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男将剑抽出,眼神如饿狼般盯着老头,老头却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伤疤男冷笑道:“这话,你还是跟我死去的兄弟们说吧。”
老头说道:“看来是免不了一战了,那就跟我出去,这个小小的酒肆,打起来不过瘾。”
四人来到街上,街上的人纷纷四处逃窜,路边的店家和房屋也都将门窗紧闭,大战一触即发。
轻风四起,夕阳如火。
伤疤男提剑来击,出剑之快,如同幻影电掣,剑气凌冽,竟将这街道上的尘土都卷了起来。但老头却如闲庭信步,闪转腾挪,躲开了伤疤男的剑。
“如影随形!”王无名惊呼道。
老头一边躲闪,一边笑道:“不不不,这是老夫自创的‘独步寻花’。”
王无名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如影随形”,只不过老头更加飘逸,仿佛是清风拂柳,乱花飘落。听了老头的话,他突然恍然大悟,原来这江南王家的绝学——“如影随形”,也不过是根据老头的“独步寻花”改编的,实力也不过是这“独步寻花”的七分。
老头一通躲闪,眼如鹰视,突然瞅准了伤疤男的胸部,两指如闪电般点了上去。就在伤疤男得意于自己如今的内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不会被这一击点住穴位的时候,老头突然将这二指缩回,拳头轻微往后一收,便一拳重重地击在了他的胸上。
伤疤男被击得退后了五六步,嘴角流出了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握紧了剑柄。
再看那头,少年一会低着头,带着哭腔说道:“大哥哥,不要欺负我好不好?”一会又抬起头,露出邪恶的笑容,说道:“今天,我要拿你煮粥喝。”
王无名心想:“这不整个一个神经病吗?”
只见少年将指虎戴在双手上,活动了活动脖子,将双拳摆在胸前。无名从身后抽出断剑,蓄势待发。
少年冲上来,拳如雨下,出着拳的同时,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王无名一边招架,一边说道:“你这孩子,是受了什么刺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不行就去看大夫吧,别跑出来吓唬人。”
交手了几个回合后,王无名发现了,这少年看似一套拳法,实则是有两套。哭的时候,拳风绵柔似水,以柔克刚;笑的时候,拳风刚劲有力,力拔千钧。加上少年变化速度快,就仿佛是两个拳法截然不同的人在与无名交手。
好在无名的“阴符剑法”日益精进,“天发杀机,易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天人合发,万变定基”,将这每一剑,化为无形,以无形去克制有形,莫要说是将两种拳法合而为一,就算是百种千种,也不在话下。
无名瞅准了一个机会,将剑故意被少年的“哭拳”卸力,少年自以为抓住了时机,换做“笑拳”,一拳向无名的太阳穴击去,想要来个一招致命。只见侧着身子快要摔倒的无名,突然用断剑在地上一支撑,脑袋一侧,剑从地上划了起来。再看那少年,捂着脖子,露出猝不及防的表情,倒在了地上。
再看那边,老头和伤疤男已经战到了房顶之上。伤疤男看见少年倒在了地上,吃了一惊,心想少年的“哭笑不得拳”已经练至第七层,没战多久,却被这书生击败了,可见此书生不可小觑。
这“哭笑不得拳”,想要练就此功,须忍耐常人不可忍受的痛苦,将自己的性格培养成两个极端,日夜都需忍受矛盾心理带来的折磨,才能将这拳法练到至高的境界。练就这个拳,必须保持童子之身,而且练就了这个武功,就会一直保持少年的样子,这位少年,虽然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但实际年龄,早已在四十岁之上。
“前辈,我来帮你!”王无名说完,便要上前去帮忙。
“不用,这场决斗,要由我和他一对一完成。”老头说道。
王无名只好在一旁观战。
老头一跃而起,将内力贯通全身,再引向掌心,一掌击去,伤疤男将剑在胸前凌厉划出,梨花带雨,将这掌风击破,四周屋檐上的几处青瓦都被击碎了。
老头喘了口气,说道:“看来这些年来,你的剑术精进了不少啊。”
伤疤男右手执剑,左手抹去额头上的汗,说道:“那是因为,我的剑,渴望你死。”
老头摇了摇头,说道:“破军,回头吧,你打不过我的。”
破军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悲伤,说道:“有些事,怎么能回头呢?就像这剑,一旦沾染了血,血腥味就再也洗不掉了。你就是我的梦魇,是时候,让这场梦结束了。”
老头仿佛从破军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他使出“独步寻花”,所过痕迹如星罗棋布,与此同时,将掌击出,如暴风雨般猛烈。王无名在一旁看着,老头仿佛变换出了许多身影,将破军包围了起来。
只见破军竟用剑划破手指,流出的血借这剑气击散,向四周飞了出去,再看老头,向后一跃,站在那里,脸上被这飞来的血滴划破了一个口子。
老头气贯全身,将气力都聚集在了这掌心之中,向破军击去,破军依旧想以剑气去击破这掌风,但这一次,他的剑,却四分五裂,碎片掉落一地。他重重地从屋顶摔了下来。
老头从屋顶上跃下,看着趴在地上的破军,说道:“你走吧。”
破军笑了笑,说道:“你要是真正把我当对手,那就杀了我,这场梦做得太久了,我累了。”
老头看着破军坦然的表情,提起掌来,一掌击向他。破军大喊了一声:“大哥!”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老头听到了这一声“大哥”,眼神中突然流露出悲伤,但他很快便调整了表情,转过身,对王无名说道:“走吧。”
王无名疑惑地问道:“他为什么喊了一声‘大哥’?”
老头笑道:“我也不知道,哈哈哈。”
夕阳的余晖映照出了两个人离去的背影。
回到客栈,老头把无名叫到了自己的房内,吩咐无名要了坛酒,二人喝了起来。
老头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便是在客房内。”
“记得,那天一边喝酒,前辈还一边和我讲了有关我父亲的事情。”王无名说道。
老头端起酒碗,痛痛快快地喝光了,抹了抹嘴,说道:“不知不觉,和你们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王无名疑惑地问道:“前辈的意思是?”
老头笑道:“傻小子,这还听不出来,我要走了。”
“走?”王无名惊讶地说道。
老头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今天的事,让我不由得担心,要是再和你们一起走下去,只怕会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还是离开吧。”
王无名急忙说道:“没有关系的,前辈你武功盖世,加上我、十一,都会武功,我们一起,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老头笑了笑,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怕老夫引来的人,比那些‘绝情谷’、‘地藏会’的人,难对付得多,还是走吧,反正老夫早已习惯了孑然一人。”
王无名见老头去意已决,为老头又倒了碗酒,拿起自己的酒碗,端起来说道:“那就让晚辈敬您一碗酒,为您送行。”说完,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老头将碗中的酒喝尽,说道:“无名,江湖险恶,今后我不在了,凡事一定要小心,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王无名点了点头。
老头接着说道:“你们几个里,就你一个男人,今后路上,对十一她们要照顾周到,还有就是,千万不要被这个‘情’字所困,多少江湖豪杰,最后都闯不过这情关。”
王无名点了点头。
老头站起身,走到床边,从行囊中取出一本书,交给王无名,说道:“这本是我自创的内功心法,临走前,送给你,没事就好好练练,我看你小子太虚了,这可不行。”说完,老头拍了拍王无名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王无名接过这本心法,封面写着:“九不搭八心法”。
“‘九不搭八心法’?这心法的名字还真有意思。”王无名说道。
老头笑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叫什么不重要,你好好练,定会受益匪浅。还有,‘阴符剑法’也要勤于练习,‘九不搭八心法’练好了,练‘阴符剑法’也会事半功倍。”
王无名说道:“谨遵前辈教诲。”
老头拿起行囊,说道:“那么,就此别过吧。”
“不休息一晚再走吗?”王无名问道。
老头笑道:“不了,披星戴月,正适合上路。”
“那我把楚十一她们叫过来,为你送行吧。”王无名说道。
老头摇了摇手,说道:“不用了,老头子最不习惯别人送行了,你也不必送了,就在房间里好好待着吧。”
老头说完,便转身离去了,留下无名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