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一晃而过,宝舟宛如飞驰的流星,飞过了千山万水,也把死神远远抛在身后,最终甩掉。
舟上,王路气息渐渐平和,没有了之前的错乱,残破的护体黑光变得完整,黑色虽不明显,却在一丝一毫加深。
银九李杰见此,才把心中大石稳稳放下。
王路已度过了最为凶险的时刻,只要功法自然运转,法力便会逐渐积蓄,把体内的损伤慢慢修复,到一定程度,就会醒来。
这个过程因人而异,各不一样。
相比王路的转好,元婴后期的秀丽女修则越发不妙,就像无数噩梦环绕,脸色不停变幻,他们明白,女修很有可能,凶多吉少。
宝舟飞出两千万里,南海是不能再深入,说不定会遇到一些强大的海兽。
他们不想生出事端,随意转了一个方向,继续逃遁。
此时,连他们都把方向分不清,更别说追杀之人,算是几近脱离险境。
为免有人潜随,任落方宝舟再行半年,直到两人伤势好了个七零八落,银九这才拿出玉简地图,方向定下,迅疾若风地朝放珠岛飞去。
九个月后,一座深厚海雾笼罩的海岛跃入眼前,李杰冷着脸“刷”地法诀打出,宝舟一头栽入雾气。
一路上,二人沉默不语,心情沉重。
来到放珠岛,李杰抱着王路,银九令女修悬浮,两人直接走入一座海树环绕,飞鸟清鸣,幽静安宁的庄园。
步入大厅,银九把王路随意安置于一个房间,回到大厅。
女修情况极其糟糕,半个月前,她的气息突然若有若无起来,身体开始出现大面积溃烂,血肉一块一块掉落腐烂,发出阵阵恶臭的气味。
修仙者比起常人来,几乎百毒不侵,元婴后期大修士,更是身强体壮,想要毒害,几乎不可能。
在他们看来,妇人要么受到了某种极其诡异的诅咒,要么被人施以了传说中的歹毒灵蛊。
两人智计过人,皆为天才人物,联想到过去几年,每每追杀下,在她身上出现的一些古怪行为,问题极有可能出在神秘莫测,鬼神难寻的灵蛊上。
千算万算,也把孔家的毒辣手段想了个大概,三人不断被追上,目的就在于令女修完全抽不手来,细细检查自身,从而坠入深渊,无法自拔。
孔家的手段毒辣至极,令人侧目。
看似把她救下,最后,功败垂成,这让死里逃生的喜悦,犹如泼了一盆冷水,自视甚高的他们,手足冰冷,难受至极。
他们并不甘心,试了一切方法,无果后,死马当活马医,银九果断给她服下一粒极品青龙还灵丹,她这才无意识地强撑到了现在。
银九和李杰对望一眼,女修如同即将消亡的凡人,气若悬丝,命在旦夕。
拖下去,就是仙神也难救,不如趁她还有一线生机,强行唤醒。
这些年来,对于自己的来历背景,女修沉默不言,缄默不语,他们是一无所知。
“银兄,出手吧。”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李杰沉声道。
“喝。”
轻吐一声,银九法诀打出,一片银光罩向女修,双手不断疾点,银光荡漾间交织缠绕,须臾中,数以万根银光灿灿极其微小的银针幻化而出。
“银针封神,去。”
低喝下,万计银针弹指有规律地刺入女修身体各穴位,露出半根针尾。
“啊”
随着银针的扎破,女修惨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回光返照的血色,发出一道深入神魂的痛楚呻吟,之前一直跳动就是睁不开的眼皮,终于停止闪烁,缓缓睁开。
瞳孔涣散,双眼无光,就像活死人般。
“醒来。”
银九冷喝,银针倏地全部没入女修身体。
“啊!”
像是当头棒喝,女修双眼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只不过,当她恢复神智,并没有去管心急如焚的救命二人,眼角淌下两线血红的泪水。
之后,她对着空气招了招手。
李杰挥手间,一块空白玉简来到她眼前。
感激地对两人笑了笑,随即,双眼闭合,不到五息,玉简失去她的意念支撑,轻飘飘落在她飞快剥落崩解的骸骨上。
三息不到,女修彻底化为一滩血水,诡秘地飞快蒸发,化为了飞灰,只留下唯一的一枚玉简。
“啊!”
突然,李杰惊异地看向银九,只见他神情猛地狰狞起来,“哈”,又是一句怒喝,一团银光在他身上炸开,仿佛把什么诡异的东西融解,他终于平和下来。
“好可怕的灵蛊,若非功法护体,说不定我就中招了。”银九不无惧意地开口道。
说完,玉简来到身前,神识打入,良久后,他郑重开口道:“李兄请看,一切都在其中。”
李杰也没客气,看完后,感叹道:“原来她名孔馨,为孔家之人。”
接着抱拳道:“银兄高义,李杰谢了。”
“哈哈,好说好说,大变将至,有李兄挚友,也不失给我加上了一道护身符,得友如此,我高兴都来不及。”银九开怀大笑。
“好。”李杰并不是话多之人,数百年来追杀,他的心早已变得冷漠,王路的出现让他心下微暖,现在又多一个出生入死并肩而战的银九,不可多得,视为珍宝。
“师父!”
就在他不知说什么的时候,一道爽亮欣喜的振音传出,一个清俊出脱俊美不凡的年轻人一步之下来到李杰身前,些许红眼地半跪抱拳。
“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你银师叔笑,快起来。”
李杰把修士扶起,若有所感,定睛看出,一身白裙的喻凝芷玉容带笑地站在门边,缱绻幽柔地看着他。
“哈哈!”
李杰大笑中,大步走向喻凝芷,来到她身前,空气仿佛凝结冻住,好半响才憋出四个字:“嘿,还好吗?”
“噗嗤!”
这一幕,看到李杰呆如木鸡无所适从的样子和最后有如“神来之笔”的一句话,银九再也忍不住,直接喷笑出来。