大小姐初见面之时,还是针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可是如今,却已是情同姐妹。只是如今,楚十一已经没有了尽享美食的心情,一心只想赶紧奔赴皇宫,见到自己的父亲。

    王无名本打算让林舒窈先在客栈中等待,自己与楚十一潜入到皇宫之中,但林舒窈却也想去皇宫中看看。楚十一在一旁说没有关系,只消先潜入到宫城之外,到时候利用自己的公主身份,直接入宫便是。

    于是王无名便带着二人,潜到宫城之外,有了之前的经验,此次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到了宫城门口,楚十一自报身份,侍卫不敢怠慢,赶紧通报掌事太监。

    少顷,太监出得门来,见到楚十一,连忙下跪说道“小的叩见公主殿下。”

    “公公请起,带我去见父皇。”此刻的楚十一,一改往日的天真活泼,却吐露出一股威严之势。

    “皇爷这个时辰是禁止任何人面见的。”太监毕恭毕敬地低头说道。

    “若是你耽误了本公主的正事,到时候父皇怪罪了下来,你就算有多少个脑袋,都保不住了。快快带路。”楚十一不怒自威。

    太监又小心打量了一下楚十一身后的王无名和林舒窈,诚惶诚恐地问道“这二位是……公主殿下应该清楚,外人是万万不能带入宫中的,到时候皇爷怪罪下来,小的的脑子还是保不住。”

    “哪那么多废话,到时候我跟父皇说,免你的罪。”楚十一说道。

    太监只好硬着头皮,为三人带路,走到皇帝的寝宫门口,太监毕恭毕敬地说道“公主殿下见了皇爷,请给小的说说情,免了小的的罪。”

    “你下去吧。”楚十一说完,便小心翼翼推开了房门。此时此刻,皇帝身着青色的龙袍,上面缀着绿色的滚边,身体已然浮肿得很严重了,却依然坐在桌前,摆弄着桌子上的木块。

    “父……父皇。”楚十一看着眼前的父亲,眼眶湿润了起来。

    皇帝听到这声父皇,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又转为了欣慰,缓缓说道“叫爹爹就行了。为父是不是样子变得很难看了。”

    楚十一跑上前去,抱住父亲,结果皇帝忍不住疼得叫了出来,楚十一赶紧松开手,退后几步,说道“对……对不起……”

    皇帝淡然一笑,说道“父女之间,说什么对不起。要说对不起,该是我这个为父的说声对不起,我这一辈子,有过几个儿女,但都早夭了,唯独活下来的一个,这么多年来,却没有尽过做父亲的义务……”

    王无名看着眼前的一国之君,简直和自己想象中的截然不同,与其说是威严庄重的“天子”,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位普通的父亲。

    此时,皇帝的目光看向了王无名和楚十一,缓缓说道“你就是王无名吧,这位姑娘是?”

    王无名听到皇帝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吃了一惊,倒是楚十一先开口说道“这个是我新认识的好姐姐。”

    林舒窈听了,看着楚十一,内心五味杂陈。

    “好,好。”皇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天子您竟知道我的名字?”王无名问道。

    “之前宁宁她在宫中的时候,时常提起,她有一个好哥哥,从小到大一直照顾着她,叫做王无名。后来我得知,此王无名就是朝廷十大通缉犯之一的王无名,这世间还真是奇妙。此后我便密令内廷,虽名义上还是把这王无名放在十大通缉犯的名单里,但私底下不许伤其分毫。”皇帝说道。

    王无名一听,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但很快回过神来,疑惑地问道“宁宁?”

    “你还不知道吗?我女儿她,叫定宁公主。”

    “我们一直都叫她楚十一。”王无名说道。

    “楚十一?哈哈,有趣的名字。十一,宫外的世界,一定很有趣吧,身边还有好哥哥,好姐姐。”皇帝说着,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伤感。

    “爹爹,等你养好身体,我陪你偷偷出宫去玩。”楚十一说道。

    皇帝摇了摇头,说道“为父没有机会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宁宁,你就带着为父这份期待,好好领略外面的世界。这深宫,不要再回来了。”

    “不会的,爹爹不会有事的。”楚十一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我认识个神医,他那说不定有药可以治您。”王无名说道。

    皇帝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其实我两年前,就应该死了,如今只是靠那神药强行续命罢了。”

    王无名一脸疑惑地问道“此话怎讲?”

    “两年前,我本在西苑泛舟游玩,正在兴头之上,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把我拽下了船,落入水中。我在水中,惊恐挣扎之时,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什么?”

    “我看见那拽我的,竟是只恶鬼,想必是阎王索命来了。当时我便昏迷了过去,虽然醒来之时,我已被救起,但我深知,我的大限将近。后来有臣子进献了一种神药,我服用起来,开始之上,神绪确实好了不少,可是渐渐地,我却发现,身体越来越浮肿,本想断了此药,但如果不服用此药,身体如被万根针扎,呼吸困难。如此一来,便只得依赖于此药,可是身体却日渐衰败,如今,已是大限将近了。”皇帝平静地说道。

    王无名听了,沉默不语。

    皇帝接着说道“我这一生,本无心皇位,偏偏这皇位却落到了我的头上。我恐怕不是个好皇帝吧……如果当初没有当上皇帝,我们一家人,现在是不是能够在一起,其乐融融呢?”皇帝说着,目光看向楚十一。

    “你不应该重用阉党,他们把这世道弄得民不聊生。”王无名说道。

    皇帝苦笑一声,说道“我在位初期,也是任用贤臣,可是那些大臣,却结成集团,想要架空我的权力。我为了制衡他们的权力,才重用内廷宦官,可是如今,内廷势力却又权倾朝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无论怎样做,我都觉得无能为力。留给我的这天下,本就已是千疮百孔,我索性之后就寄情于这木工之中了。我知道,这普天之下,人们都是称我为昏君。”皇帝说完,便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小巧的木鸢,递给楚十一,“你拉一拉它的尾巴。”

    楚十一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木鸢的尾巴,只见木鸢的翅膀,竟动了起来。

    “为父这一辈子,能做得好的,也就只有这个了。以后,你想到爹爹了,就拿出来玩玩,想你娘亲了,就挥一挥你手上的那对铃铛,那是你娘亲亲自给你挑选的。行了,不早了,爹爹要休息了。”皇帝言语中,虽有不舍,但还是面露着笑容,只是这笑容,却是那么无力。

    “爹爹……”楚十一哽咽地说道。

    “走吧,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皇帝说完,便转身,勉强地向床走去。

    “爹爹……”楚十一望着父亲的背影,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父亲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走吧……”王无名说道。

    王无名、楚十一和林舒窈转身离开,王无名突然又回过头说道“国家大事我不懂,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个好皇帝,可是,我知道,你是个好父亲。”

    皇帝停下了脚步,虽未转过身,但是却缓缓说了一句“谢谢……”

    三人离开宫中,出了内城,王无名转过身对林舒窈说道“你平时不是话最多吗,为什么……”话还没说完,却看见林舒窈偷偷在哭,无声地哭,泪如雨下。

    “你这是……”

    “看什么看,臭流氓!”林舒窈说完,紧紧地抱着楚十一,此刻的楚十一,终于控制不住,痛苦起来。

    王无名看着眼前紧紧抱着痛苦的二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但却不知所措。他默默抬起头,仰望着天空,此刻,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心中更是痛楚。他也想哭,可是,他却哭不出来。

    就在三人离开赶回地藏会的途中,深宫之内,皇帝驾崩了。皇帝驾崩,有人欢喜有人忧,而此时有一个人,已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那就是督主。

    “都是一群饭桶,让你们找那剩下的半张藏宝图和断剑,这么久了,你们一无所获!饭桶!饭桶!”平日里从容冷静的督主,听到皇帝驾崩的消息,此刻内心却是充满惶恐。他深知,新皇登基,那肯定会第一个拿自己开刀。而自己虽然私下已在谋划谋反之事,不但拉拢各层官员将领,还从东瀛商人那边私购了大量的火器。但皇帝的突然驾崩,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正值壮年的皇帝,居然会突然驾崩。皇帝不是一直在服用神药吗?虽然日渐浮肿,但精气神却还很好,前几日他面见皇帝之时,还觉得皇帝精神抖擞,怎么突然之间,便驾崩了呢?

    就在督主心中慌乱,破口大骂底下的奴仆之时,突然有一个人,站在了书房门前。

    “你是谁?侍卫是干什么吃的?废物!”督主怒骂道。

    只见那人面容俊朗,身材高大,眼神锐利,那披散着的头发,更显飘逸。那人缓缓说道“在下是地藏会的辰龙。”

    “地……地藏会?”本就慌乱的督主,此刻更是慌张,结果没坐稳,竟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

    “别紧张,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来,是想告诉你,那半张藏宝图和断剑的下落。”辰龙轻描淡写地说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