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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祸兮焉知非所福 本到绝处又逢生

    听完李蓦然所说,王无名赶忙问道“有何隐情?你只道我听信别人的话,那我又如何能够知道,你说的就不是假的呢,这世间,真假难辨,人心叵测,处于期间,就像是在一个迷宫中前行,我如今又成了这个样子……”说到这里,王无名叹了口气,他望着李蓦然被白色面巾遮住的脸,想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曾几何时,他一直视其为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不共戴天,可如今,救了他的,却是这绝情谷,而要治他于死地的,却是他心爱的女人,甚至还在匕首上涂了如此剧烈的毒……这个世界,真如我们所看见的那样吗?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呢?他面前的这个女人,用白色面巾遮住的风韵犹存的面庞之下,又藏有多少秘密和故事呢?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如今的你,内功尽失,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何苦去操心别人的死活呢?那个家伙,你口中所谓的父亲,如果还活着,又可曾寻找过你呢?你对他的记忆又剩下多少呢?你父亲还记得你吗?”李蓦然说着说着,轻叹一声。

    王无名开始搜寻起有关父亲的记忆,那个他一直很仰慕的男人,曾经名震四海的“江南侠”,在王无名眼中,他的父亲一直是个顶天立地,淡泊名利,稳如泰山的男人,可是他从老头的口中听到的那个父亲,却又是另一个样子,为了功成名就,宁愿离开自己的师父,下山独自闯荡。从宇文英的遭遇中,他看到了“江南侠”这三个字的沉重,当年的父亲,想必也背着这沉重的负担,但在王无名面前,永远是那么稳重,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保护得了自己的孩子,保护得了自己的家,可如今,哪还有家?父亲下落不明,家中三十六口,仅有自己逃出生天,而自己如今又落得个内功尽失的下场,想到这里,王无名苦笑了起来,说道“是呀,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说到底,还是因为上辈子人的恩怨,本不该将你们这些晚辈卷进来,可是说到底,处于这江湖之中,又有谁是无辜的呢?”李蓦然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年,眉宇之间,确实和他的父亲王啸云很像,甚至更加俊朗,如今那一脸无奈的神情,却又增添了几许忧郁。啸云,啸云,想到此,她的心隐隐作痛。

    “对了,你们救我的时候,可曾见到一把断剑?”王无名问道。

    “你是说红颜剑吧,没有,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空无一物。”

    王无名此时此刻,心中五味杂陈,非但内功尽失,如今连父亲唯一留给他的红颜剑也丢了,而自己这条命,又是曾经被他视作不共戴天的仇人救的,他突然感觉到一阵迷惘,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

    李蓦然像是看出了王无名的心事,说道“不必担心,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如今你的遭遇,时隔多年再去想,未必是一件坏事。你先安心在绝情谷休养,其余的事,从长计议。”

    王无名点了点头,如今想来,只能这样了,毕竟现在的自己,和废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对了,我只有那么一个女儿,你可别打她的主意。”

    王无名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说话声。

    “赵阿狗,我说你扛这么点东西都走得这么慢,我们绝情谷可没有饿着你,你真是白吃了那么多饭,真没用,去把这些东西扛到我的屋子门口去,让丫鬟扛进去。你可别想偷偷进本大小姐的闺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些什么,别忘了,你就是我们绝情谷养的一条狗。”

    王无名一听这嚣张的话语,就知道是林舒窈了。

    这时,林舒窈拍了拍手,从门外跳了进来,看见王无名坐在一旁,立马又跳出门外,说道“赵阿狗,你不用扛了,放那,滚蛋吧。”她又跳了进来,指着王无名说道“我看你已经好了,去,你去把东西扛到我的门口,如果不知道路,就让下人带路”林舒窈说着,鬼魅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看你这个样子,招蜂引蝶的,肯定是个好色之徒,但我可和那些骚浪贱人不一样,你可别想打我的主意,别偷偷摸摸钻进我的房间,想着什么下流的事情。”

    王无名心想,真不愧是她母亲生的,两个人都让自己别打这个大小姐的主意,这个大小姐是镶金了?他想到绝情谷的救命之恩,起身就要去帮忙搬东西,这个时候,一旁的李蓦然说道“舒窈,别耍性子,再怎么说,他也是绝情谷的客人,而且重伤初愈,你怎么能这么无礼?我说你这几天又不见踪影了,给我说说,你这几天跑哪去了?”

    林舒窈一听,赶忙跑出正厅,边跑边说道“母亲大人,我先走了!”

    “我也回房了,告辞。”王无名也走出了正厅。

    李蓦然望着门外,喟叹一声“孽缘。”

    王无名走在回房的路上,却见后院假山旁坐着一个胡须花白、头发乱糟糟的老人,他仔细一看,正是“疯剑”林不疯,此刻他正扒着假山的石头,低着头,嘴里喃喃着些什么。

    他本想装作没看见走开,毕竟二人之间,曾经交手数次,又有着复杂的恩怨,如今,虽然王无名对绝情谷有了别样的感受,但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寒暄。

    就在王无名匆匆离开的时候,正好林不疯抬起头,看见了他,林不疯赶紧招招手,说道“来来来,少侠,我正愁没人陪我练剑呢,你来了正好,之前与你打得不过瘾,来来来,我们再来较量一下,试试我最近新研究的招式,大战个三百回合!”说完,林不疯就要抽出腰间的“灵蛇剑”。

    “且慢……”王无名赶紧制止,“前辈,我的剑已经丢了……”

    “这样呀……”林不疯脸上流露出一丝遗憾,但很快突然又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那你就用你的“如影随形”,你躲来躲去,我来拿剑刺你,看看我的新招式能不能刺中。”

    王无名心想,林舒窈那疯疯癫癫的性格准是随了她父亲。他无奈地说道“前辈,我现在内力尽失,别说039039如影随形039039了,我就算跑快点都费劲……让你刺,我还不成了马蜂窝……”

    林不疯觉得大失所望,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想了想,说道“那你就扔那个什么弹丸,东瀛忍术那个,就我们第一次交手你的那个,你扔完躲在烟雾里,我刺,看看我能不能刺到你,刺到就算我赢!”

    王无名简直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说道“前辈,我现在身无一物,你还是和别人练吧。”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林不疯站在原地挠着头发,嘴里抱怨着“真扫兴……内功……内功……对了!少侠,你先别走!”说完就一个箭步跑上前,拉着王无名就要走。

    王无名赶忙问道“前辈你这是要干什么?”

    林不疯却不回答,只是拉着王无名一个劲跑,林不疯内力之深厚,加之王无名如今内力尽失,被林不疯拽着跑,简直就像是在被林不疯放风筝,双脚都离了地,就快要飞起来了。

    林不疯拽着王无名跑过几个庭院,走上一道山坡,来到一间屋子门口,只见门前放着几个晒草药的簸箕,房屋一角的阴凉处,还放了一些铁笼,铁笼里爬着一条条让人不寒而栗的毒蛇,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老三,老三,快出来!”林不疯扯着嗓子喊道。

    王无名心想,原来这里是“毒魔”何老三的地方,难怪养了这么多毒蛇。说起来,正是何老三救了自己,这份感受,错综复杂。

    只见屋内缓缓走出一个相貌丑陋的老人,满脸的疙瘩,想必和经常与毒物接触不无关系。何老三说道“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老三,你不是号称039039天下第一毒039039吗?医术也是旷古绝今,来来来,你给这位少侠看看,他这内力尽失还有得救吗?把你那些增进内力的什么药呀毒呀的,通通拿出来,让少侠都吃了。”林不疯说道。

    “我说不疯呀,你以为这人是熬药的罐子呀,这也吃,那也吃,那不得吃死了?”何老三无奈地说道。

    “那就拿些药性相容,毒性相克的,给少侠吃。”

    何老三摇了摇头,说道“这位少侠,中的是039039奇经溶血散039039,虽说奇经八脉被人封得及时,不至于丢了性命,但毕竟部分毒已入血,得亏少侠内力深厚,没落得个残疾,只是内力消失殆尽已属万幸。中了这种毒,恐怕内力是不可能再恢复了……”

    “说来说去,那就是没救了呗,老三呀老三,我还真以为号称039039天下第一毒039039的你有多能耐,原来不过如此。”林不疯在一旁哈哈大笑,嘲讽老友,似乎是他除了精进剑术之外最大的乐趣。

    何老三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那张满脸疙瘩的脸,配上气得鼓起的腮帮子,活脱脱一只蛤蟆,他捋了捋胡子,突然大喊一声“我知道了!真有一种药,能恢复少侠的内力!”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