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护山大阵七星斜月阵开启的一霎,梦幻宗各系各脉尽被惊动,很多人下意识地心里一惊,难不成酝酿已久的宗门内战就要爆发?
有神情慎重的,有面色阴冷的,有跃跃欲试的,有愁绪满怀的,有愤怒一吼的,有期待欣喜的所有人表情不一,心思各异。
由此可知,梦幻宗已一盘散沙,各有计量。
此时,位于东南三千里紫云山的符堂大厅。
当宗门大阵打开的一刹,拥有沉鱼落雁之姿的谢灵蕴愕然间又苦涩一笑,她没想到黄焰短短两百年就从化神初期突破到化神中期。
在她的预料中,最少还需五十载的时光,如此突如其来的破境,让他们根本来不及应对。
而正在准备中的以及将来打算筹备的一系列手段将化为泡影。
如今大变提前来临,直接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若是她和田宜栋带着炼器堂和符堂的所有人抽身是完全能做到毫发无损,但作为宗门耗费心血培养的自己和两堂修士,就算她愿意这样做,很多人都会断然留下和黄焰一盟杀个血染青天,誓死捍卫宗门。
数年前,她、田宜栋、宗主和阁主携手和其人简单对拼了一回,结果是,不分胜负。
此时,他身边不仅多出了个化神初期的夜风,实力更是大跨步提升,难不成,梦幻宗真要改天换地?
“好你个熊灿之,你不是说黄焰最早三十年才能步入化神中期,为何提前了这么多,并且你还扬言,或许都不用三十年,黄焰就会不复存在,你他娘的简直一派胡言,都不知这些年你是如何参悟青衣上人留下的衣钵。”
不过,就在她千头万绪纷繁错乱之时,令她感到诧异的,从东向西,自南到北,宗门竟没有出现任何的打杀之声。
风仍然轻轻地吹,大地依旧安然沉眠,毫无异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灵蕴一个闪烁,来到高空,放眼看去,除了天空变得稍微如永夜般的黑暗,一切都那样的安静平和。
“我真是傻!”
心念电转间,她就想到,如果真是黄焰一盟突然对宗门各系发起攻杀,自己早就收到了宗主的传讯。
既然没有收取,那就说明并非黄焰打破了化神中期的瓶颈,而是另有其事。
可太过于古怪,为何无缘无故把护宗大阵开启,既然不是针对黄焰,那究竟是抵御外敌还是守御什么?
黄焰如今在意的,无非是把原物的《九岳功》和《搬山覆海诀》拿到手,夺取宗主大位独享梦幻宗在西漠分得的那缕气运,最后就是把陈雅儿抢夺。
三件事,以他谋定而动的沉稳,不破化神中期绝不会轻易动手。
外敌吗,有六大化神超级强者坐镇,就算得了失心疯都无人敢来。
宗主啊,你到底在守御着什么,竟不惜数以百计的灵晶,这可是十亿块上品灵石啊,消耗之巨难以想象,就算梦幻宗近千年来欣欣向荣,家大业大,也禁不起你如此地折腾啊!
思来想去,绝非两门功法也不是宗主大位,那就只能是陈雅儿。
不过陈雅儿好端端地待在藏宝阁中,黄焰不可能明面上去抢,这只会导致内战的瞬间爆发。
即便他赢了,也仅是惨胜而已,最后关头,宗主会亲手毁掉功法,他想要再进一步,再无希望。
并且,黄焰如此做,大义上就将失信于人,只会被整个西漠唾弃。
他想要的不仅是完整无缺的梦幻宗和两门功法,还有完如玉璧的陈雅儿。
既然和陈雅儿有脱不了的紧密干系,都分析到了此处,结论已不言而喻,谜底即将浮出水面。
谢灵蕴振奋不已,一股就要按制不住的狂喜涌上心头。
宗主想要保护的是陈雅儿的一生所爱自己的好师弟:王路。
他们之前密议,如果王路回归宗门,就能由他出面说动徐葵。
此人愈发变得诡秘而强大,连黄焰都不敢轻易招惹,有了他的颔首,就能化被动为主动,局面瞬间翻转。
王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那么,要是王路被黄焰生擒又会怎样?
会不会以此让陈雅儿方寸大乱,抑或令徐葵投鼠忌器甚至投入他的联盟,到那时,局面会变得更加不堪,黄焰也不用等到化神中期就能以较小的代价大获全胜,一统梦幻。
谢灵蕴太清楚王路的为人了,虽然平时看起来有种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色变的沉稳,可涉及到心爱的陈雅儿,会为了她不顾一切,包括生死。
他此时定是在前往秀雅山藏宝阁的路上,自己必须有所行动,以免被黄焰截下擒获。
“去。”
她轻叱一声,一道传讯符星火而出,她自己则在一声“砰”地轻响中消失不见。
拥有天灵根木灵根的她早年偶然得到了五行神遁中的“木遁”身法。
但凡有花草树木和木灵气的存在就能借之如鱼得水般快逾闪电地超速遁行,速度可达常人难以企及的一千两百丈一息的第二极速。
十息不到,这枚特殊的传讯符闪入炼器堂一地下密室。
英伟高大的田宜栋一眼阅览,低声笑道:“看来真是你小子回来了,呵,如此托大,还真是不让我省心啊。”
四百多年前那根沉重至极的无名黑棒差点没有把他炼器宗师的名号给毁去,太难了。
可自把连他都心动不已顶级灵材的一枚幽夜果和一颗千钧石融入棒子,他的炼器造诣则陡然提升到了整个西漠唯一的半步炼器大宗师之境。
师弟啊师弟,其实宗主灵儿都看错你了!
你何须他人保护,单那根棒子就能让你纵横天下而不败,我是非常看好你的咯。
哈哈,可不要让我失望呢!
还有一点,就算你站在黄焰面前,他都不会动你一根寒毛。
以他的性格,定会对你做过极为隐蔽且详实的调查,早就对你在北疆天云秘境砍菜切瓜般干掉体宗绝顶天才的狂刀无极和余家不世天骄的余嚎映照于心,还会作出对比,如果位置互换,他会否有此彪赫战绩还能不死?
时间过去了五百多年,于你,他是陌生而悚然的,才不会蠢得在没弄清虚实前和你一决高下。
不过,谁让师兄我是耙耳朵呢,你师姐有令,装模作样,我都要义愤填膺且兴高采烈的样子。
嘿嘿,想到自己的故作姿态,田宜栋嘴角就不经意地划出一缕邪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